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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盛楼!

此乃大同府府城第一酒楼,其楼中更传言有一神厨,厨艺非凡。

而万盛楼平日里也是人满为患。

不过今日的万盛楼却是异常的安静。

布政使曾宗南领着林芒一行人从街道上走来。

四周的兵士排列成两排,将一众百姓拦截在外。

曾宗南与林芒并排走在一起,笑道“林大人初到此地,若是有所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林芒扫了眼四周的“百姓”,摇头笑道“曾大人言重了。”

“曾大人盛情款待,何来的怠慢之言。”

“何况我等锦衣卫时常风餐露宿,没那么多要求。”

曾宗南眼眸微眯,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郁。

林芒也在笑。

从这一路上,此人话里话外都隐隐带着试探之意。

他在试探他的态度!

老狐狸!

众人来到万盛酒楼内。

曾宗南伸手示意道“林大人,请!”

林芒笑了笑,也不客气,直接迈入其中。

等林芒与曾宗南入内后,一众官员才相继走入其中。

三楼,

随着众人前来,酒楼很快开始上菜。

整个三楼是一个巨大的厅堂,摆着一张张桌子,足够容纳整个大同的官员。

曾宗南笑呵呵道“林大人,虽然这万盛楼比不得京城的酒楼,但也是独具特色,不妨尝尝本地的特色菜肴。”

林芒客气一番,笑道“那就多谢曾大人的盛情款待了。”

很快,众人推杯换盏。

一众官员更是向着林芒频频敬酒。

不得不承认,这群狗官一个比一个会做人,一个比一个马屁拍的好。

唐琦与柴志两人站在身后,神色微动,目光中时而露出恍然之色。

二人相视一眼。

学到了!

酒过三巡,林芒忽然问道“曾大人,不知山西巡抚陈大人在何地?”

“本官来此,理当拜见一番的。”

曾宗南眼中闪过一隐晦的不自然,很快叹道“唉,不瞒林大人,巡抚大人近来身体每况愈下,已经很少出府了。”

“就连本官,如今也是见不上几面了。”

“近来一段时间,巡抚大人已经很少见人了。”

林芒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酒桌上,林芒时不时的询问曾宗南关于山西的情况。

曾宗南也是对答如流,丝毫挑不出一点毛病。

林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缓缓道“曾大人,此次本官前往平阳府赈灾,发现点事,不知你想听听吗?”

曾宗南脸色微变,很快故作诧异道“洗耳恭听。”

林芒笑了笑,将平阳府的事娓娓道来。

听完后,曾宗南当即震怒,拍桉而起,满脸怒容的喝道“混账东西!”

“他们竟然敢行此事!”

“胆大妄为!”

“真是罪无可赦!”

曾宗南怒骂连连,面色涨红。

“如此昏聩官员,真是枉对陛下信任,辜负百姓信任,死不足惜!”

“是我的错啊!”

“被这些昏庸官吏蒙蔽了双眼,那周谦一直以来,都表现的矜矜业业,我竟没想到他竟会是此等胆大妄为之辈!”

“唉!”曾宗南长叹道“此人真是给他的同族丢脸!”

曾宗南一番康慨陈词,说的是义愤填膺。

四周酒桌上的一众官员都纷纷停了下来。

有人面露惧色,神色惶恐。

林芒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表演,目光饱含深意。

平阳知府周谦的罪状上并未有曾宗南。

他的罪状之上涉及到了许多官员,但唯独没有布政使曾宗南。

甚至周谦贿赂的也并非是布政使曾宗南,而是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参政,王元和。

这也是他没有冒然出手的原因。

毕竟是一省布政使,此刻又是在大同府府城。

就算自己此刻发难,对方也会推得一干二净,有的是替罪羊。

即便治罪,顶多是一失职不察之罪,对于一省布政使来说,也就是罚俸。

毕竟,督察官吏,这是锦衣卫与都察院御史的职责。

如此一来,也只是打草惊蛇。

既然要做,就必须得连根拔起!

当然,也有可能曾宗南是真的不知情,但这种可能性小之又小。

曾宗南大骂了一阵,起身拱手,沉声道“林大人,平阳知府官吏,残害百姓,本官亦有难以推卸的责任。”

“未曾想,这些人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如此行事!”

“此事还请林大人一定彻查,若是有任何需要之处,本官定全力配合。”

林芒缓缓收回目光,笑道“曾大人言重了,此事是他们所为,与曾大人何干。”

曾宗南微微一怔,很快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林芒目光微不可察的暼了眼曾宗南。

老家伙!

话里有话啊!

若说平阳知府是他不察,那么平阳锦衣卫那就是锦衣卫的失职了。

一场接风宴,宾主尽欢。

随着宴会散场,曾宗南又领着林芒一众人前往城中早已准备好的别院。

……

别院内,

林芒在太师椅上坐下,看向堂下站着几名锦衣卫百户,问道“城中的情况可曾摸清楚?”

早在入城时,他就吩咐一些锦衣卫就悄然散开,混入城中打探消息。

一名锦衣卫百户拱手回道“大人,据城中百姓所说,这位布政使名声并不算太坏,甚至有时还会行一些善举。”

话落,另一名锦衣卫百户回道“山西巡抚已许久未曾出现,据许多大同官吏所说,他已是重病缠绕。”

“至于王元和,此人乃是布政使曾宗南的心腹。”

“据城中某些小官吏传言,巡抚与布政使或有不和,此事尚未得到确认。”

林芒食指轻轻敲击着桌桉,摆手道“下去吧。”

无风不起浪!

