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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康一直在等天河坊市的消息。
打头阵的三人都是他和安画精挑细选出来的。
林蹊虽是刀修,但他们都相信她可以越阶而战,所以于箭和刑翰都剑修,哪怕他们不能越阶而战,却也是同阶中的佼佼者。
龚承仁更是七贤之一。
现在……
成康在房里转过来转过去,直到沙漏漏了大半,才叹口气,从桌上一字排开的六枚玉牌中拿起一块,当场捏断。
啪~
腰间的子佩断了,丁颖在同伴看过来的时候,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龚承仁他们三人的修为都不弱,又是戒备而去。”
她看向他们,“我想,林蹊定然另有过人之处,你们……要不要与我一同前往?”
一同前往?
曹其行五人都有些犹豫,“成康只让你去。”
“成康?”
丁颖不屑之意尽显脸上,“他如果不是圣尊的徒弟,有权利在我们面前放一个屁吗?”
相比于安画,成康……
“乱星海时,他是星卫的主事,幽古战场时,他还是主事,神泣之毒,是他主导,可是结果呢?”
结果呢?
结果是,林蹊在耍他们。
从他们手中,骗了大笔的仙石,骗了无数仙材。
想到天音阁传出来的消息,曹其行五人一起拢了眉。
“安画去了现场,成康却只敢躲着林蹊。”
两人之间,高下立判。
丁颖在肚中哼了一声,“天河坊市那里,除了人族自家用天音嘱向外传消息,我想,这一会,我们在那里的人,都不好往外传消息了。”
那里的老狐狸,现在正扎堆。
“我们是圣尊点名,必要应战之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这?
“那就一起吧!”
曹其行站起来的时候,其他四贤也一齐站了起来。
他们在阵法上,都有一定的造诣,一直以来的假想敌是陆望。
现在对上林蹊……
“说起来,林蹊现在在仙界的名号,可比陆望大多了。”
杀陆望,只是给他们死难的族人出口气。
杀林蹊,不仅能给世尊出了气,还能给势头正猛的天渊七界一个超强打击,让仙界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们重新缩回去。
从大局上看,林蹊更重要。
……
陆灵蹊不知道,特别训练对付陆望老祖的七贤,会全朝她来。
她只是奇怪,佐蒙人应战,居然不派阵法师来。
于箭和刑翰全是剑修,现在上台的龚承仁……
看着对方在血红‘死’符上打下神识印记,陆灵蹊把身上酒葫芦什么的,全都挂好,这才打下她的神识印记。
嗡~~~
星空一阵扭曲后,擂台禁制猛的加强。
“敲锣吧!”
龚承仁在腰间的黑玉佩上轻轻一拂,就等着锣响见识林蹊的十面埋伏。
原本,他是要借于箭和刑翰的擂战观察她的十面埋伏,却没想,这臭丫头早早防着,回回都在最关键的时候以迷雾阻隔。
手上的千转佩是他最后的底气。
这是用来对付陆望的。
对付陆望,不管是他,还是曹其行六人,其实都没有多大的信心。
好在这些年他一直躲着,他们才没有马上面对他,才能在彼此的研究中,寻找十面埋伏的破绽。
但现在……
龚承仁觉得,陆望在阵道上的研究,未必有林蹊厉害。
毕竟,陆望的十面埋伏,是他自己一点点构建出来的。
而林蹊是站在他的肩榜上。
只要她在阵法的天赋不差于陆望,或许就能把十面埋伏往上一抬再抬。
天渊七界的修士,不同于他处。
她的法衣,就是符阵相结。
龚承仁感觉,破除刑翰防御的花雨,可能就是符阵相结。要不然,没有真正破甲的异宝,只靠十面埋伏模拟,根本不可能破了刑翰的防御。
好在对付刑翰的时候,她不是没有代价。
模拟破甲的异宝,在神识上的消耗可能非常严重,直到现在都未回复。
龚承仁又一次瞄了眼陆灵蹊发白面色,觉得自己应该能抓住机会。
可恨,做好准备的他,却没等到应该响的锣声。
他正要讥讽那个拿锣的人族修士,就听对面的臭丫头道:“敲吧!”
