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战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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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单凌走在路旁，已经无力到需要倚靠着墙体缓慢移动的地步。

朽白在一旁跟着一言不发，一直到源原甜品店所在的那条街。

“有双翼的气息。”

凌闻言看去，原刚收拾好店里正要关门。

他下意识地躲藏，很快他听到熟悉的低吼。

『吸血鬼……』

那双翼从马路对面慢慢接近原，在他嘶叫一声一跃而起时，凌从旁扑倒了他，紧紧咬住了他的脖子。

“哈——1

双翼的喉音刺激着凌的感官，凌咬得更狠了。

双翼开始挣扎反抗，凌用力撕咬下双翼脖子上的一块肉来。

凌咽下血液吐掉肉块，指甲深深刺进双翼的皮肤中，没一会儿，这双翼就被“黑色火焰”完全燃荆

“你……”

“嗬呃——”

凌低吼，震得原一阵头疼。

“你是陈单凌？”

凌的竖瞳瞥了过来。在看到原后，眼中的兽性才逐渐褪去，表情也恢复平和。

“……能聊聊吗？”

原见凌不愿对视，叹道，“你这身衣服也该洗洗才能安心回家吧？”

“……”思虑一番，凌跟着原回了店里。

白在路灯顶上望风，看着方才打斗的痕迹沉思着。

“来，衣服吹干了。”

原把干净的衣服给了凌，到餐区放上两杯热水坐下。

“麻烦你了。”

凌正想直接走，被原一把拉住手腕按到座位上，他茫然地看着原，很快又心虚躲闪。唇色也又成了暗红。

“不是说了嘛，聊聊。”见凌不愿交流，她又指着凌的鼻子严肃道，“你那会儿没回答，我可当默认了埃”

“……你想知道什么？”

“嗯……看你这会儿的态度，冷静了吗？”

“抱歉，我刚才……”

“杀了你的那个吸血鬼…精神状态应该就是像这样吧。”

“你知道他？”

原愣了一下：“是碍我好像莫名地知道…”

她看着先前凌的獠牙留下的印记，喃喃道，

“奇怪了……诶？1

凌认出那个花纹，一下拉住原的手腕。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这是当时的一个伤口好了长出来的…”

“这是您所留的『血踊。”

原吓了一跳把手抽走，

白不为所动，

“是作为四翼猎物的人类会拥有的‘标记’。”

“猎物？”

“你胡说什么？1

“先前的‘白翼之仆’您已见过，这位人类与‘仆’的不同，只是您的獠牙伤过她、却未完成进食而已。”

“那些无所谓，我只想知道怎么弄掉。”

“人类一旦被四翼的獠牙刺伤，异变就是必然的结果。属下同样向您说过，异变是不可逆的。

“被四翼标记‘血盈的人类，若没有及时为四翼提供血液，异变的反应可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够结束的。

“你会以清醒的状态体会异变，更会一次比一次频繁，比前一次更痛苦。”白看着原瞪大的眼睛轻笑，

“现在才知道害怕吗？”

“……我做了这种事？”凌回忆着刚异变的那晚，记起了那时原拉开他上唇时手指被划的那一下，『是那时候……』

“那样的话……我会怎么样？”

“你会成为主人的下属‘仆’，若主人有令，你没有任何意志违抗。

“除非在异变前主人消亡，否则这层束缚你就无法摆脱。”

“是吗…果然我死了更好。”

“可惜，能够杀死您的只有恶魔。”

凌默然，低眸凝望着自己的指甲。

沉默了良久，他听到原的叹息。

“……对不起。”

他们异口同声，凌怔了一下：

“你道什么歉？”

“我那时不该勉强你…我明知道你不想伤人的。”

“如果我那时知道，也绝对不会让你碰到。”

凌沉沉叹了一声，“走吧，我送你回家。”

“送我？”

“刚才那家伙你看到了。——我…你也看到了。”

凌神情凝重地顿了顿，

“…这附近恐怕真的不安全了。以后天黑前就打烊吧。”

