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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夜雨的南周城,此刻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泥土的气息混合着街边的叫卖,让人忘却这是当初那个污浊的南周城。
四方的酒楼上布满了血痕,窗户、地面、桌椅、账台,甚至是酒窖。到处都是血腥的痕迹,整个酒楼显得毫无生机,与外界祥和的景象对比鲜明。酒楼唤名“千里醉”,便是夏侯家开在成中央,最大的那个酒楼。
沈万千手提乾坤刀,一步一步的朝酒楼二层走去。四周的账房、小二和吃酒的食客,皆被吓得不轻,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愤怒成这样,不仅是在南周城,在整个南国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这样。
沈万千怒目圆睁,紧握刀柄,披头散发,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倒翻在地上的酒坛与血水融为一体,浓烈的酒气混合着血水,让前来查案的官差都向后退了一步。周围有路过的百姓,也都干呕着跑开。二楼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人,在等着沈万千。
夏侯非夜!
沈万千踱步朝夏侯非夜走来。此时的夏侯非夜,早已因为恐惧,而倒在地上。
夏侯非夜一边后退,一边求饶“好哥哥,我求你饶了我吧!这火真的不是我放的~”
“嗯?”沈万千松松脖子,蹲下身子冲着夏侯非夜问道“不是你,难道是我吗?”
“啊,是...是尹初年那老头干的!”夏侯非夜连连摆手。
“人在哪?”
“在...在吹雪阁!对,城东的吹雪阁!”
沈万千抄起侍卫的刀,一把插在夏侯非夜跟前“你夏侯家要是再敢惹事,我见一次,杀一次~”
夏侯非夜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得频频点头附和沈万千。
沈万千从二楼翻窗而出,避开官员,信步来到吹雪阁,吹雪阁前寂静清冷,大门紧闭,不见尹初年的身影。
阁顶坐一琴女,羽衣白发,腰环细柳,模样虽不清楚,但沈万千一眼便认出了女人。
“大叔你怎么又来了,吹雪阁今天不接客了!”琴女探头道。
“尹初年你认识吗?”
女子抚琴,淡淡道“找我们阁主作甚?”
“你们阁主最近干的什么勾当,你不知道吗?他跟黑市的人做交易也就罢了,为什么要烧别人的酒馆~”沈万千质问。
“呦,一个酒馆而已,这南周城这么乱,每天砸坏的店铺不知多少家了!怎么,那酒馆你家开的吗?赔你银子便是了~”琴女道。
沈万千抽出弯刀“你这女子怎这般无理,说出你们阁主的下落,不然连你们吹雪阁一并血溅~”
“又想打架?那姐姐就陪你玩玩好了!”琴女左右拨弦,声声入耳。沈万千抄起宝刀,直扎琴女心脏。琴女一个飞身,跳下阁来,接着又是一招“魔音吹雪曲”,单手拨弄起来。
沈万千记得这个声音,此女便是昨夜在亡魂阁遇见的琴女。自是吹雪阁的琴女,又去亡魂阁作甚。莫不是这吹雪阁与亡魂阁有什么交集?
雨后的南周城,烈日当头,二人酣战直至日头西斜,围观的路人纷纷离去,才肯停手。
“小伙子,听说是你要找老夫?”沈万千一回头,一白胡子老者笑吟吟的看着沈万千。老者身披布衣,发如盘蛇,信步朝沈万千走来。
“来,我们里面坐,里面聊!”老者伸手作揖,行事作风并不像众人口中提到的那样。
看样子他就是尹初年了!
沈万千怎会吃这套,抄起带血的弯刀便与老者打来。老者不急不慌,反手一掌将沈万千推出几米外。沈万千终不敌手,心中暗叫不妙,不一会,嘴角便鲜血直流。沈万千调整内息,止住血,恶狠狠的向尹初年看去。
“武功不全靠刀法,想杀我,你再等等吧!”老者又笑吟吟的朝沈万千招呼,便随琴女进了阁内。
沈万千蹒跚着从地上跃起,自己曾经杀人无数,没想到却遭了这一道。此刻,他发誓,一定要练成绝世武功,给爹娘一个交代。沈万千在众人的注视下,踉跄的走向客栈。
“就是这个男人,非要多管闲事,现在成这样了!”