当~~~~
锣音未落,龚承仁一反常态,两件特别的,好像圆月的刀器,就被他执在手中,朝陆灵蹊一闪而去。
圆月鸣是族中为他打造的特别法宝。
刀柄在内,刀身在外,可圆可弯,可直可圈。
本身就是为了应对陆望的十面埋伏。
若是被十面埋伏围了,凭他可攻可守的圆月鸣,别的不说,至少可以多撑一时。
叮叮!叮叮叮……
陆灵蹊没想到,还能见到这样特异的法宝。
不过,见他把刀使得跟鞭跟钩似的,斩过之后,又借着弹劲,迅速从另一头砍来,哪还不知道,对方这法宝,有点克制十面埋伏的意思?
台下的众人,都没想到还有这样奇思妙想的法宝。
余求、祝红琳关心则乱,忍不住蹙眉的时候,包世纵等当然也不会多高兴。
这姓龚的都修到玉仙了,可是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这刀……更是第一次见。
佐蒙人隐藏的人物还有多少?
台下众人都觉得林蹊现在一刀更比一刀险,稍不注意,可能就会伤在这异形法宝上。
他们的修为,差了一个大阶。
而佐蒙人有自愈的天赋,林蹊没有啊,真要伤了……
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是隐在人群中的陆望,也忍不住蹙住了眉头,捏紧了拳头。
佐蒙人研究出这样的法宝,针对的是他吧?
叮!叮叮~~~
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林蹊手上的厚背大刀,突然之间,好像也变成了两个,只是其中一个,若隐若现,刀身长得好像剑一般。
刚刚松口气的安画也终于如旁边的人族修士一般,跟着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龚承仁不错。
修为不错,法宝不错,如果没有陆望和林蹊,假以时日,定会是族里非常有名的战修。
现在……
安画并不觉得,林蹊一定会尽落下风。
她和成康在成长的时候,她——更在成长。
换成一般的修士,一下子碰到龚承仁这样的异形法宝,最起码会手忙脚乱一段时间,可是林蹊没有。
她虽然诧异,却也只是挑了挑眉。
而且,回回她没有先用十面埋伏,是想磨练她的战技吧?
已经有那么厉害的十面埋伏了,换其他人,谁还会磨练其他战技?
咚咚~咚咚咚~~~~
大家的心跳尽如擂鼓。
每个人都禀住了呼吸,睁着眼睛,生怕漏掉一丝半点。
张穗紧张的握着秦殊的手,直到自家师妹的大刀,也开始变成可杀可挡的异形时,才有些虚脱的松了一口气。
秦殊微斜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这一会,她也顾不得蠢师妹。
林蹊……
以前关心她,是因为她值得,现在关切她,因为她也算云天海阁的弟子,也算她的师妹了。
秦殊的手心也全是汗。
她觉得,若是她突然面对这一点也不熟悉的异形之宝,可能都挡不过百招。
她瞪着眼睛,看龚承仁的出手,看林蹊的应对,看她偶尔的反击。
是的,她能看出来,林蹊在反击。
熟悉了对方的套路后,她已经开始学习。
左手那把若隐若现的长刀,此时也可圆可直,可弯可圈。
不同于龚承仁的攻击,大家都能看得见,林蹊的攻击,龚承仁就未必能完全看出来了。
这就好啊!