既然传言不和,想必是确有其事。

布政使与巡抚不和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谁都不会摆到明面上。

何况一些底层的官吏也不会知道什么。

巡抚在督察一省之军政大事,算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而自己此次是奉旨离京,又是天子亲军,即便对方瞧不起自己,也该派个人来见一见。

但今日的宴会上,那些官吏却无一人提起巡抚。

说明这些官吏根本就没有站在巡抚身边。

林芒神色玩味道“看来这些巡抚的日子不好过啊。”

待几名锦衣卫离开,唐琦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先前有许多大同官员在隐晦的向我打听您的喜好。”

“我的喜好?”林芒略感诧异,轻笑道“你是如何说的?”

唐琦摇头道“下官不敢妄言。”

林芒端起桌上的茶浅尝了一口,目光平静,幽幽道“你去放出风声,就说我喜欢钱。”

唐琦微微错愕。

随即拱手道“大人,我明白了。”

就在这时,外面一名锦衣卫匆匆前来,恭敬道“大人,刚刚外面有一个人送来了这个。”

说着,递上了手中的竹筒。

林芒随手接过,取出竹筒内的纸张,目光一扫而过,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意。

“这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

承宣布政使司内,

曾宗南坐在上首,沉吟道“对于这位镇抚使你如何看?”

王元和迟疑片刻,拱手道“大人,看今日之情况,并不像是兴师问罪的。”

他的心中有些忐忑。

这群蒙古人真是一点都不靠谱!

一个个都是废物!

王元和心中怒骂着,表面上则是一脸的恭敬。

曾宗南冷笑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从哪找的那群蒙古废物!”

“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若是能将其解决在大同府外,他也不至于如此担忧。

曾宗南站起身,沉声道“他麾下的锦衣卫那里有没有试探出什么风声?”

王元和面露无奈,叹道“没有,那群人嘴都很严,我们的人旁敲侧击,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哼!”曾宗南冷哼一声,目光阴沉,冷冷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给我打听清楚!”

锦衣卫又如何!

他坚信,只要是人就有!

有就有会喜好。

或爱财,或爱美女,亦或者喜欢珍稀宝物。

只要他有爱好,他就有办法!

王元和迟疑道“大人,下官有一事担忧,若是这位找上巡抚陈大人又该如何?”

“我怕陈大人那里泄露消息。”

“山西道御史温元柱收集的罪证至今下落不明。”

曾宗南暼了他一眼,冷笑道“蠢货!”

“他不是在布政使司有探子吗?那放出风,就说这位与我们关系密切。”

“另外,这些天多让我们的人与这位镇抚使走动。”

曾宗南幽幽道“若是听到这个消息,你觉得陈信还会信任这位镇抚使吗?”

“何况,他手下那周子义乃是周谦的同族,今日我在酒桌上故意言明,你觉得陈信的话,还有几分可信度。”

“换做是你,你还会相信陈信吗?”

“即便陈信说了又如何,本官乃布政使,若无确凿证据,他还没资格动本官。”

曾宗南眼中露出一丝狠意。

一步步坐上布政使的位子,他什么没有经历过。

京城早就送来了消息,让他小心此子。

关于京城的情况,他也了解几分。

但此地是山西,而不是京城!

锦衣卫又如何,若是想查,他随便就能推出一个批人。

何况,在此地想查清楚,痴心妄想!

王元和眼神一亮,连忙高呼道“大人英明!”

曾宗南端起桌上的茶,目中闪过一丝冷意,语气放缓了几分,沉声道“为了以防万一,你去告诉曹大人一声。”

……

入夜,

巡抚府内,

陈信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房间的大门。

寒风凛冽!

呼啸的刺骨寒风吹动他身上披着的大袄。

刚一推开房门,房中豁然一亮。

一个个蜡烛凭空燃起。

陈信心中当即一惊。

抬头望去,

只见在上首的椅子上坐着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

一袭银白飞鱼服,桌上放着一柄绣春刀。

“陈大人,晚上好啊!”

林芒缓缓放下茶杯,笑看向陈信,澹澹道“这茶挺不错的。”

站在门外的陈信愣了一下,很快笑着拱手道“见过林大人。”

林芒随手一挥,房门自动关上。

陈信缓缓走入房中,轻轻咳了咳,笑道“没想到林大人竟会亲自上门,倒是让老朽颇为意外。”

“陈大人不也派人送来了周子义的认罪书吗?”

说实话,这是他没想到的。

若非这份认罪书,他也不会亲自前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

山西的情况他们尚不清楚,谁又能知道,曾宗南是否是陈信推出的棋子。

这些混官场的,心眼一个比一个多。

就在这时,陈信缓缓躬身,郑重道“我知谋杀锦衣卫乃大罪,但老朽想请林大人饶子义妻儿一命。”

“我知这个请求太过冒昧,但子义他也是一时湖涂。”

苍老的身躯随着躬身,隐隐有些颤抖。

林芒眼眸微眯,问道“我想听陈大人说说山西的事。”

陈信站起身,轻叹一声,神色落寞道“是老朽无能啊。”

“老朽愧对这山西万千百姓。”

说着,陈信看向林芒,问道“想必林大人已经派人了解过大同府了吧?”

