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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一年零三个月,正是草长莺飞,春意盎然,万物复苏时。云沐阳每日学堂下学过后,便要留下向夫子学习医理。
“沐阳,你算算自你向我学医理以来共计多少时长了?”张老看着眼前的小弟子,满是疼爱。
“师父,沐阳自六岁有余开始向师傅学习,今已近十一岁,已过四载寒暑。”云沐阳在学堂上称张老为夫子,学医理时又称张老为师父。
“昔时你拜我为师时,不过六岁余,时吾已是江河日下,四年一过我更是垂垂老矣,如日暮西山!你天资本就聪颖,敏而好学,四载来,于书中草药之理更已通透六七,乃有大毅力者,然则心性却过为淡薄,若非如此他日必有大成就。”长老说着稍稍一顿,见云沐阳细心聆听,心中安慰,又道,“若是此生不求富贵繁华、位极人臣,亦能安安稳稳以医者了却一生。如今我只怕是时日无多,而你却是只知书中药理,却未曾亲身实践,故而为师心有担忧。古语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如今你也只是见过行医的冰山一角,若要出师,还不只要有几多年月。如今已是春耕时节,诸学子亦需帮忙春耕,你回去禀告与你父母,即明日开始你便随我入山。”
“是,师傅。”云沐阳只觉得无限伤感,一半是为师父所言他已是行将就木,一半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何种感受,只又对着师父拜了两拜。
次日,云沐阳并未和爹娘说清楚,只说要和师父上山采药,以便更好地掌握医理及熟悉各种草药的药性。钟安夫妇两人一听也不反对,反是心喜,想着自家孩子将不用如自己这般,守着两亩薄田度日,虽是春耕时节也是欣然应允。公鸡刚刚啼鸣,绿枝便给云沐阳师徒两准备了水米油盐,又带了许些干粮、雨具。天蒙蒙亮,云沐阳便背着包裹往师父住所走去。
云沐阳稍等一会儿,便听到“吱呀…”一声,一皓首老者从门中走了出来。
“师父。”云沐阳见了老者出来忙上前一拜。老者扶起云沐阳,“阳儿,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1
师徒两人便在晨光之中向着大山走去。云沐阳见着师父年纪已大,数次想要上前搀扶张老,却屡次被张老拒绝。
山水程程,路途迢迢,师徒两人在山中溪水间行走,一路上张老叫云沐阳自行采药、认药,此时方是春日,万物始复苏,那草药也是难辨认,只得根据幼苗来判断。这一走又是午时,云沐阳甚是疑惑,“师父已是耄耋之年,却是行走如风,行于山路之间虽有疲态,却可见仍有余力,精神极好,这是为何?莫不是师父也与我般习了高深法门。”
张老自然看出云沐阳疑惑重重,见云沐阳不开口问,自己也不说明,只是笑看着云沐阳。
“阳儿,午时已至,我们寻个地方休息一会儿1
“知道了,师父!不如我们便再往前走百丈,徒儿来时看见那里有块巨石,甚是平坦,近来虽是阴雨,但也时而有微弱阳光照射,想来也不会过于潮湿,其旁又恰有溪水流过,正好在那处生火做饭。”
“善1
云沐阳在山石上寻了个顺风处,铺了块干布,“师父,您暂且在此休息,徒儿去寻些干柴木来。”云沐阳将背上的东西放下,便朝着微弱阳光能照到的地方走去。寻了些柴火之后又回身去拔了些鲜嫩的野菜,春菇,砍了根大竹,削成两副碗筷。
“师父您且坐着,待会让您看看徒儿的手艺。”云沐阳便拿出包裹里的干肉条,油米,开始洗锅生火做饭。
半个时辰未到,便听云沐阳说道,“师父,可以吃了。”云沐阳半膝跪地,将似粥的饭菜双手奉给张老,张老见此种种甚是满意,两人吃过之后,张老对云沐阳道,“阳儿,晚间做饭时不需将加这般多水,为师牙口还好。”
“是,师父。”
“阳儿,你是不是极为疑惑,为何为师这样大年纪了还能有这样健朗的身体?”张老哈哈笑着。“为师知道,若是我不说你必不问,你觉得这是个人的私密之事,不愿随意打听。”张老爽朗地笑道。
