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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璟止住笑,叹息道:“我在笑我们二人,我虽为皇子,但因我母亲出身,从小便在重重刺杀中苟且偷生。”
“我母亲正直善良,却因莫须有的罪名被杀,我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还被丢到了这天远地远之地。”
“而老袁将军,更是可怜,袁家几代忠烈,除老袁将军外皆战死沙场,战死沙场可说是将魂归处。”
“但老袁将军,为了着这姜国天下穷尽了忠心,最后却因姜帝的忌惮死在了阴谋之下。”
“哎,还有袁将军你,本应是沙场热血,如今却只能困在这一隅之地过着一眼便看到头的日子,若我没猜错,除了你袁氏的兵卒之外,这飞泸中姜帝并未另外赐兵将吧。”
袁昭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那……又如何呢?”
黎璟猛然将马车门推开,屋外飞雪漫天,寒风猎猎。
黎璟看着无际黑夜:“袁将军,若仇人不给你报仇的机会,你就不报了吗?老袁将军一生磊落,你就让他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吗?”
“与我合作,我帮你杀了姜帝。”
袁昭瞳孔猛然震裂:“我不会叛国!”
黎璟回过头,面容一派肃穆:“杀姜帝,你我都是为了私仇。其余之事,与你无关。”
袁昭冷静下来,想了半晌:“好,我只与你合作杀姜帝,其余,都与我无关。”
“你说,我们如何合作?”
黎璟垂眸,掩住得逞的喜悦:“此时时机未到,时机到时,我会派人通知你。”
袁昭跳下马车,背对黎璟:“黎国公子,请你动作快些,我怕皇上等不到我们杀他了。”
黎璟摆摆手:“好!袁将军来日再见。”
说完,袁昭便跃入了墙内。
紫绎怀中抱着一只海东青走来。
“公子,红绎的信。”
黎璟抬眸:“这时来信?说了什么。”
紫绎面露复杂神色:“说夫人夜行差点被冷昀射杀,夫人还发现了慕容琅女儿身的事。”
“慕容琅受了箭伤,今早冷昀来西殿搜查,幸好欧阳林及时赶到,慕容琅才逃过一劫。”
黎璟皱眉:“不过一天半,便发生了这许多事,回宫守着夫人,务必明日午时前赶到。”
紫绎:“是。”
翌日,清晨……
西殿诸宫宫人们将将开始早上的洒扫,便闻一阵铁骑声。
欧阳林带了一队禁军,直奔晏如宫。
再从晏如宫出来时,已然已捉拿了慕容琅与阿宁。
红绎在门外叩门。
陆云杉惺忪着眼:“出了何事。”
红绎声音急切道:“夫人,慕容琅被欧阳林带禁卫抓了,想必是代兄为质一事已被揭发。”
陆云杉翻身而起,将门打开,院外又传来了及浣的通报声。
“夫人,陈国公子陈言寻说有事要见夫人。”
陆云杉只觉事情发展之快:“知道了,让陈国公子进来吧。”
陈言寻急红了一张脸:“夫人,黎兄在吗?此事还需多些人好想办法。”
陆云杉眉目微凝道:“陈国公子,别急,当下首先要去打听一下,此事两国的态度。”
陈言寻抬眸,眼神中尽是担心,点头:“是!是!我去打听打听。”
陈言寻转身要走之时,陆云杉忽想起姜南州。
遂将陈言寻叫住道:“陈国公子!此时流言四起,漫无目的的打听,恐被谣言混淆视听,不如……直接去东宫,问问姜南州。”
“你就说,你早起见燕国质子被抓,受了惊吓,要将此事询问清楚,才可放心。”
陈言寻眼神坚定:“知道了,我直接去东宫。”
午时,陆云杉等了许久也不见陈言寻回来。
转头对红绎道:“你悄悄去看看,为何陈言寻还没回来。”
红绎:“是。”
又过了一会儿,寝屋正门被打开,陆云杉坐在面向后院的里屋,还以为是红绎回来了。
头也不回道:“如何,陈言寻可见到了姜南州。”
只觉一双大手覆住了自己的双眼,陆云杉面无表情道:“黎璟,你回来了?”
黎璟将手放至陆云杉腰上,闭眼将头靠在陆云杉颈窝:“对啊,可想夫人了。”
陆云杉回头将黎璟扒开,正色道:“你可知,这几日西殿发生了大事。”
黎璟拉着陆云杉的手坐到了陆云杉对面:“哦?夫人讲讲。”
陆云杉敛了口气:“慕容琅其实是燕国十七公主慕容玉,如今因姜国和亲一事,身份被揭发…………”
不等陆云杉说完,黎璟便说:“别急,这事儿我知道,慕容琅不会有事。”
陆云杉一时被噎住道:“你既然知道,还让我讲。”
黎璟斟了盏茶,放至陆云杉掌心:“此事我未放在心上,还以为夫人要与我说的事,是想我了。”
陆云杉翻了个白眼,想起黎璟前一句说慕容琅不会有事,遂问道:“你刚刚为何说慕容琅不会有事?”