“那陈鹿呢……”

“吃夜宵的习惯她也该改了。

“她实在想吃，我可以带她白天来。”

收拾完毕，凌忽然道：“你介意我碰你吗？”

“嗯？……应该不吧？”

原正茫然，突然感到双脚悬空——凌抱着她一跃而起，她吓得不敢睁眼紧抿双唇，发现没掉下去，才小心翼翼地看向旁边的天空。

“…我出门没告诉家里，要尽快回去。”

凌轻轻扇动翅膀，原困惑地望着他的两对黑翼：“你不是恐高吗？

“……哇！？”

凌不稳了一下，怪道：“别说多余的话碍”

“唔对不起对不起……”

到了河边的一座小木屋，凌飞低了一些落到地上。

“是这里吧。”

“嗯，到啦。”

凌轻轻放下原，看着原走到门口才挥别离开。

他飞到河堤上收回了翅膀，一直走回到家。

“您应当可以对战了。”

“什么意思？”

“想必您不需要属下再作解释。”

凌默然，看着即将到达的家中大门思绪混乱。

“吸血鬼的对决一直是如此，这已经是普遍现象。……恶魔也差不多。”

他试探地看着凌，只看到凌的眼中只有无助，『是我多想了？主人……并不知情吗。』

『力量还差一点就可以完全恢复了。』白暗暗抬手，对着凌又开启了那个法阵，『直接拿回来吧。』

凌嘶叫一声，双眼又像之前一般满是血红，却出现了竖瞳死死盯着白，虹膜的颜色成了他人类时的翠绿色。

光芒之中，白看到凌先前的红发姿态显现了一瞬，待法阵光芒消退，凌也没做任何行动。

“你……刚才是在干嘛？”

“请您再尝试一下蝠化。”

凌迟疑一秒，将翅膀解放，这次的蝠化让他的头发长到了脚踝，眼瞳变得像刚才一样。

这次的气息显然变了。

——变得极其压抑，连白都有些受到压制。

“不行，我得先收起来了。”

凌恢复常态，头发也回到了之前的长度。

他推开门跳上二楼的阳台，悄悄地回了家。

白的气韵汇聚，身体到达常人的体型，在面前的空气以利爪劈了一道一人高的口子迈了进去，而后洞口随着他一同消失在这里。

洞口在另一个空间出现，这里的血色天空透着不祥，荒凉的红土上随处可见带着角的头颅，森森白骨零落地躺在地上，影蝠也时不时地发出嘶鸣，又拍打着翅膀远去。

白的气韵将那些尸骨全部移开。面前空无一物，但他似乎轻轻推开了一扇门。

他走下层层台阶，墙上的火光跟随着他一明一灭，他在一处墙体的凹槽前停了下来。

——这里静静摆放着3具棺木。

他双膝跪地，三叩首毕，目光停留在稍小的那具棺木上。

“我回来了。”

小的棺木上泛黄的老旧相片已经模糊不清，只是依稀可以看到是个年幼的女孩，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哥哥已经快记不清你了。”

朽白在那跪了许久，才收拾好情绪起身接着走下台阶。

最后，他走到了地下宽阔的空间，环顾四周空无一物。

『果然有人来过。』白轻叹一声，召唤气韵从手中取出了一本厚重的古籍，书中的文字显然不属于人世。

“血祭，人祭，血魔……喰殷。

“魔之罪——腐朽的哀嚎，禁锢的亡灵，逝水、蛮荒、碎砂、韶光。沉眠之『棺』…极恶之魔。”

白低声念着，古籍上泛起暗红的光，隐约有个阵法浮现，

『……有反应吗…』

白收回古籍，一下跳到了这座建筑的门口，再从来时的路离开。

他踏进凌的卧室又化成蝠灵飞到床对面的书桌上，安静地看着熟睡的这对兄妹。

『不能再让那种事发生了。』

－－－－－－题外话－－－－－－

也许有些情节略微会恐怖一点点～不过不是鬼故事，可以放心哈（←我也怕鬼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