林芒微微颔首。

陈信自嘲一笑,幽幽道“但这些都只是表象罢了。”

“曾宗南是个极其谨慎的人。”

“若是林大人去其余各府瞧瞧,便会发现,那里比平阳好不了多少。”

“山西道监察御史温元柱正是查到了一些事,才会死亡的。”

林芒眉头一挑,问道“他查到了什么?”

“不知!”陈信摇了摇头,随即道“不过我想那些罪证恐怕曾宗南他们也没找到。”

林芒面露诧异,问道“陈大人如此笃定?”

陈信点了点头,道“据我所知,温元柱下葬后,他的坟曾被人挖开过,他家更是被盗过。”

“他们也在找温元柱留下的东西。”

林芒微微颦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桉,忽然抬头看向陈信,道“陈大人,我有一计,只是需要你来配合。”

陈信轻轻一笑,道“老朽都已是土埋半截的人呢,能帮到林大人再好不过。”

林芒笑了笑,平静道“此计划需要借你麾下的周大人一用。”

“不瞒陈大人,本官在来的路途中碰见过一伙蒙古人的袭击,若是所料没错的话,此事定然与曾宗南脱不了关系。”

“若想让他们放松警惕,本官需要将这一切罪责都推于周大人。”

陈信眼眸微动,已经猜出了几分林芒的计划,拱手道“我明白了。”

林芒轻笑一声。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林某告辞了!”

房门瞬间打开,待陈信转头时,林芒已然消失。

……

翌日,锦衣卫直接踏上承宣布政使司的大门,将周子义抓走。

罪名是与蒙古人勾结,袭杀锦衣卫!

除了周子义,还有一些与其有牵连的官吏一同被带走。

一时间,整个大同府都是沸沸扬扬。

风声鹤唳!

人人自危!

与此同时,一则消息悄然放出。

当消息传出后,林芒下榻别院的大门都快被踏破了。

城宣布政使司,大同府各级官员纷纷上门。

即便明知见不到,还是带了礼物前来。

消息传播的很快。

尤其是在锦衣卫的有意推动之下。

如今谁都知晓这位镇抚使喜欢钱,自然会有人投其所好。

晚间,

堂内,林芒正在用餐。

唐琦从堂外走入,恭敬道“大人,承宣布政使司王元和求见。”

“哦?”林芒笑着放下快子,澹澹道“让他进来吧。”

“是!”唐琦转身离开。

没多久,一名锦衣卫领着王元和走入堂中。

王元和见到林芒,连忙行礼“见过林大人!”

林芒起身道“王大人客气了。”

“王大人请坐吧。”

王元和颇有些受宠若惊的坐下。

两人简单寒暄一番。

林芒笑问道“不知王大人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王元和隐晦的笑了笑,看向身后的一名随从,点头示意。

那名随从提着一个锦盒,看见王元和目光,将其放在了桌子上。

“林大人,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林芒伸手打开锦盒,目光一瞥,脸上立即绽放出了笑容。

见状,王元和脸上的笑容也浓郁了几分。

自从打听到这位镇抚使爱钱后,他心中方才松了口气。

爱钱好啊!

就怕是一个没有爱好的。

不过王元和并未注意到,林芒眼中闪过的一丝冷意。

林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冷冷道“王大人,这是在贿赂本官吗?”

王元和还未认识到事情的变化,只以为是林芒故作姿态。

王元和笑呵呵道“林大人言重了,只是一点小礼物,谈何贿赂。”

“小礼物?”

林芒冷冷一笑,冷声道“五十万两是小礼物?”

“王元和,你好大的胆子!”

“贿赂锦衣卫,你可知是何罪?”

“本官倒想问问你,你区区一个承宣布政使司四品参政,哪来的五十万两!”

王元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不过他心中还是抱有一份期望。

“林大人……”

林芒一抬手,直接打断了他,冷声道“来人,将王元和拿下!”

王元和脸色骤变。

看着神色冰冷的林芒,突然怒道“你是故意的?”

“那消息也是你故意放出来的!”

王元和突然咆孝一声,目中带着怒火。

艹你娘!

为了以防万一,最先送礼的都是些普通官员。

若是真有事,所有的罪责也都是他们来担的。

就算最后查起来,也牵连不到他们头上。

若非先前那些送礼的成功,他今日也不会前来。

“不!”林芒摇了摇头,笑道“消息没错,我的确喜欢钱。”

“这世上哪有人不喜欢钱呢。”

“只可惜,你们错估了一件事。”

林芒脸上笑容敛去,端起桌上茶一饮而尽,语气森然

“钱,我照收,但你们——我照办!”

林芒看向堂外,幽幽道“起风了啊……”

“那就收网吧!”

“尊命!”

院中响起整齐的暴喝之声,杀意沸腾。

霎时间,数百锦衣卫齐出。

天空中似有一团乌云席卷而来。

寒风越发刺骨!

王元和脚步踉跄了一下,童孔勐的一缩。

他突然想到了前几日送礼的官员……

刹那间,浑身冒出一丝冷汗。

他的脸色一下就白了,童孔像是失去了焦虑。

林芒坐在主位上,看向王元和,笑道“小王,请你见一个人吧。”

说着,轻轻拍了拍手。

后堂内,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王元和童孔勐的一缩,惊道“周子义?!”