黎璟拉着陆云杉的手,看向门外积雪:“此事,从明面上看来只有两种结果,一种燕国再送一个质子来姜,慕容玉与姜南州婚事不变。一种是姜帝杀了慕容玉,燕国以此为机,向姜国发动战争?”
陆云杉不解:“明面上是何意?若姜帝真动了怒,将慕容玉说成是叛国的公主赐死,那燕国岂不是就无理由发动战争了。”
黎璟转头看着陆云杉,柔柔一笑:“帝王之心,不会为了杀人出气而不顾大局,姜帝不会杀了慕容玉的,四海之内的帝王,唯有姜帝最精明,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从来不干。”
陆云杉望着黎璟一派泰然的样子,心仿佛也定了大半:“你的意思是,姜帝会将慕容玉当做筹码?”
黎璟抬手捏了捏陆云杉的脸:“是,看来这事儿,姜帝会让燕国吃不少苦头。要质子不过是一个幌子,有许多东西可比质子来的值。”
陆云杉将黎璟手打开,揉了揉脸,可依旧一副冰山脸:“对了我还没问你,如何得知姜帝要燕国再送一个质子来姜,慕容玉与姜南州婚事不变的?”
黎璟凝着陆云杉晶莹的眸子,含笑道:“今早入宫时,听的墙角。”
陆云杉将信将疑道:“还得是你!什么都遇得着。”
一阵脚步声,陈言寻终于回来了。
还未及休息便跑了进来。
黎璟皱眉道:“一个外男,怎进了内室。”
陆云杉不以为意道:“隔墙有耳,这里方便些。”
陈言寻抓起桌上的茶便大喝了一口。
喘着粗气道:“我问了姜南州,姜帝说只要燕国再送一个质子来,便将慕容玉女扮男装,替兄为质一事一笔勾销。”
黎璟淡淡道:“歇歇吧,我们都知道了。”
陈言寻瞪大了眼睛:“你们,知道了?如何得知啊?”
陆云杉转头看着黎璟,也淡淡道:“他入宫时听的墙角。”
“但你们都没说,若是燕国不答应呢,姜帝要如何处置慕容玉?”
陈言寻起身道:“我问了,姜南州说他也不知道。”
黎璟看了看陈言寻的狼狈模样,微微叹气道:“不论燕国送不送,慕容玉都不会有事,你放心回宫。”
陈言寻急切道:“为何?现在慕容玉可是在天牢里。”
黎璟抬头:“……”
“紫绎,送客。”
紫绎:“是!”
待陈言寻走后,陆云杉转头,看着黎璟道:“你倒是讲讲,姜帝要将慕容玉做筹码做何事?欺国之罪,慕容玉真的能保全性命吗……”
黎璟将陈言寻喝过的茶具递给红绎换套干净的。
牵过陆云杉的手道:“云杉,慕容玉此时是姜帝最大的一枚棋子,姜帝不会杀她的,甚至到最后,慕容玉都会活的好好的。”
陆云杉蹙眉道:“可是慕容玉在燕国也不过是燕帝眼里的棋子,燕帝定不会为了慕容玉就向姜国妥协。”
黎璟将陆云杉拉到屋外木阶上坐着:“燕帝想利用慕容玉的死激起民怨,而发动对姜的战争,但燕帝此计甚蠢。”
“慕容玉如今在姜国被关,在燕国百姓看来已是燕国受辱,但因慕容玉假扮之事落了错处,所以可以隐忍不发,但若燕国真的再送一个质子来姜,便是打了全燕国百姓的脸面,到时燕国境内,民心必然不稳。”
“若是不送,姜帝又不将慕容玉杀了,结果对燕国更糟,燕国连自己皇室的血脉都保不了,如何保得住燕国百姓,终究是燕国失信,来姜质子变成了公主,若燕国不拿出诚意处理此时,定会成为四海的笑柄。”
陆云杉理清了其中关窍:“所以,姜帝这封信,让燕国再送个质子来,慕容玉与姜南州婚事不变,反倒还彰显了姜国的仁义?将燕国衬的越发不讲信义?”
黎璟点点头:“正是,燕帝武夫头脑,斗不过姜帝的,云杉不必忧心。”
陆云杉眉头一皱:“可否别叫我云杉?”
黎璟:“……你可是觉得肉麻?那我还是叫陆云杉。”
陆云杉转动着眼珠,想了想道:“不如……叫我阿澄?”
黎璟不解:“为何要叫阿澄。”
陆云杉挠了挠头道:“因为……我以前小名叫阿澄,你叫我阿澄,我叫你阿璟……可好?”
黎璟看着陆云杉恳切的模样,将陆云杉揽在怀里,脸上笑意满满:“好啊,我的阿澄。”
陆云杉也爽朗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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