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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到了,细雨纷纷,黑匪扛着枪上了大山,不时之间,这便站在祖宗坟前,酹酒致意,悔恨自己之不中用,偌大一把年纪,而此子嗣之事,至今毫无结果。上坟这天,黑匪扛着枪去了,一无所有的他,毕生之财产,似乎就只剩下这把枪了,没了枪,活在荒村,对他来说,亦可以说算是个不小的灾难,因为没有人不想杀了他。
挨着黑匪祖先的坟墓,不远处,瘦弱男子一家正在上坟,真的是非常热闹,十几二十个孩子打闹玩耍,场面甚是壮观,看得黑匪在心里不住地流着泪水。心想啊,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这么多子嗣,儿孙满堂,这就好了。
可是,黑匪这边几乎是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把枪放在一边,祖先的坟茔,因为年久失修,此时颇为破败,荆棘丛生,亦且不时可以见到有怪物出没其中,见了黑匪的枪,这便一时之间,迅速蹿出荆棘,不时之间,离开了此地,不知何处去了。
瘦弱男子正与自己的几个儿子,边烧纸边叩头,态度虔诚之至,相比黑匪,那至少是认为这天地之间,真的有这些名堂来着,不然的话,何至于如此认真呢?
一时天上不知为何,纷纷落起雨来了,洒在这天地间,看上去,真的是颇为令人忧愁,而在这个时候,黑匪烧起来的纸,明明是烧燃了,却在不经意间,这便又悉数灭去。再看人家瘦弱男子这边,真的是一片红火,好大一堆火苗,烧得这天空一度映红,孩子们看着这红红火火的场面,心里那个乐啊,真非黑匪所能预料。
黑匪因为烧不燃火,凄清冷静,纸烧了一下,略出了几缕青烟,这便立马灭去,根本就烧不起来。见如此,黑匪这便干脆不烧了,甚至还准备在这纸堆上撒泡尿来,不如此,不足以出一口恶气。
瘦弱男子就不同了,十几个孩子一起烧着纸,烟雾缭绕,如同人间仙境,神仙似的,看得这黑匪一时之间,对之亦是颇为忌惮,此时断不敢对之有任何的伤害,否则的话,怕是于自己有所不利。
正在此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听见瘦弱男子的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地拍打着巴掌,嘲讽着黑匪,“断子绝孙之人,哈哈哈!”听到这话,黑匪直是非常气愤,正想发作,听见瘦弱男子这便及时阻止住了自己孩子们的嘲讽,甚至还把自己的一个孩子打了,不然的话,只怕是无法阻止住这种危险的场面。
见瘦弱男子打了自己的孩子,黑匪这便放下了枪,不然的话,只此一枪,这便有这些人受的了。瘦弱男子见不是个事,及时离开了这大山,对祖宗作了个揖,又对黑匪说了声“对不起”,这便迅速离去,不久之后,呆在这大山上的,便只剩下黑匪了。
黑匪一时之间,趴在地上,久久不想起来,此时又听见瘦弱男子的几个孩子在不远处发出了阵阵嘲讽之声,“断子绝孙之人!”
没有办法,自己的女人,得病去世了,自己这便找了些女人,却不知为何,这些女人要求非常之高,令黑匪一时之间,对这婚姻之事,亦渐渐失去了信心,自己如此,可能是上天注定的,凭人力想要改变,难矣!
黑匪离开大山上后,这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因为没有女人,住在这个漂亮的屋子里,却亦是无聊之至,没有人与自己说话,甚至也没有人走过自己的屋子门前,一切的一切,在此时看来,皆诡异之至。正在这时,不远处似乎有个人出现在路上了,不过一看到黑匪,这便又缩头缩脑地离去了,相当好奇,这便想凑上前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到那个出现人影的地方,一看,什么也没有,路之尽头亦是如此,这便在心里打鼓,莫非是真的有何不妥,不然的话,屋子周围如何会出现这种可怕的怪异之事?不过黑匪仗着有枪在手,对于这些个不明事物,亦是不惧,“难道我真的是看到鬼了?”黑匪在心里这么说道。
一时不敢呆在那个地方,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面对这凄凉一片,又没个人说话,个中之滋味,还真是难受之至。此时看了看枪,无论如何得想个办法,不然的话,怕是不可能有个女人陪在自己身边了,如此甚是不妥,万一自己有个闪失,生病了,或者是与人打架受了重伤,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
黑匪吃过晚饭,这便早早入睡了,得离开这荒村,明天等天一放晴,这便去吕镇看看,此生之有无女人,就看此举了。如此想了想,这便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关上大门,不然的话,这大风刮进来,不时之间,这便要得病了。