“就是,连同那卖酒的姑娘也跟着着了道,你说说!自己不行,还拉别人下水~”
围观的百姓又议论纷纷~
天机营的地牢,阴暗潮湿,湿漉漉的恶臭,夹杂着青苔的气息,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胡一雪被莫须有的罪名,正关在大牢里。沈万千二话没说,杀了判官,便朝大牢内部走去。沈万千找到胡一雪时,人已经昏迷不醒了。潮湿的环境让本就疲惫的胡一雪,更加虚弱无力。
她蜷缩着身子,露出从未有过的表情,狰狞的打摆子。
沈万千将胡一雪从天机营的大牢救出来,给胡一雪披上衣服,便将她带去了南周城的客栈安歇。
这是之前的事~
此刻,他想先去找胡一雪,做接下来的打算。
南周城到处是沈万千的告示,沈万千卸下背后的草笠,戴在头上,只为掩人耳目。压低身姿,抹干净刀刃,沈万千在客栈的门口驻足良久。
等等~
约莫是平常的客栈,为什么会有血腥气?
糟了!
沈万千暗道不妙,双脚踹门便往里进。店内的桌椅凌乱不堪,似是有战斗过的痕迹,老板趴在账台,鲜血流满了地面。
沈万千径直上了二楼的包间,直扎胡一雪的房间。
果然~
不大的四方厅内,床榻,铜镜,衣橱到处是血渍。正对包间的窗户也是半敞开的。沈万千来到窗前向下望,客栈的正对过便是夏侯府。自己杀人时谨小慎微,从未出过错,今日恐怕是着急了,怎会忘了这一茬。
从二楼扶窗而下,沈万千快步从客栈赶往了夏候府。身上疼痛的撕裂感,让沈万千不得不停下来。望着远处的夏候府,沈万千挪布走去。
夏候府内,上下家丁皆罚跪于内院。夏侯家别院甚大,众家丁跪于祠堂前,夏侯离怒气冲冲的站在众人面前,挥舞着鞭子。
“说你们什么好!哼,让你们盯着少爷,你看看你们~少爷生性顽劣这是常事,你们做下人的督促着点不行吗?夜儿要是有三长两短的,你们也歇着吧~”
说罢,手中的皮鞭朝地面挥去。
“爹~”夏侯非夜满身带血醉醺醺的拎着一个女人回来了。
夏侯离一转头,便看到醉醺醺的夏侯非夜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女人就安稳的靠着夏侯非夜,仿佛失了神,双目紧闭,没有一丝清醒的迹象。
“你看...你又给我闯祸!说,这又是哪家的女子?”
“这...这就是城西开酒馆那...那娘们,敢惹...哥哥我,今天我就让她好好长长记性!”夏侯非夜摇头晃脑的拎着女人去了内室。
“我倒要看看,是谁需要长记性~!”夏侯离循声望去,一个手持弯刀的男人斜倚在内院的回廊,内室朝回廊遥遥相对,男人恶狠狠的盯着夏侯离。
跪在地上的家丁们都慌了,不住的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络腮长胡,披头散发,头戴草笠,身披蓑衣,腰胯酒壶。脸色因为寒气入体,冰冷的像一只恶魔。
此人正是沈万千!
