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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迹来到李云嫣的院落,推开挂着红绸的房门,便见里面莺莺燕燕地围了一群,可不正是无邪三女和几个侍女在与李云嫣说着私房话。
她们见陈迹突然进来,登时止住了话头,原本便桃红的脸颊更添了一分红晕。
无邪看着陈迹娇嗔道:“郎君怎得这般早就过来了,连天色都尚未黑呢。”
“咳咳,我不胜酒力,喝不过那些牲口,便干脆早些过来了。横竖前院有伯致应付,我在与不在都是一样。
你们适才在说什么呢?脸色这般异样,莫不是发了热病?”
“这女儿家的悄悄话怎好叫郎君知晓。哎呀,既然郎君已经来了,那我们便不在这里碍事了。”
无邪给众女使了个眼色,便嬉笑着退出了房门。晨露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在走前还悄悄给陈迹挥了挥小拳头,满是活泼可爱。
陈迹见此时房中便只剩他和李云嫣两人,便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只见盖着大红金边锦绣盖头,身着大红嫁衣的佳人似有所觉,不禁微微颤起身来。
显然,这辈子头一遭的新奇经历,让李云嫣不可避免地感到紧张。
而陈迹也是如此。前世今生,那都是第一次成亲入洞房。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直让人说不清楚。
他定了定心神,伸出手慢慢掀掉了盖头,便见一个面若桃花,琼鼻精致,唇若樱桃,眼含秋水,画着淡妆的倾城佳人,正扑闪着水灵的眸子,紧张地看着他。
陈迹呼吸为之一滞,不禁呆愣在了当常今日的李云嫣,绝对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精致美丽的可人儿。
李云嫣见陈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面色更加羞红,低下头嗫声道:“夫君这般看着妾身作甚?”
陈迹回过神来,笑道:“那么快就进入身份了,为夫甚慰。”
“又不正经了。”
李云嫣啐了一口,似怒非怒地瞪着陈迹。
“好了,不闹了。刚才无邪她们围在这儿,和你说什么呢?一个个脸色都这般奇怪?”
“哎呀,没说什么呢。就,就一些女儿家的私房话。夫君就别问了。”
陈迹见李云嫣扭扭捏捏,两只柔荑抓着锦帕来回揉捏,便知确实不便开口,就不再多问,又道:“饿了吧,要不然先去吃些东西?”
“嗯。”
扶起李云嫣纤细绵软的腰肢慢慢走到桌旁,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身旁佳人又微微颤起身来,显然还没适应。
但陈迹并不着急,来日方长,等以后更加熟稔了,这些就是很平常的动作习惯。
之前在前院就一直喝酒,菜都没吃几口,闹到现在早就饿了。看见一桌子精致的饭菜,陈迹便知是无邪亲自做的,当下抓起筷子就要吃喝。
李云嫣连忙止住他,低着头羞道:“夫君,还没喝合卺酒呢。”
语气中透着一丝小心翼翼与不确定,是因为她不知道陈迹愿不愿意这样做。她的身份只是平妻,也就说出去比妾好听些,不是明媒正娶的正妻。
陈迹能给她举办这样一场喜宴已是极好的了,对于成亲时的礼仪就算一点不做,也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但身为世家嫡女,向来最是重礼,自小也多次憧憬出阁后所嫁的夫君,希望他是个文武双全,风度翩翩的才子俊彦,与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只是现实总是残酷的。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她又如何想到今时今日,是这般境遇呢?