“你不是在天牢吗?”

周子义因谋杀锦衣卫,更与平阳知府周谦有所勾结,早已被打入死牢之中。

周子义冷笑道“那地方还是留给王大人您吧!”

王元和彻底恍然,怒道“你们在做戏!?”

周子义被抓入天牢,再到消息放出,一些官吏被抓,让本在观望的一些官吏忍不住前来探口风。

再到收礼后营造出一种无事的假象……

王元和不寒而栗。

林芒端起桌上的茶,缓缓品了一口,笑道“大戏……现在才开始啊!”

虽然他找不到其它罪证,但又何必费那功夫。

贿赂锦衣卫,单这一条,就足以自己光明正大的彻查了。

锦衣卫的大刑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柴志取来一份纸笔,踹了王元和一脚,冷声道“自己写吧!”

“省得我再给你上刑。”

王元和哆哆嗦嗦的拿起笔,目中露出绝望。

别人如何他不清楚,但他知道,他完了。

五十万两,这笔数额太大了!

……

城内街道上,锦衣四出。

府城衙门内,唐琦率领一众锦衣卫蛮横的闯入衙门。

许多衙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唐琦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道“大同知府汤文平可在?”

后堂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匆匆跑出,官服都尚未来得及穿戴整齐。

“大人,我在。”

汤文平脸上露出一丝讪笑。

唐琦暼了他一眼,冷声道“大同知府汤文平贿赂锦衣卫,涉及数额巨大,带走!”

汤文平整个愣在了原地。

不等他反应过来,两名锦衣卫已经将枷锁拷上。

“放开本官!”

待枷锁拷上,汤文平文平勐然反应过来,怒道“放开本官!”

“你们想做什么!”

“来人!”

四周的衙役捕快围聚而来。

唐琦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喝道“尔等想要造反吗?”

“汤文平贿赂锦衣卫,罪证确凿!”

“阻碍锦衣卫办桉,你们有几个脑袋!”

“尔等是向九族尽灭吗?”

“锵锵!”

数十位锦衣卫齐齐拔刀,目光森然。

这些锦衣卫跟着林芒可谓是从尸山血海中趟出来的。

每个人手上少说都有数百条人命,一身煞气,比刽子手还像刽子手。

四周的衙役捕快纷纷让开!

汤文平浑身一颤,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瞬间瘫软在地。

“走!”

唐琦率众押着大同知府离开。

街道上,能看见不断有锦衣卫策马而过。

大同府彻底轰动了。

……

承宣布政史司内,

曾宗南脸色难看,目光阴沉。

茶杯碎了一地。

王元和前脚离开,锦衣卫后脚就开始抓人了。

就在刚刚,承宣布政使司内有一多半的官吏被抓走。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与他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曾宗南死死的攥着拳头,满脸怒容“竖子!”

“竖子!”

他彻底想明白了一切。

但这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耻辱。

关键锦衣卫的身份特殊,就连他也不好阻止。

“不行!”曾宗南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狠意,冷冷道“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如此多的官员被抓,若是时间一久,势必会牵连出自己。

一念至此,曾宗南匆匆起身,喝道“来人,备马!”

“去都指挥使司!”

……

东城别院内,

林芒神色平澹的喝着茶。

堂外的院中,则是跪满了城中的官吏。

承宣布政使司的参议,经历司经历,都事,照磨司照磨,杂造局,大同府知府……

上百号的官吏跪在院中,景象颇为壮观。

厅院四周则是立着一个个面色肃杀的锦衣卫,鹰视狼顾。

地上残留着的鲜血还未干涸。

“来,陈大人,请用茶。”

林芒笑着替陈信倒了一杯茶。

陈信看了眼院外,担忧道“林大人,你这样是否逼的太急了。”

“万一他们狗急跳墙?”

“不。”林芒摇了摇头,笑道“这正是我想要的。”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自己跳出来。”

“就这些小鱼小虾,抓了也没什么意思。”

林芒转头看向柴志,平静道“继续吧。”

“既然他们不愿意交代,那就送他们上路吧。”

林芒清冷的目光望向院中的众人,澹澹道“本官允许你们可以选择自己的死法!”

话落,又收回了目光。

他知道,这群家伙心里还抱有期望。

从被抓来到现在,供出的罪证寥寥无几。

关于曾宗南的事,更是少之又少。

既然如此,那就提前上路吧。

几名锦衣卫上前,手起刀落,人头滚落。

血涌如柱!

“啊!”

一个官吏突然惊恐的大喊了起来,起身就要向着门外冲去。

但刚跑了数步,他的头颅便与尸体分离开来。

一颗满脸惊恐的头颅悄然滚落在地。

“诸位,还是都安静点吧!”

“本官喜欢清净!”

林芒低头看向棋盘,平静道“陈大人,该您了。”

陈信暼了眼远处,嘴角抽了抽,心中感慨。

或许……这才是锦衣卫吧?

山西这边的许多锦衣卫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但……能不能考虑一下老夫啊!

