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悲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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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弥漫，遮云蔽日，直持续到天亮，常山城中的叛军总算是被消灭得干2净了。

没被消灭的，早早已经跟随这史思明开始了第2次跑路。

阴风列列，黄沙卷起烧焦的旗帜，在漫漫的沙石里，冒烟的木头发出阵阵让人恶心的臭味。

片又片的废墟，残檐断壁般的支离破碎，让李9州忍不住想到了那句诗：“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常山是河北重镇，自从安史之乱爆发以来，常山几次沦为战场，出现“露胔蔽野”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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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被战火烧毁，破败不堪的民舍，沿途横死的尸体，正被百姓们吃力的拖着、抬走，李9州抬头仰望天空，心中阵难过，不禁感慨了起来，这该死的乱世。

要不是安禄山为了满足自己的皇帝梦，起兵造反，发动这场安史之乱，天下的百姓又怎会陷入此等水深火热之中。

他们原本都是群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每日安安稳稳的种地营生，过着衣食无忧，踏踏实实的日子，只因战乱起，很快就变成了群群无家可归，生离死别之人。

像常山这样的场景，全国各地屡屡皆是。

便是那昔日繁华无比的洛阳，经历了战火之后，也是破败不堪，百姓流离失所。

旁的郭子仪也感慨了起来：“不知道安禄山、史思明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会不会有丝丝愧疚之意。”

“他们当然不会有！”这谈话让李9州有些恼火，“他们是群披着人皮的禽兽，为了己私欲，哪里会将他人的死活放在眼中。”

他嘴上这般说着，手上忍不住重重的敲在了旁边的根柱子上，这满是怒气的敲，竟然那根柱子噗通声断开。

尤其让李9州愤怒的是，即便是李隆基那位大唐皇帝，似乎也没太在意百姓的死活。

而问题在于，这番话该不该跟郭子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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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跟他说了，只怕会影响他效忠君主的心思。

若是不说吧，日后郭子仪可是要治理江山的人，不让他看清李隆基的优点缺点，总归是不好。

但仔细想，李隆基也撑不了多久了，大唐的江山很快就要易主，太子上位，情况或许会好上许多。

想到这些，李9州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反倒是郭子仪把鼻涕把泪的说道：“日后若能平定这场叛乱，定要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

得，他既然有这种想法，也不用自己再多跟他说些什么了。

李9州心里叹息着，得尽快结束这场叛乱。

“生灵涂炭至此等地步，真是让人唏嘘。”半晌后，李9州感叹到。

郭子仪眼帘低垂，说道：“眼下咱们能做的，也只有奋勇杀敌，尽快结束了这场战争。”

李9州怔，半出句话来，双眼微眯，踌躇了会后说道：“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姓这般”

郭子仪面不改色，低声说道：“只能以战止战。”

李9州深深吸了口气，心中涌起股荒谬的感觉出来，自己心中的大义凛然开始有些开始动摇了。

“不，我必须为他们做点什么。”李9州说罢，转头离开。

郭子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赶忙跟上。

半天之后，常山城中最开阔的这块广场上，百姓们被吸引了，纷纷围了过来。

李9州带着群士兵，群满身的擦伤挂伤摔伤的士兵，站在了广场中央。

后背是很多的酒坛，酒碗。

李9州抬头看了看天上。

天上并不壮观，除了个要升起不升起的太阳和云海，其实并看不见什么。

李9州喃喃说了句：“都说死了的亡魂会上天，在天上看着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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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于是也纷纷抬头看天，就连那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老百姓，也纷纷抬起了头。

阳光透过云层照射身上，李9州默默念叨了起来。

有知道的人已经开始伤感了，他念的是那种办丧事时候的悼亡词。

念叨了半天后，李9州对着身后的士兵高喝道：“满酒。”

几个士兵将后面的酒坛打开，倒满在数十个酒碗之中。

李9州端起碗，高声说道：“这碗酒，祭奠阵亡的军民，愿他们在天上能够安息，能够保佑咱们早日杀光叛军。”

身后的士兵也齐齐断起了酒。

李9州将酒缓缓撒在地上，祭奠那些死去的人们。

士兵们也跟着他的动作。

在场的人无不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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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百姓们纷纷叫出了“好！”

他们不知道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是悲伤，是难过，还是愤怒。

所以只能用个简单的“好”字来表达。

谁也不知道，李9州是故意做给老百姓们看的，还是真心为那些死去的人悼念。

没有什么仪式，简单的悼念完后，李9州当众宣布：“释放那些被叛军囚禁的人，厚待其家属，将常山府库中的钱财拿出来，分给百姓。”

他刚宣布完，百姓们齐声欢呼了起来。

在这样战乱之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沮丧和忧伤的时候，能让人欢呼起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此刻的李9州并不喜欢像个英雄般接受人们的称赞，匆匆回到了营帐之中。

没多久，营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

大多是些青壮年，他们是来参军的，每个人都心甘情愿的要加入朔方军，上阵杀敌，不管是为了给自己的亲人报仇也好，为了血耻辱也罢，呼声连士兵都制止不住。

这对于李9州来说，自然是好事，几场大仗打下来，朔方军也折损了不少将士，眼下也正是缺人的时候。

于是便让人不要阻拦，专门在营外设了个募兵处，负责招收这些新兵。

报名的人踊跃不绝，人山人海，这些百姓，大多是受过叛军的虐待，已经看清了叛军的真面目，已经恍然醒悟了过来，知道坐以待毙是不行的，对待恶人，就得以牙还牙，战乱年代，想要过上太平日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杀光叛军。

李9州远远看了看，这倒是股不少的生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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