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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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子兮拿着“战利品”回到寝舍，看见秦念衣正坐在榻前给她的战灵梳理羽毛。

秦念衣的战灵是一只青色的鸾鸟，羽毛柔顺又光滑，尾巴裙摆一样长长地拖在地上，看上去就像一只高傲的凤凰，美丽极了。

秦念衣视它如珍宝，虽知它只是由灵力幻化而成，并没有真正的肉身，但仍旧每日闲来无事就给它清洗梳理，打扮得干净又漂亮。

印子兮羡慕极了，好想自己也有这样一只。由此也就更加心急，恨不能立刻唤醒自己的战灵，看看它究竟是个何方神圣？

看见印子兮回来，秦念衣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现在才回来，怎么这么久？”

印子兮瘪瘪嘴，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床上，“你不是帮我在路口守着吗？怎么半途开溜了？真没义气！”

“呵。”秦念衣冷笑一声，“琳琅阁地处偏僻，三更半夜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站了一会儿，觉得太冷了，还不如早些回来睡觉。”

“切。”

印子兮翻了个白眼，走到秦念衣跟前蹲下，伸手摸了摸那只鸾鸟，“小青，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觉呢？”

“把你的爪子拿开！”秦念衣一脸嫌弃的叫起来，“别把我小青的羽毛给弄乱了。”

“稀罕！”印子兮冷哼，收手站了起来，“等我的战灵出来，你也不准摸！”

“哈，那也得等它能出来才行！”

“你别得意，我的战灵一定是最厉害的，所以才会压轴登场，到时候你可别惊掉大牙。”印子兮嘴硬地说道，转身从腰带里摸出那个小瓷瓶，走到自己的桌案前。

秦念衣见状，连忙捏了个诀，将鸾鸟收回月华石中。然后起身走到印子兮身旁，盯着她手中的瓷瓶，“到手啦？给我看看！”

印子兮没好气地应道“看什么？”

“玄灵仙露呀！”秦念衣已经把脸凑了过来，“听说一滴就能抵得上十年的灵力修为，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

印子兮把瓷瓶递到她眼前，一脸坏笑，“想尝一口吗？”

秦念衣瞪她一眼，“我可不屑于走这种捷径。”说完又补充一句，“不像某些人。”

印子兮气得牙痒痒，“我也不屑好吗？这不是没办法嘛，更何况又不是我用，是我的战灵……”说着转身，将瓷瓶里的液体悉数倒入桌上放着的一个碧玉钵中。

钵里放着一颗颜色差不多的石头，碧绿碧绿的，泛着一层淡淡的荧光。

两个女孩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的围在那个钵前，盯着钵里的那颗石头。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钵里的那颗石头，仍旧静静的躺着，没有一丝变化。

“唉！”秦念衣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到自己榻前，“睡觉。”

印子兮一脸沮丧地垂下头，默默地回到自己床上。

那一夜，她做了无数个梦，梦见自己的战灵终于被唤醒了，眨着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围着她一个劲的转圈。

它一会儿长得像秦念衣的青鸾，一会儿又变成时年的獒兽，一会儿又变成时微雨的七尾灵狐……

总之，一晚上的时间，印子兮把山庄里所有弟子的战灵都拥有了一遍，可是早上醒来，她的战灵还是光秃秃的石头一枚，没有奇迹发生。

奇迹是在三天后发生的。

那天上午，别的弟子都在文修院上课，印子兮跟往常一样，独自留在寝舍里自行修炼。

修炼的内容，也跟往常一样，反反复复就那么一个，就是对着她的月华石吟诵唤灵诀。

口诀已经吟诵过成千上万遍了，印子兮倒背如流，一边机械地吟诵着，一边缓缓地将灵力注入月华石中。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光芒大作，就好像天上的太阳跌落进了房里一般。尽管印子兮闭着眼睛，依然被这强烈的亮光刺得侧头躲避。

过了好久，这光芒才渐渐消散，待印子兮再度睁开眼时，便看见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矮矮小小，留着一头乌黑长发，浑身都在散发着月亮般柔和光芒的小孩。

印子兮瞠目结舌。她曾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的战灵可能会是什么模样，甚至将山庄里长老、尊者的战灵都通通猜测了一遍。可任凭她绞尽脑汁，幻想了无数种可能，也绝对不会想到，她的战灵，会是一个人……

她的战灵居然是一个人！

印子兮石化在房中，傻愣愣地盯着那个小孩，半晌忘了反应。

那小孩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眼皮耷拉着，小嘴微微嘟起，似乎对自己被强行吵醒很是不满。

“呃……”

也不知过了多久，印子兮才找回神识，颤抖着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小孩的头顶。

触感冰冰凉凉的，就像摸到一块冰上，但确实是真真实实的存在，不是她的幻觉。

印子兮内心一阵狂喜，嘴角笑得快咧到耳根上了，“你好呀，小不点，终于见到你了，让我好等呀！”

“小不点”打了个哈欠，缓缓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应。

印子兮弯下腰，近距离凑到小孩面前，细细打量着它。

小孩穿着亵衣，周身都被一层淡淡的荧光包裹着，让人看不真切它的长相。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应该才五、六岁的样子，小脸粉嘟嘟的，皮肤光滑又水嫩，看起来软萌可爱极了。