沈万千发红着眼,甩开弯刀,踉跄的朝夏侯离飞奔来。
夏侯离见躲闪不及,抄起内院的红木椅就要挡脸,沈万千停住了,刀尖离夏侯离的脸约莫半寸。
夏侯离紧张的发抖,但因为是一家之主,只能强装镇定“好汉有话好说!不要动手~”
“好说!让你儿子把那个女人放了~”沈万千逼问。
夏侯离频频点头,踹门就朝夏侯非夜的屋子里走。进入屋门的那一刻,夏侯离惊呆了,女人的衣服已经被撕扯的破烂不堪,微闭着眼躺在床上不停打摆子,夏侯非夜晃晃悠悠站在一旁,景象异常龌龊。
家丁们看到,都捂上脸,向后退步。
沈万千千一眼便认出了胡一雪。
掏出弯刀,沈万千朝夏侯非夜脸上划了一道口子“这已经是第二次警告了,管好你儿子,不要再让我碰见他!”说罢,背起胡一雪,夺门而去。
看来这南周城是没有办法再呆下去了,沈万千心想,不如先去南周城的黑市找家客栈,天黑乘船,再商量接下来的去处。
黑市不远处便有一家二层的客栈,沈万千蹒跚着进去,要了一壶酒,将胡一雪安置在包间便下楼坐在大厅喝酒。
哐!
一锭银子放在账台!
“今天晚上谁问你,就当我们没来过~”沈万千对小二说。
小二点头附和,转身又去后厨拿了一壶酒。再回来之时,手里早已藏好了宝刀。
“兄弟们,出来吧~!”小二撕开脸上的面具顿时化形成一老者,老者须发皆白,手拿宝刀。不一会,门外一伙悍匪七七八八破窗而入,把沈万千围起来。
“朝廷要犯沈万千?不错,这几年朝廷一直传闻沈家护刀使有一遗孤,父母背叛朝廷,有一独子流亡在外。我本以为天机营的那位只是重名,今日一见,果然是真的!外面到处是缉拿令,想活命的趁早收手吧!”为首的老者震震有词。
“哼~”沈万千冷哼“想不到,江湖闻名的赌坊老板竟然是朝廷的走狗!”
沈万千认出了,这个人是南周赌坊的囚老,前几天刚见过!
“亏你还知道!我姓囚的行走江湖这么久,千人千面,手里的七星刀更是快到无人敌手,跟我们走,也跟你爹娘有个交代!”囚老找了张桌子,一屁股坐下,手里的刀,不住的回旋。
“放屁~我爹娘就是被你们这群人给逼死的!”沈万千怒斥。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犬父之下...必有犬子~反正跟你父母一样,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爹娘将朝廷天机营的神兵利器拿与悍匪,必是死罪,你就别给他们袒护了。”
“只凭一句空口白话,便想诬陷我爹娘,你们朝廷好歹也讲个证据~证据呢?”沈万千仰头,饮了一口酒。
“老夫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证据~!楼上还有个女人,也给我一并带下来”囚老命令。
身后悍匪,出来二人,欲上楼梯。
“想过我这关,没门~”说罢,沈万千掏出乾坤刀,横在众人面前。
“啧啧啧,乾坤刀~有点东西,你爹娘也就给你留下这个东西了吧!”囚老说道。
“杀你们,够了!”
众人拉开架势,囚老一挥手,七八悍匪皆手拿宝刀冲了上去。四周的桌椅相互碰撞,狭小的客栈内瞬间满是烟尘。
沈万千一边格挡,一边朝楼上退去,生怕有人乘机掳走胡一雪。
行至二楼,沈万千破罐子破摔,将楼梯劈成两半,上楼的悍匪瞬间跌落下去。
“奶奶的,你小子找死~”悍匪们四仰八叉,起身又飞上了二楼。沈万千不待悍匪靠近,推开门查看胡一雪的情况。
谁成想房间早已多了一名女孩,女孩推开房间内的柜子,似是很熟悉,招呼沈万千背起胡一雪朝女孩招呼的方向走去。
是一个地道!
可这个女孩是谁?
危急关头不容多想,沈万千收好乾坤刀,一把放倒柜子。堵好房门后,背上胡一雪便跟着女孩朝地道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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