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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皆是半信半疑,妍雅捧了那药方,奇道:“你又不是大夫,如何能信你开的方子?”
云潇最厌烦别人无缘无故的质疑她,便斜一眼,随手抽了那方子,作势要撕,妍雅连忙夺下,道:“我且拿了去问大夫,若是好了……”乌溜溜的眼珠一转,“若是好了,再谢你不迟。”
云潇淡淡道:“这本是一个江湖上名望极高的大夫留与我的,有乌发美容之良效。方子虽是秘方,却也不难配制,如今给了你,且好生收着罢,若是信我,不妨一试。”说着,看了一眼佩之,见她眼中泪水盈盈,便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国书在此,谁还能置楚国颜面于不顾么?君天澈是守义之人,你,终究是太过多疑了……”
这场会面就到此结束。六公主送了云潇出去,一边走,一边娇声谢道:“姐姐,今日……多亏有你。”
这话听着,有些怪。
云潇缓缓停了步子,看向六公主天真娇美的容颜。
容重锦,她才十四岁啊,豆蔻年华,青春正盛。上官云潇十四岁的时候,还在璇玑宫,过她的逍遥日子呢……见她笑靥甜美,云潇心中不觉一软,质问的话也再说不出。
六公主,也是要为自己打算吧。毕竟,往日她生活在代家庇佑之下,婚事自不必发愁,然而代家被抄,她的姻缘,也岌岌可危。谁愿娶一个与落魄的代家有关系的公主呢?
楚国君天澈,诚信率真素有美名。倘若佩之不能嫁给他,六公主也许可以取而代之。
因此她叫来了上阳郡主,以为郡主会嫌弃丑陋的佩之,并劝君天澈取消婚事。而年貌皆与佩之相近的她,也许就会顺势成为七王妃,远嫁楚国,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是,身为大周的公主,她的命运,又岂是她自己能掌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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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说了,哀家听说重锦的事情了。”代太后轻描淡写的说着,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到底是稚嫩一些,以为这样就能嫁给君天澈了?国书在此,容佩之到死,也都是七王妃。”
杨姑姑一边为太后叠着衣服,一边皱眉道:“六公主受太后娘娘多年的疼爱,居然也会另生异心,真是让人寒心。”
太后望了自己的心腹婢女一眼,没再答话,只是继续静静的写自己的字。果然,不多时,按捺不住的杨姑姑又开口了:“忻妃为咱们说了话,居然就此失宠了,皇上几日没去她那里;六公主又是个靠不住的。娘娘,咱们被困在这儿已经半个多月了,得要想个法子解除困境才好啊……”
“代家已经一败涂地,又岂是我一个老婆子能力挽狂澜的?”
太后似是漫不经心的回答,引得杨姑姑放下手里的衣服,小步跑到她的书案之前:“娘娘不要说这样的话呀,您既然还是一朝太后,就说明皇上对您还是有孝心的。”
“你挡了我的灯影。”太后睨她一眼,放下手里的笔,慢条斯理的说道,“孝心?他怎么可能对我有心?你忘了,哥哥命他给自己脱靴、洗足的事情了么?就在六年前,就在这个房间里。”
杨姑姑哆嗦着唇,显然她对此事没有忘。
“那时律儿刚满头七,哥哥入宫来安慰我——说是安慰我,不如说是讨论继立太子的事宜。他领来了如今的皇上。那时的玄,还很小很瘦弱,哥哥说……他会很听话。为了证明他很听话,哥哥让你端来一盆水,让玄,亲自给他脱了靴子……洗足、按摩,洗了整整半个时辰呐,其间,哥哥和我谈着话,而他就那么跪着,一个姿势跪着。”
太后慢慢的回忆着,似乎感觉到那个秋夜的凉风,还依然在鬓角拂动。她眯了眯眼睛:“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言听计从,懦弱胆小的少年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听说大殿之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向文懦纤弱的他,会一刀刺向哥哥……”
杨姑姑心知,傲慢自大的代家,已经给皇帝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恶劣印象。形势,似乎已经真的无法扭转了……
“不过,还有最后一个人,可以救我……”
略显苍老和疲惫的声音幽幽响起,代太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襟。
杨姑姑知会的一叹,道:“娘娘是想起了太薇公主吧?也是,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皇上一定会听她求情的。”
代太后冷笑一声,道:“论情分,太薇远远比不上江雨晴,连江雨晴都失败了,她还有几分胜算?”怔怔的想了一会儿,代太后在心里补了一句,更何况,以太薇的身份,留在山寺是最好的啊。真的到了鱼死网破的那一天,太薇隐居深山,才是唯一保命的方法。
杨姑姑被主子训斥,也不惶然,而是急切的问:“那太后说的人,是谁?”
代太后缓缓将自己书写了整整一日的纸笺叠好,忽而微微一笑,道:“皇上重情,既然他对那个什么白衣女子念念不忘……咱们就告诉他,不论忻妃做了什么,她,还是他钟爱的那个人……翠钏,有一计很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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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划过少女湖绿色水纹长裙,划过姣好如绢的发,划过玲珑饱满的唇。
室内寂静无声,惟有忽闪的烛火,显示着时间的流逝。上官云潇举着一只小狼毫,一边沉思,一边偶尔在纸上勾勾画画,过了许久,才蹙眉抬头,望一望临窗赏月的容舒玄,顿时嘟起了唇。
她本来已经在郡主府,打包行李,准备不日起程回家,却不料又被召入宫中。容舒玄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给她安排了几件无关紧要的政事,自己却在一旁,品酒,对月。
“为什么只有我在工作,你却无所事事?”
容舒玄闻声回首,淡淡的瞥了一眼,黑眸深不见底,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有任何情绪:“我在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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