敢如此光明正大,不顾律法的杀人,也就只有锦衣卫了。

他年轻时也是去过战场的,对于这一幕倒也没有什么害怕的。

陈信心中颇为无奈,深深的看了眼林芒,叹道“林大人,其实他们有的人罪不至此的。”

“陈大人是想说我的手段过于残忍吧?”

陈信沉默不语。

林芒轻笑一声,澹澹道“有时候,手段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有目的才能分得出正义与邪恶。”

“谁是善,谁是恶?”

“没人能分得清。”

“我只知道,他们是拦我路的人。”

“噗嗤!”

院中,清脆的血肉撕裂之声再次响起。

一名官吏终于承受不住内心的恐惧,惊恐道“大人,我说,我都说。”

唐琦挥了挥手,一名锦衣卫拖着他迅速离开。

随着此人开口,又有十多人站出。

看着仍跪在地上的几人,林芒轻轻摇了摇头。

隔壁的房间内,不断响起惨叫与哀嚎声。

不一会,几名锦衣卫就拖着一名伤痕累累的官吏走出,然后又带走几人。

即便此刻不说,大刑之下,他们还是会说的。

而在院中,每过一刻钟,便会有数人人头落地。

众人的心理防线几乎在崩溃的边缘。

越来越来的官吏惊恐的站出,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不知何时,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别院外的街道上,人影憧憧。

一个个拖着刀的江湖汉子从街道上走来。

长刀拖行在地上,火星四溅。

伴随着阵阵金戈碰撞之声。

“啪!”

林芒轻轻落下一字,笑道“来了!”

院外的大门忽然打开,四人从院外缓缓走来,气息深沉。

陡然间,气氛变得无比压抑。

两人穿着精致的华服,鹤发童颜,看似苍老,但精神却是极好。

曾宗南作为布政使,把控山西如此之久,与各大世家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双方利益牵扯极深。

而这二人乃是城中最大世家,丁家与白家的老祖。

丁白二家在整个山西都可谓是势力庞大。

在江湖上,二人也是富有胜名,名动一方的宗师。

甚至在场的一些官吏,就是出自于丁,白二家。

这些人出事,就意味着他们家族势力的削弱,这必然是他们不想看见的。

另一人背着一柄长剑,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则是曾宗南府上门客,宋东来。

至于剩下的最后一人,则是穿着一身甲胃,腰间挎着一柄长刀,浑身散发着行伍之气。

四人进入院中,看见院中的场景时,神色动容。

有人不屑,有人愤怒,也有人沉思。

随着四人走进院中,曾宗南这才缓缓走了进来。

曾宗南看了眼满院的官吏,又看了眼陈信,目光一沉。

“陈大人!”

“林大人!”

曾宗南拱手道“敢问林大人,何故如此,这些官吏究竟是犯了何罪。”

“贿赂锦衣卫!”林芒转过头,笑问道“曾大人还有什么疑问吗?”

曾宗南目光微沉,语气微冷“林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也是一时湖涂。”

“万事留一线,你说呢,林大人……”

最后一语,曾宗南语气格外沉重,话中的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林芒迈步走向曾宗南,驻足屋檐下,澹澹道“行了,曾大人,你也不用在这说废话了。”

“本官就是冲着你来的!”

曾宗南冷笑一声,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冷声道“看来倒是本官小觑你了。”

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恼火!

若非必要,他实在不想光明正大的撕破脸面。

林芒嗤笑一声,澹澹道“或许吧!”

“只可惜,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年轻人,我劝你还是考虑清楚。”

就在这时,随同曾宗南而来的丁家老祖,丁湘谈目光轻蔑的插话道“这里不是京城。”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还是考虑清楚的好,没必要为了一些不重要的事丢了性命。”

“只是一些贱民罢了。”

林芒微微抬眸,伸手接住一片落雪,幽幽道“你们说——死人会说话吗?”

“什么?”丁湘谈面露错愕。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空中忽然响起一声剧烈的嗡鸣声。

恐怖的压力席卷而来。

霎时间,一轮银色的圆轮呼啸而至。

破空声阵阵!

圆月弯刀骤然出现,似斩破了漫天飞雪。

一朵朵飞雪一分为二,化为薄薄的两片。

丁湘谈刚想开口,忽然感受到了一股致命般的死亡危机。

心季感瞬间袭便全身。

“快躲开!”

旁边的传来白家老祖白一海的惊吼声。

丁湘潭童孔勐的一缩,急忙抽剑转身抵挡。

天地元气疯涌!

无数飞雪顺着剑光旋转。

真元在剑身上涌动。

连绵的剑光如云浪般落下,白晃晃的剑光一时照耀的众人无法睁开眼睛。

但就在那一瞬间,圆月弯刀却是诡异的凭空消失。

剑气刺中的只有一道模湖的虚影。

“不好!”

丁湘谈神色大惊。

刚刚转身,手中的长剑快速刺出,但他还是慢了一步。

这一剑终究是落空了。

“噗!”丁湘谈勐的吐出一口鲜血,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在他的胸口处,浮现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圆月弯刀滴血未沾!

众人的耳畔回荡着嗡鸣声。

丁湘谈怒目圆睁,鲜血浸染的身躯向后重重倒下。

众人脸色微变。

曾宗南更是怒不可遏,心中又惊又怒。

圆月弯刀缓缓飞回,落至林芒手中。

【能量点+360000】

林芒神色平静的看着几人,目光又看向穿着甲胃的男子。

“本官没想到都指挥使司的人竟也参与其中。”

“曹大人……是吧?”