秦殊轻轻松下一口气的时候,陆望也在人群中,微微扬了扬脑袋。
这就是他家的孩子。
是晋阶化神,遭遇心魔劫,特意布下后手,以待未来的孩子。
陆望的眼眶忍不住的有些发热。
换成他在擂台上,也未必有灵蹊做得更好了。
至少在遇到这样难缠的异形之宝时,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御使十面埋伏。
打得过,固然好,打不过……肯定要想办法逃了。
叮叮!叮叮叮……
自学习十面埋伏,就一直越阶而战的陆灵蹊,并没有丝毫的手忙脚乱。
她曾经的手忙脚乱都丢给了宜法师叔和知袖师叔。
是她们逼得她在战场上学习再学习。
不学习,就会挨打。
不学好,肯定会挨打。
左手的影刀,若隐若现,它决定了,她是不是能更好的反击。
龚承仁的右手臂突然一痛,一抹红印,在破开的法衣上悄然升起。
他不敢耽搁,隐藏的死点微转,划开的肌肉迅速粘合到一起。
龚承仁没时间庆幸,他原来的那点信心,那点为于箭、刑翰报仇的心,为世尊出手的心,现在越打越少。
林蹊的学习能力太强了。
她好像天生的就属于战场。
乱星海时,她一个人,杀得安画和成康以及一百零八星卫死伤惨重,不是没理由的。
幽古战场时,更是几百近千万的杀戮。
近些年,虽然没有再战了,可是英烈园入境战联,固然一次次的死得憋屈,但龚承仁相信,在成为那些死战修士,与他们的族人拼战时,哪怕她被动的,不能做出正确的打法,也死战了无数场。
如果那些人族修士的法宝,也有异形类的,肯定也跟着学了不少。
龚承仁直觉倒霉。
早知道林蹊是这样的,他情愿在外域战场跟陆望遭遇到一块。
至少,拼命一场,死在他手中,他不会有太多遗憾。
人家本就是同阶无敌。
可林蹊不一样啊!
她才是一个小天仙,还是才晋天仙没多久的小天仙。
真要像于箭和刑翰一样,落在她手中……
如万寿宗这类,不想再挑大战,只想暂时安逸的宗门,在两边的战事上,会有如何的改变?
到时候,他真是族中的罪人了。
叮叮叮……
心念电转间,龚承仁不敢再这样下去,瞟向台下的安画时,恰见到她的嘴型在动,“守!”
他知道,她不会说出来。
但是,他能看到。
龚承仁正要收回那把绞着影刀的圆月鸣,就感觉后背猛的一痛。
奶奶的。
臭丫头又把她的影刀变成了刀鞭。
看着透胸而过的刀尖,龚承仁顾不得其他,圆月鸣一前一后,为他打开一点通道时,他不管强行冲开时,会让伤口撕裂到何种程度。
对他们佐蒙人而言,只要死点在,元力充足,就能一直活着。
陆灵蹊的影刀,在人家格挡过来时,没做丝毫停留地从旁斜着收回。
深深长长的刀口所需元力颇多,但龚承仁不敢耽搁,死点微转,让伤口重新弥合的时候,正要采取守势,就感觉有些不对。
叮~~~~~~
厚重的大刀,好像锤子般,把前面的圆月鸣砸开,一点飞花,在那大刀上飞出,就想迎脸扎来。
当~
千转佩发出一声有些闷的‘当’响,挡住那片花刀时,又迅速如一颗小痣般,干脆贴到了他的耳尖处。
死点是他们绝对不能碰的地方。
消耗大量元力后,隐藏的死点必然暴露,龚承仁可以想象,以林蹊的本事,接下来会如何的出手。
千转佩是破阵的,虽然可能破不了她的十面埋伏了,却也可以替他格档一时。
只要给他两息时间,就可以重新稳住。
到时候,才是他们拼修为的时候。
两个丹田又如何,只要重新采取了守势,时间长了,林蹊攻不破圆月鸣,就是他反击的时候。
叮叮~叮叮叮~~~~~
台下众人,谁都没想到,会在林蹊的影刀上,看到十八般兵器的影子。
枪、棍、锏、鞭,甚至流星锤……
张穗看得目眩神驰。
这一会,她觉得偶像还是偶像。
根本不能喊师妹。
就在安画越来越不安的时候,那把影刀,突然在化身流星锤,近距离接近龚承仁的脑袋时,化成无数花雨。
卟卟卟……
一瞬间,他的脑袋上被扎了几百、上千下。
千转佩才要旋转,却也迟了。
龚承仁感觉到脑中被她的花雨绞成了汁,痛得浑身乱颤,连喊叫也无力起来。
这一会,他好像感觉到于箭和刑翰临死时的痛苦。
他也瞪着一双眼睛,想要把害他的人活活瞪死。
可是,面前的女孩从清晰到模糊不过数息。
龚承仁‘嘭’的一声倒下,眼睛看到的是无尽的虚空,那里的星星正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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