至于包裹着它的那层荧光……饶是印子兮这种入门才两年，修为垫底的人都能感觉出来，那是一股异常强大的灵力，强大到足以震慑山庄里绝大多数的弟子、甚至师尊。

印子兮越看越欢喜，完全一脸姨母笑，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温柔无比，“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印子兮，是你的主人，从今天起，你就是专属于我一个人的战灵了哦！”

小孩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很茫然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没听懂她说的话。

印子兮也不在意，就只知道傻呵呵的盯着它笑。

笑着笑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咦，它怎么还不散灵呢？

散灵是种专业术语，简而言之，就是灵力散去、消失不见的意思。

按照常理，“初生”的战灵由于灵力低微，都不会显形太久，通常情况下，都是昙花一现，露个面就马上消失了。迄今为止，印子兮所知道的，山庄所有弟子当中，“初生”战灵显形时间最长的，就是他们的大师姐银烛了，但也不过是短短须臾。而印子兮的这只战灵，从显形到现在，已经快半盏茶的时间了……

难道……是它的灵力过分强大的缘故？

印子兮暗自猜测着。

又过了一会儿，那小孩似乎站得有些累了，身体摇摇晃晃的，眼皮又慢慢地耷拉了下来，一副随时要睡着的样子。

印子兮连忙指着自己的床，说“你，你要不要……去我床上睡一会儿？”

小孩转过头，顺着印子兮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她的床，自顾自地走了过去。

印子兮急忙跟上。

小孩走到床边，两眼直直地盯着床铺，却不躺下。

印子兮不明就里，傻愣道“光看着做什么？你躺下呀！”

小孩还是不动。

印子兮索性一屁股坐了下去，“咯，就像这样坐着，然后躺下。”

说完，便自己躺了下去，示范给它看。

谁知，刚一躺下，就感觉身上一沉，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她的腿上。

印子兮坐起来一看——只见那小孩像只猫一样，将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蜷在床沿边，头枕着她的腿，闭上了眼睛。

当天傍晚，弟子们下学后陆陆续续回到寝舍。

秦念衣推开门，刚一走进房里，就看见印子兮坐在床边，头抵着墙，仰面张口，呼呼大睡着。而在她的怀里，则躺了个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浑身发光的小孩。

秦念衣睁大眼，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俯身观察半天，仍禁不住惊呼道“它，它是谁？”

印子兮被秦念衣的叫声给惊醒，揉了揉眼睛，一时有些迷糊，“你没事儿瞎嚷嚷什么呀！”

秦念衣不可思议的指了指她怀里，“印子兮，不过半日没见，你从哪儿弄来一个孩子？”

印子兮愣了一下，这才忆起今日发生的事情，急忙低头看了看，发现那小孩居然还在……

“呃……”

印子兮也吃惊不小，“如果我说……它是我的战灵，你信吗？”

秦念衣毫不犹豫地答“我信啊！”

“你信？”

“这有什么可吃惊的？”秦念衣一脸鄙视，“月华石中封印着的都是魔物的元灵，那些曾经被魔侵蚀过的物种，有飞禽走兽，自然也有人。”

“哇！”印子兮这下大开眼界了，“念衣，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秦念衣白她一眼，“课上老师讲过，好吗？”

“哦。”印子兮垂下眸子，“是吗？可惜我没上课，都不知道。”

秦念衣默了片刻，“没事，明天开始你就可以去上课了。”

“为什么？”

秦念衣指了指那小孩，“你不是已经有战灵了吗？”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印子兮傻呵呵的笑起来。

秦念衣却笑不出来，神色有些凝重。

印子兮看看她，“怎么了，念衣，有什么问题吗？”

秦念衣想了想，说“子兮，战灵也有阶品之分，你知道吗？”

印子兮摇摇头。

秦念衣说道“战灵根据战力的高低分为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普通的爬行类动物属于下品战灵，仅供观瞻，没有什么战力。像我的青鸾、时年的獒兽，以及大部分弟子们所有的飞禽走兽，都只能算是中品。只有白蘋师尊和胤修师尊的冰晶兽、启明兽，以及严长老的幽冥兽才属于上品。而到目前为止，能够拥有人类作为战灵的就只有前任庄主……你知道为什么吗？”

“呃……”印子兮思索道“当初入门式的时候，我听师兄介绍过，咱们作为神鹿族的后人，能不能取得月华石，取得什么样的月华石，都是看缘分。所以……换句话说，能得到什么样的战灵，也是缘分。”

秦念衣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你说的没错，是全凭缘分，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印子兮不太明白，“命中注定什么？”

“让你拥有这样一只战灵。”秦念衣说道“不过子兮，我还是要提醒你。战灵的阶品越高，智慧也就越高，虽然越通人性，但也越难被驯服。而作为曾经被魔化过的人类，被驯服的难度就更大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印子兮问“如果战灵不能被驯化会怎样？”

秦念衣答道“散去全部修为，重新封印进月华石里，再放回无垠海中净化。”

“嗯，我知道了。”印子兮想了想，说“放心吧，念衣，我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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