到了第二天,出了屋门,往外这么一看,天色依旧没有晴好,不断地下着大雨,这对急于去吕镇的黑匪来说,无异于太不顺利了。却不甘心就此落败,得想个法子,不然的话,天天呆在此处,亦断不是个事,时间不多了,得赶快想个办法,不然的话,年纪一大,再想这子嗣之事,只怕是不成。
如此过了好几天,天上仍旧不住地下着雨,几个月过去了,这雨不仅没有停止之意思,似乎越下越大了。九个月之后,黑匪不管这么多了,此时不能等这雨停了,不然的话,这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出去的话是可以的,可是自己的那双雨鞋,真的是不敢恭维,穿是穿得起,却漏水,踩在泥地里,鞋子里面这便是一片狼藉,非常肮脏,简直使黑匪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断不可穿上这样的鞋子去找女人,否则的话,谁会看得上呢,抢的话,这太平盛世,怕是不妥,万一让人抓住,可能当时就被人枪毙了。
黑匪此时把自己的脚从那双破雨鞋里扯出来,看了看,非常肮脏,上面沾满了泥巴,并且极其难闻。当时黑匪就不要这双雨靴了,丢到了小河里,想了想,不对,就这么扔了的话,太可惜了,得找回来。
把扔掉的雨靴找回来之后,黑匪又无奈地穿上了,要想去吕镇,只能是穿上这双雨靴了,不然的话,还能如何呢?也没有蓑衣,因为就在前一天,冯大爷借去了,此时去找了找,没有看到人,这便不去找了,没有蓑衣就没有蓑衣吧,自己照样要去吕镇相亲来着,不然的话,真的成了“断子绝孙之人”,这也不妥。
不能没有枪,不然的话,想搞到一个女人,只怕是不可能。这便扛着一把枪,披着一些破布,虽然知道挡不了雨,姑且这么披在身上吧,至少可以自我安慰一下。
这雨一下就下了九个月,小河一时之间,已然是泛滥成灾,此时想要过河,怕是不成。小河边,此时颇多尸体堆积在上面,有些已然是腐烂发臭,呆在这些地方,亦可以说是非常之难受,不过为了女人,黑匪一时之间,亦只好是不管这些了。
小河边的渡船,本来天天泊着,此时见黑匪出现了,不知为何,竟然是不肯靠岸,兀自远远地停泊在河之中心,似乎不肯让黑匪搭乘自己。没有办法,黑匪一时之间,这便只好是等着吧,不然的话,想泅过去,这河如此宽,怕亦是不可能。
既然渡船不肯靠岸,那么只好是回来了,不然的话,还能如何呢,难道泅河过去?先不说这洪水之凶猛,一般荒村之人,皆是泅不过去的,纵使是过去了,那么这身上亦是会失去了一些肉呀什么的,有些就此沉没,再也没能浮上河面。
黑匪不想冒这个险,见渡船泊在河中心,不即不离,此时不想去了,还是呆在自己的屋子,等这渡船靠岸了,再想办法离开荒村,去吕镇找个女人过日子吧。
到了夜里之时,这天上仍旧下着大雨,没有办法,不管这么多了,只好是出了屋门,复出现在渡船边,此时看着这渡船,静静地泊在河边,不再是如白天那样停留在河之中心位置了。
黑匪上了渡船,不管大风大雨了,为了子嗣,为了女人,只好是往前再往前,不然的话,这日子却要如何下去呢?刚踏上渡船,不知为何,便感觉到不妥,似乎自己就不该上渡船来,此时颇为后悔,甚至动起了念头,想下船了,可是渡船已然是如离弦之箭似的,往河之对岸漂去。
到了河中央,天上的雨越下越大了,一时之间,洪水汹涌而至,不少人家的屋子,以及田产,在这洪水面前悉数破坏掉了,河水里漂满了尸体,行船其中,颇不方便,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不过河亦是不妥。
无论如何得去找女人,不然的话,自己的子嗣问题得不到解决,届时自己去了,没人为自己上坟烧纸,凄凉不凄凉呢?想到此处,黑匪不管这么多了,什么洪水之汹涌,又什么鬼怪之传说,此时都他妈的滚蛋吧,自己无论如何要去找个女人过日子了。
过了小河,这便上了岸,不久之后,到了吕镇,却是灯火辉煌,好不热闹,不过人们不管自己之存在,似乎自己之出现不过是个多余的物事,这令黑匪颇为不愤,这便在大街小巷来回走着,寻找着女人,一些愿意与自己在一起的女人。
关键是没人与自己说话,不然的话,亦不至于没有女人来着,这令黑匪着实头疼得紧,却也是没有办法之事。整个吕镇的人们,几乎没有一个人与自己说话,纵使是说话了,亦是匆匆离开,不敢与之再呆在一起,不然的话,可能会出现问题。
有人与自己说了一句话之后,这便哑巴了,永远也不会说话了,而且这嘴巴上长了一种可怕的毒疮,不住地流脓,不久之后,这嘴巴便烂没了。这消息传开了,一时之间,几乎没有一个人与黑匪说话,纵使是说了话了,当时就吓得直哭,这便匆匆跑到一座破败的小庙里,去祷告神灵,求大仙之保佑,不然的话,自己只怕是永远地失去了自己这张嘴巴了。
既然一个人也不与自己说话,黑匪一时之间,只能是自己与自己说话了,这个现象当时就被人发现了,当作是神经病看待,有几次还被人追着打,似乎不把这黑匪赶出吕镇,那么这儿生活的人们便会永远也得不到安宁。
没有办法,一时之间,真正是到了道路以目之地步,去买东西,亦只不过是示以手势而已,断不敢与卖东西的人说上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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