云沐阳挠了下头,脸色微红地笑看着张老。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说起来这已是六十余年前的事儿了,那时我不过弱冠(二十岁)年纪,虽家境贫困,却也识些字,成了婚,育有一女。一日外出遇见一位面貌年约四十的道士倒伏在河边,我便将其救回家中,与你师母日夜照料。数日后那道士醒来,知晓缘由,甚是感激,便教了我三月医术,还给了本医经与我,奈何我资质拙劣,三月也不曾学得皮毛。三月过后,那道士便告知我夫妇我等缘分已尽,留了数百两银钱,更重要的是留下了三粒丹丸,嘱咐我夫妇把每一粒丹丸分成十次,一日一次混入饭菜之中服用,可保百病全消,并言其非俗世之人,乃是九连山脉灵药宫莲花峰的道士。其后那道士便如风般离去,我与你师母其后四处寻他也不得踪影。”张老忆起往事,面色凝重,表情复杂难言,再一细看,眼角已是蒙了一层水雾,“那三粒丹丸清香怡人,闻之四肢百骸无不舒畅。我与你师母照着道士之言服用了那三枚丹药,果真如道士所言,你师母生育女儿时留下的沉疴也是好了,我亦是觉得身体健朗尤胜从前,便至今日也是身体康健,从未有过病痛,那时心中惊叹不已,只道必是仙道中人方有如此手段。其后我便生了入道门的心思,你师母知晓后日夜哭涕劝阻,而我却是越劝便越坚定了入道门的心思,权衡再三之后,不顾妻女苦苦哀求,便带了五十两银子离家,去寻那莲花峰,却遍寻不到灵药宫,便在那一座莲花山上的小道观做了道士。”张老说到此处眼睛湿润更甚,神情哀伤,言说之间语音愈来愈低。
“师父,都怪徒儿让师父触及往事伤心处。”云沐阳见着师父情悲,也是伤心,只好劝着。
“不能怪你,为师日夜想念妻儿,后又脱了道袍,回去家中,却只见一片残瓦,野草遍生,禽鸟乱飞。我四处寻我妻女也是寻不到,后来我靠着浅薄医术走遍南北也不曾寻到我那妻女,最后便来了此处避居。”张老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师父,那可有留下信物,日后若是徒儿外出必为师父找寻?”云沐阳噙着泪水,双眼凝望着张老。
“哎!已是六十余年…”说着又顿了顿,“也罢,若是日后阳儿真能为我寻到妻女,便是死我也是瞑目了。”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刻着一朵金色莲花及古怪花纹的小玉瓶,“这是当年那道士赠药时留的药瓶,另一只在你师母手上,当初我离去之时曾道若他日归来时便以此瓶相认。只是不知我那妻子是否因恨将此瓶扔了?”说着便将瓶子递给云沐阳,云沐阳双手接住瓶子然后便极为小心地收放好。
两人沉默许久。
“阳儿,走吧!如今正是春意朦胧、草长莺飞时,为师之所以在此时带你入山,一则是我年纪已大,怕他日不能再行此事,二则便教你能认识各种草药的幼苗,分辨其中外形相似的草药。今晚我们要在山中度过,离此处三十里远的小山上有一旧的木屋,还是乘着天色未晚把今日的任务完成了。”
云沐阳答了声好,便将地上一应物品收拾了背在背上,同着师傅继续向山中走去。
张老一路指出各种草药给云沐阳看清,并将药性及所治之病一一解释,有些只是发了芽,有些长出了嫩绿的叶子,长老还将各种毒草让云沐阳一一辨认指出,还要将毒性及解毒方法说出。张老虽然只和那莲花峰道士学了三月,但是后来行医数十年也积累了极为丰富的经验,只云沐阳说错一点,必引来训斥。幸而云沐阳自修习那《养身经》以来头脑更加清明,记忆力也大大加强,这些便是连其本人也不清楚的,云沐阳从头到尾只是错了一处,便是这一处也是引来张老的训斥是“祸害人命”。云沐阳自是虚心接受,张老见云沐阳这般谦恭,便也缓和下来。其实,张老对云沐阳是极其满意,只是见其年少,担心若是不够严厉便会增长其自满骄傲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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