李云嫣知道,现下的情况已是最好的了。但人在保留一丝理智之外,总是会不可避免地想去得到更多。
而这合卺酒,便是她希望得到的尊重与重视。因为她现在,所能依靠的便只有这个眼前人了。
“哦哦,夫人不说我还忘了。勿怪勿怪,第一次成亲,没什么经验。”
见陈迹一如既往的不正经,李云嫣彻底放下心来,随即却又白了一眼他,娇嗔道:“夫君这话说的,好似妾身不是第一次成亲一样。”
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李云嫣,陈迹便伸出手去和她的手臂环绕,各自喝下了杯中酒。
和他一口闷的样子不同,李云嫣只是小口啜着,似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向来善于揣摩人心的陈迹,结合之前她的表情语气,很快便知道了症结所在,笑道:“以后,你便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李云嫣听了,登时羞道:“妾身知道自己身份的,夫君不必这般哄妾身的。不过夫君能有这片心意,妾身已经是极为欢喜的了。”
陈迹轻轻拍了拍她的柔荑,便和她吃起饭菜来。
“这些菜品可还满意?”
“好吃的。是家中厨子做的?”
李云嫣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就这种酒菜,放到外边顶级的酒楼,也得是最好的大厨才能做出来的。
若是陈府中有这样的庖厨,那定是花了大价钱才请来的。
“那倒不是,都是无邪亲自做的,可比前院那些饭菜好多了。”
“怪不得夫君早早来了,原是来吃饭的。”
李云嫣撅起红唇,心下莫名有些不舒服。她之前还以为是陈迹按捺不住才早来的,原来是为了吃饭。
陈迹作为一等一的人精,当即便猜出了她的心思,道:“想什么呢。为夫早来自是为了见你。至于吃饭,都是为了养足力气。”
李云嫣初听还不懂,随后想到无邪她们走前跟她讲的私密话,心下微微懵懂,不禁又红了脸颊。
“那以后,妾身便学着做菜,给夫君吃好不好?”
“呃,那自是极好的。”
有姑娘愿意为他学做饭,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得会傻到去拒绝。
两人随即又慢慢吃起来,直吃到月上柳梢头之时才放下碗筷。
“夫人,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嗯。”
李云嫣低着头嗫声应了,若不是陈迹听力不差,还真听不到这如蚊蝇般小声的声音。
他随即站起身来,一把横抱起了李云嫣,引得佳人阵阵娇呼。
走到床边,陈迹正要把她轻轻放下,便见她勾着陈迹的脖子,羞声道:“还请夫君怜惜。”
红烛熄灭,床帘放下,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脱衣声过后,被大红帘子遮掩的床榻中,登时红浪翻滚,惊呼不止。
直半个多时辰后,梅开二度,两人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
陈迹睁开眼睛,看着挂在他身上的佳人,不知什么时候便已经醒了。似是想起什么,他笑道:“我知道昨日你们到底在讲什么了。”
女子出嫁前,会被家中母亲以及其他女性长辈教导成亲之礼,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闹出笑话。
而李云嫣压根就没有这些程序,除了接触过无邪她们就没有旁人了。至于她母亲去世时,她才不过七八岁,断不可能教授这些。
所以可以推断,几人那般异样,皆是因为在讲这种私密话题所致。
“哎呀,夫君既然猜到了,自己知道就好,说出来羞死人了。”
李云嫣初经人事,面皮还薄,听不得这种调笑话,当下止住陈迹的话头。
两人相拥着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将近午时才堪堪起床。各自穿好衣服后,李云嫣又在床褥上摸索了一会儿,取出一件映着红梅的白色锦帕。
“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陈迹见了,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昨晚熄了灯,他压根没有注意到还有这么个东西。
“就放在枕头之下,后来拿出来垫着的。”
李云嫣回了一声,走到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一个小箱子,将锦帕小心翼翼地放好,又视若珍宝地锁在了柜子里。
回头见陈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登时嗔道:“看什么看,都是女儿家的东西。”
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陈迹道:“去梳妆吧,为夫帮你画眉。”
李云嫣登时眼睛一亮,乖巧地点了点头。可是很快,她便半点笑不出来了。
“歪了歪了,你会不会画啊?”
“第一次第一次,这不是正在学嘛。”
“哼,你就是要在妾身这里练了,好给别人画眉。”
“谁说的,为夫的心天地可昭。哎,你别动,又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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