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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那件事,是所有人心里的死结。
如果没有那件事,可能纪南昀父子,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境地,陈秘书自知,他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解开这个结。
所以后半程,他索性不再开口。
一个小时后,荀朗把人送到金融街,华丽巍峨的大厦,拔地而起,最高的那一座,挂着“纪氏”明晃晃的两个大字。
荀朗只是简单扫了一眼。
陈秘书下车前,语重心长地说:“纪先生做了这么多,只是想要让你高兴而已。”
“如果你不喜欢,我们肯定不会让棠家知道你的身份。”
荀朗手撑方向盘,没说话,陈秘书弯身和他挥挥手,转身进了玻璃旋转门。
金融街的罚单抄得快,荀朗没多停留,启动车子,缓缓汇入车流。
荀朗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送完了陈秘书,他就一直开着车,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行驶着。
风景倒退,回忆如浪潮般,始终追赶在身后。
他要承认,父亲纪南昀是爱他的,可也不得不面对,有时候,爱是捆绑、是束缚、有时候也是令人窒息的。
……
棠意礼一上午的情绪,都沉浸在晕乎乎的喜悦中。
荀朗的短信,已经被她阅读了好几遍——你选餐厅,时间和地址发给我,我直接过去。
这样的行文,有一种很男人的风骨,不磨叽,有事说事,谁也别浪费谁的时间。
棠意礼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荀朗的原因,也是基于这一点,他不玩花招,更没有什么海王式的情话,每一句话都是斩钉截铁的态度,以及,干净磊落的字面意思。
简而言之,就是荀朗不油腻。
今天是和荀朗的第一次约会,棠意礼心里有股热气鼓动着,牟足精神要好好表现自己,争取一次迷倒荀朗。
棠意礼坐在桌前梳妆,一个小时后,又从衣柜里捞出一票衣裙,挨个挂在床边欣赏比划。
最后,她选了条白色阔腿裤,搭配小高领工字背心,露出圆润的肩膀,收腰的设计将曲线勾勒得刚好,露出一双笔直大长腿。
棠意礼对镜中的自己,信心十足。
中午她甚至都没怎么吃午饭,就盼着太阳西斜,从早起等到下午,过于期待的心情,让人有点疲惫。
棠意礼忽然无力地靠在床边,等了一会,又忽然充满勇气。
反反复复三五次,终于到下午四点半。
棠意礼跳起来,挎上饼一样的斜挎包,转着车钥匙,出了门。
餐厅是她精挑细选的,价位中等,专吃海鲜烧烤的连锁店,这家店她以前来吃过,需要排队取号。
所以她早早过来,只为了占个位子。
棠意礼取上号,给荀朗发了地址,问他大概多久能到。
荀朗过了很久才回复:【路上遇到剐蹭,可能没办法赶过去了,你自己先吃吧。】
棠意礼瞬间泄气,那一刻,她整个人差点被沮丧的情绪给溺毙。
烟火缭绕的凉夏街头,她坐在排位的板凳上,难以平复的心情,叫所有路过的人,都看到了一张美丽而失落的脸。
……
处理完剐蹭事故,荀朗开车回到a大时,又一次遇上晚高峰。
原本,荀朗准备先去队里交待一下车的事,再去剧场和棠意礼碰头,可能今天的运气实在不好。
刚停好车,又遇见李骄阳。
不知道他等了自己多久,但看二世祖脸上要笑不笑的样子,荀朗隐约猜到对方的来意。
“棠意礼在追你。”
李骄阳用陈述的语气,在做试探的事。
荀朗目光落在李骄阳的脸上,目光清明,没有丝毫惭意,更没有要解释什么,只是问他。
“你找我有事?”
李骄阳吃了个软钉子,忍住怒意,噙着笑,问:“找个地方聊聊?”
荀朗说。“我赶时间,有话就在这说吧。”
“赶时间陪棠意礼看脱口秀?”
李骄阳自以为了然,慢慢踱步,走向荀朗。
荀朗不置可否,温漠而立。
“荀朗,我们是兄弟,棠意礼是我的人,挖兄弟的墙角,你会做这么缺德的事吗?”
李骄阳言语间带着嘲讽。
荀朗静静看着他,“缺德”两个字,并没有激怒他,反而让人愈发冰冷。
李骄阳放软口气,“我很爱棠意礼,我们只是出了小问题,最后还是会走在一起,荀朗,不要介入好吗?”
“你的家门,棠意礼根本配不上,光是纪先生那关,她就过不了。”
“荀朗,等到纪先生亲自出手了,棠家可能比现在还难。”
荀朗看着李骄阳,目光冷峻,内心已经透着厌烦。
李骄阳也看得出来,他不敢太捻虎须,适可而止,最后做出极为大度的表态。
“我知道,你和阿梨之间并没有暧昧,是她小孩子脾气,为了报复我,才一直在搞事,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
“以后,我肯定不让她再骚扰你了,不好意思啊,兄弟。”
李骄阳抱拳,带一股草莽江湖气。
荀朗定定看这李骄阳,目光里透着冷峻压迫,直接把阔少爷的痞气给逼了回去。
李骄阳不自觉地站直身体,还想再说点什么。
荀朗已经率先离开,背影茕孑。
一直以来,荀朗的冷静都不可撼动,但一涉及家门,李骄阳知道,荀朗多多少少有他无法掌控的事。
他的父亲,纪南昀就是其中之一。
荀朗非常了解自己的父亲,今天在机场,父亲已经说得很明白,棠家不可避免地进入了纪氏的掌控范围。
现在,纪南昀只是查棠家的底,给棠家生意做,看起来都是有利于棠家,可未来呢,棠家稍有反抗,是不是就要被纪氏捏个粉碎?
当年那场意外,就强权的纪南昀给他敲过的警钟,荀朗深知自己只要稍稍软弱,就会拖累旁人。
他不希望遗憾在棠意礼身上重演。
退一万步讲,也许真如李骄阳所说,棠意礼来招惹自己,只是因为泄愤,单纯为了报复李骄阳劈腿,无关风月。
可能真的是他自己想多了。
再者,荀朗的骄傲,也不允许他在感情里当个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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