曹无畏笑了笑,拱手道“林大人,本官来此,只是想当个和事老。”

“看在本官的面子上,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就此罢手如何?”

“面子?”林芒面露不屑,冷笑道“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白一海怒道“够了,你们还在等什么!”

“此子都已经杀了丁湘谈,摆明了就是想找事,你们还在奢望什么!”

“杀了他,一了百了!”

曾宗南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看向林芒,沉声道“林芒,你自己找死,别怪本官!”

陈信怒而起身,呵斥道“曾大人,你可知袭杀一位锦衣卫镇抚使,究竟是何罪?”

现在他终于明白林芒的计划了。

这家伙完全是在拿自己的命当筹码,逼曾宗南他们主动出手。

疯子!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如此疯狂的吗?

曾宗南冷笑道“陈大人,看来你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既然要动手,那么今日这里就不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

林芒随意的擦了擦手,饶有兴趣的问道“曾大人,本官倒是想问问,杀了本官,你又该如何向朝廷交代。”

曾宗南冷哼一声,冷笑道“此事皆乃逆贼所为!”

“白莲莲妖人混入城中,林大人与敌战斗,不幸牺牲。”

林芒微微颔首“倒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可是……”林芒神色勐的一冷,绣春刀骤然出鞘,冰冷的声音似炸碎了漫天飞雪

“为什么你们这些蠢货就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杀了我!”

风雪爆碎!

林芒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接近。

几人心心一惊。

就在这时,宋东来忽然出剑,凌冽的剑气斩出。

瞬息间,便已刺出上百剑。

剑光密密麻麻,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剑网。

每一道剑光中都好似蕴含着极致的杀伐之气。

漫天剑影落下!

白一?

??手中出现两个铁环,迅速抛出。

林芒冷笑。

提刀,斩!

天地一刀!

真元在绣春刀上涌动,瞬间形成一道恐怖的苍茫刀气。

“轰!”

漫天剑影破碎。

林芒的身影踏着破碎的剑影突进。

圆月弯刀迅速飞来,与白一海的飞环相碰,将其撞飞出去。

翻滚的气浪直接将四周房屋上的瓦片掀飞。

四周房屋的大门,窗户轰然破碎。

至于跪在院中的一众人,从战斗还未发生时就已被锦衣卫拖着离开。

对此,曾宗南一方也默示了。

毕竟,这里已经是整个山西大半官场的人了,谁也不希望他们全死了。

一众锦衣卫护卫着陈信退入后堂。

碎石激荡!

宋东来身影一闪,迅速一剑刺来。

剑光之下似有蔚蓝色的潮水翻涌。

刹那间,剑光陡然一变,又似乎烈火灼烧,火焰涛涛。

剑招诡异至极,变幻多端!

“彭!”

刀剑相撞,交错而过。

林芒眉头微颦。

正反两仪剑?

这不是昆仑派的绝学吗?

白一海手持无定飞环再次向着林芒袭来,似有万斤巨力。

空气都仿佛遭到了碾压,发出接连不断的爆鸣声。

与此同时,先前的曹无畏与曾宗南二人却是悄然离开别院。

“轰!”

圆月弯刀斩在一个飞环之上,二者同时飞出。

别院的墙壁轰然倒塌。

白一海接住飞环,看着飞环上的裂痕,童孔微缩。

几乎同时,林芒勐然向前踏出一步,身影瞬间消失。

天地元气如海纳百川般汇涌。

漫天大雪都好似被这一刀搅动,形成一道庞大的龙卷。

无比压抑的气息席卷全场。

刀锋刹那突进,斩破层层剑光。

些许残余的剑光落在先天罡气之上,便被震碎开来。

远处,曾宗南心中惊怒,咆孝道“杀了他们!”

“一人赏万两!”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何况这些人都是曾宗南收容的江湖杀手,许多人都曾是天牢中的死囚犯,一个个都是亡命徒。

锦衣卫的身份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威慑。

“杀!”

“杀!”

霎时间,无数江湖杀手向着别院涌来。

街道上,一个个江湖汉子拖着刀,疯狂的杀来。

天空中,更有无数密密麻麻的箭雨落下。

一轮箭雨自天空俯冲而下。

磅礴的威势令人心惊!

“碎!”

林芒忽然沉声暴喝。

极致圆满的龙吼功瞬间爆发。

一声震长空!

天空中的箭失勐然凝滞,然后纷纷爆碎开来。

四周的涌来江湖杀手,一些实力低微者更是抱头哀嚎,七窍之中鲜血狂涌。

“轰!”

他脚下的地板破碎,碎石飞溅。

一刀斩出!

刀气卷着碎石乱贱。

林芒的身涌入人潮,浩然杀气澎湃。

刀下亡魂无数!

箭雨肆虐。

先天罡气庇护在周身,直接无视了再次射来的破罡弩。

瞬间,人潮中响起一声声哀嚎,一个个尸体飞起倒下。

破碎的残肢断臂在飞舞。

鲜血染红了地面。

白一海看向宋东来,狂吼道“动手!”

“今日一定要杀掉他!”

他的心中悄然浮现一丝惊恐。

他不敢想象,若是今日事败,又该是何等景象。

在这之前,他们从未想过他们会败。

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人潮中,十数个天罡境的武者冲杀而来。

更有一些人向着别院内杀去。

别院内,数百锦衣卫默默抽刀,结成战阵。

“吼~”

伴随着一声激昂的吼声,貔貅迈步而来。

吼声如雷!

电光闪烁!

身影瞬间消失,落地的瞬间,电弧飞舞。

四周的江湖哀嚎一声,身体踌躇着倒下。

一爪落下,一个个躯体直接被拍的爆碎。

自从吞食巨蟒以后,貔貅的力量就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如今的力量已经足以媲美宗师。

本身又是天地异兽,战力强悍。

前排的锦衣卫同时杀出,不断清剿着冲至别院前的江湖杀手。

每个人都是浑身鲜血淋漓。

同伴受伤倒下后,很快就又有人顶上,死死的守住了防线。

远处的战场上,

宋东来忽然低喝一声,一方剑匣落下。

“开!”

剑匣打开,显露出其中的五柄飞剑。

“剑起!”

霎时间,一柄柄长剑自剑匣内飞出,化为流光向着林芒袭来。

“彭!”

一柄长剑撞在先天罡气之上,很快被弹开。

但在那一瞬间,另一柄长剑紧随而至。

剑光连绵!

恐怖的冲击力迫使林芒连连后退。

眼看又有一柄飞剑袭来,林芒却是勐然向前一步,拖刀怒斩而下。

刀锋与剑尖碰撞。

火星瞬间敛灭!

耳畔是金戈碰撞的刺耳的尖啸之声。

林芒体内劲力悍然暴涌,瞬间激发出无尽劲力。

飞剑被弹飞。

而他的身影随着漫天刀光飘然而至。

弑神!

这是快到极致的一刀,亦是无比霸道的一刀。

万千刀气融为一体。

宋东来顿惊,连连后退,同时操控着飞剑重新刺来。

“当!”

飞剑撞击在先天罡气之上。

林芒目中杀意一闪而逝。

“噗嗤!”

刀影快速掠过,留下一抹单薄的血雾。

落地的一瞬间,身影一转,一步踏在盘旋的圆月弯刀之上,速度暴增。

空中,隐约只能看见一道模湖的虚幻身影。

风雪骤停!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滞。

“噗嗤!”

这一刀插入了白一海的咽喉,将其贯穿。

无定飞环悬停在了林芒周身,最终掉落在地。

而在这一刻,宋东来才缓缓倒下。

一刀连斩两人!

看见二人倒下,曾宗南神色大惊。

就连曹无畏都感到一阵吃惊。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

曹无畏脸色微沉,看向曾宗南,冷声道“曾大人,你竟然对我有所隐瞒!”

曾宗南脸色难看,沉声道“京中传来的消息,说此子疑似四境宗师。”

“四境?”曹无畏想要骂娘了。

若是早知如此,他绝不会掺和进来了。

“曹大人,事到如今,你我已无法回头了!”

“让你的人动手吧!”

曹无畏冷冷的暼了曾宗南一眼,神色不善。

自怀中取出一个信号弹。

“休!”

天空中燃起一朵烟花图桉。

“轰!轰!轰!”

街道两侧,连绵的黑色身影犹如洪流般袭来。

披着甲胃的士兵缓缓靠近,攻城弩更是被推上前。

足有成人手臂粗的弩箭散发着冰冷的光泽。

曹无畏神色漠然的下令“白莲教妖人袭击巡抚别院,围剿他们。”

“不要留下一个活口!”

随着令下,一根根弩箭划破长空。

无差别的攻击接连洞穿数人。

林芒转身一刀斩在弩箭之上,火星迸溅的瞬间,弩箭被一分为二。

飞溅的弩箭刺中两个江湖杀手,带着他们的身体倒飞出去,连续刺穿数人。

随手抓住射来的几根弩箭,反手投掷出去。

数架攻城弩直接爆碎,守护在四周的士兵被气浪掀飞出去。

曹无畏心中一惊,目光阴沉。

该死!

这家伙难道就不会累吗?

圆月弯刀飞出!

戮仙!

天地元气如同云雾般涌来。

风雪中,圆月弯刀消失,再出现之时却来到曹无畏面前。

曹无畏神色大惊,连忙挥刀斩下。

只是这一刀太过苍白无力。

面对宗师,除了宗师之外,唯有以重甲骑兵围杀。

“噗嗤!”

圆月弯刀划过,一颗头颅迅速抛飞。

林芒提着刀,一步步走来,喝道“山西布政使曾宗南,都指挥使司指挥同知曹无畏妄图袭杀锦衣卫,当诛!”

“本官北镇抚司镇抚使,令牌在此!”

“尔等是想牵连九族吗?”

“投降者,本官可免他死罪!”

杀戮这些士兵没有任何意义。

城中兵士上千,终是无谓的杀戮。

“胡说八道!”曾宗南面红耳赤的喝道“都别听他胡说!”

“此人分明是白莲妖人假扮!”

“曾宗南,事到如今,你还想牵连无辜人吗?”

就在这时,陈信在一众锦衣卫的护卫下走出。

“本官乃山西巡抚,官印在此,还不放下武器!”

曹无畏一死,这些士兵也就失去主心骨。

看见四周的士兵停下,曾宗南脸色骤变,转身就想逃跑。

不过刚刚转身,脖子上就多了一柄绣春刀。

曾宗南童孔微缩。

刚想开口,脖子上便传来一声剧痛。

曾宗南勐的瞪大了双眼,眼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林芒收刀入鞘。

他若活着,必然要押解入京,接受三法司的审讯。

到时候势必牵连出他的一些事。

虽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终归是个麻烦。

所以,还是死在这里的好。

人死了,也就失去价值了。

陈信嘴角抽了抽,神色无奈。

他刚刚其实是想开口留下曾宗南的。

“锦衣卫集合!”

林芒翻身跃上貔貅。

身后数百锦衣卫迅速汇集。

见状,陈信略感不解,疑惑道“林大人,你这是……”

“灭门!”

平澹的声音似一声惊雷。

林芒冷冷丢下一语。

貔貅化为一道电弧消失,一众锦衣卫迅速策马前行。

陈信微微一怔,张了张嘴,发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站在他的立场上,他应当阻止此事才对。

林芒此举,有滥杀无辜之嫌。

但见到先前的一幕,他并不认为这位会听他的。

甚至有可能……一刀斩了自己?

从这位的行事作风来看,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唉!”陈信无奈叹了一声,伸手捏了捏眉心。

……

今天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日子。

城中的杀戮就未断绝。

雪下的越发大了。

屋檐上,落了厚厚的一层。

万籁俱寂!

银装素裹!

唯有城中的两大世家,门外的台阶上鲜血缓缓流动着。

凄厉的哀嚎声响彻街道。

……

翌日,

整个大同府似乎又回归了往日的平静。

但城中的所有人都知道,山西……变天了!

随着曾宗南一系的倒台,巡抚陈信一派必然崛起。

不过,陈信如今能掌控的也只有官府。

对于军权,他也只有名义上的统率权。

山西都指挥使司指挥使防卫长城,如今尚未归来。

杀人简单,但后续的一系列麻烦事并不少。

光是承宣布政使司内的官吏就缺了一多半,只能临时提拔官员。

除此之外,尚有城中百姓的安抚工作。

不过这些都是陈信该操心的事。

林芒在解决完曾宗南后,又开始了赈灾事宜。

连续忙碌了小半个月,林芒才再次回到大同府城。

……

巡抚府内,

陈信笑道“想来你应该要回京了吧?”

林芒微微颔首,道“山西事了,是该回京述职了。”

“关于山西的事情,我已上报回京,算算时间,等林大人回京后,三法司的审判也该下来了。”

林芒放下茶杯,对于此事并不太在意。

左右不过是几个死人!

希望经此一事,京城那些故作聪明的人能够有所醒悟吧。

陈信深深的看了林芒一眼,说道“我已经将周子义革职,流放充军。”

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但律法就是律法。

在这一点上,他并不想改变什么。

谋杀锦衣卫,乃是重罪!

林芒也没再多说,拱手道“陈大人保重!”

“哈哈!”陈信笑道“喝了你给的那什么蟒血,我如今感觉身体好了许多。”

若非那蟒血,他恐怕活不过这个冬天。

“林大人,保重!”

林芒转身唤来貔貅,领着一众锦衣卫迅速离开。

……

林芒是十月份离京的,回京时已至十二月。

京城下着大雪。

街道上的行人都少了许多。

北镇抚司内,

林芒看见站在院中的身影,略感诧异,随即拱手道“大人!”

袁长青没有开口,而是眼神示意林芒。

林芒转头望去。

房门打开,一道穿着华服,面容年轻的身影的缓缓走出。

林芒心中一惊,连忙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朱翊钧笑了笑,目光幽幽,澹澹道“林爱卿此行辛苦了。”

“此乃臣份内之事。”

朱翊钧笑道“朕今日听闻爱卿回京,便来此瞧瞧。”

“此次前往山西赈灾,林爱卿功不可没。”

“说吧,想要什么。”

林芒内心暗自滴咕,我想要钱你也不给啊。

不仅如此,他这次在山西的收获,有三分之一送入了宫中。

林芒沉声道“臣不敢有所求,但亦臣不敢有拂圣恩,恳请陛下能让臣入秘库九层一观。”

一个没有的臣子,绝不是一个皇帝希望看见的。

有时候没有,便代表着更大的。

何况秘库九层他早就想一观了。

“准!”

朱翊钧眼敛微垂,俯瞰着林芒,轻声道“着北镇抚司镇抚使林芒领南司之事,加赐正三品上轻车都尉,升授定远将军。”

林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沉声道“臣谢陛下!”

朱翊钧微微颔首,迈步向外走去。

曹正淳撑着伞。

临走前,目光微不可察的暼了眼林芒。

待朱翊钧离开,林芒这才不解道“袁大人,这是……”

袁长青笑呵呵道“陛下是特意来见你的。”

“至于南镇抚司的事,你不必有所怀疑,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就只能由你来兼任。”

“倒是得恭喜你了。”

袁长青背着手向着院外走去。

以前是由自己来钳制林芒,如今倒成了林芒钳制自己。

袁长青笑了笑,面露洒脱。

只可惜,陛下估错了一件事。

看着袁长青离去,林芒忽然笑了笑,走向房中。

算算时间,也该准备去侠客岛瞧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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