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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上元佳节

宛珠没想到上元佳节那一天能约到令狐嘉树同游,她以为他必然为戍守宫城的安全而不得闲暇,然而令狐嘉树却一口答应了。

“你不需要坐镇府中,忙着防戍宫城吗?”宛珠悄生生地问。

令狐嘉树道:“我如今戍卫的宫城早就是一片空殿,只防盗贼出入即可。”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由于宫城建筑的密集和复杂,又是天子宫殿,虽说是空城,但窝藏个匪类盗贼太容易了,他早已提前部署,也还是防着万一。他更加没告诉她,此外,他最重要的职责是戍卫威烈将军府的安全,他今日是特意把守卫韩高靖安全的任务交给了手下副使。他也没告诉她,尽管看似是他和她单独去游上元夜会,其实身边跟着许多暗卫。那些暗卫会将他职则范围内的一举一动全部掌握,若有风吹草动自然会及时报知。

天一黑他们便出门了,按宛珠的要求,也不乘车,二人溜溜达达随意游走。

灯市如昼,鱼龙共舞,人如潮,星如雨。

踏上金水河桥,宛珠不禁眺望头上天空,俯瞰脚下长河。虽是月圆之夜,然因灯光辉煌而尽显月色之暗淡,河水犹清,却为人声鼎沸而竞呈河波之寂寞。

“平日的时候总觉得天上的月亮很圆很亮了,今天竟不觉得。”宛珠因与令狐嘉树单独出行,且满腹心事而显得不似平日欢愉无忧。

“这还是遭逢西戎之乱呢,今年灯光显然不如去年。”令狐嘉树道。

“是吗?可惜我竟没见过。那时候我还在宁武。”宛珠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去年和我兄长在一起同游?”

令狐嘉树想了想,终于想起去年这时候他和韩高靖其实是在北大营。

那时候他刚刚替韩高靖向雍都权贵送了几份节礼,趁着夜色到北大营告诉韩高靖,大将军和中常侍对他们从不间断的诚敬之心十分满意,想必他们在北大营悄悄积蓄力量被弹劾的事情总可以被压下去了。

他还向韩高靖说起最近搜集到雍都和晋阳城中所有文武的情况,又说也许该找机会到襄樊一带,去拜会下那些富商,比如慕容平川。他之前见了慕容平川却因他事繁冗而没抓住机会,这次要想个万全之策,荆州慕容乐于效力。韩高靖却说稍安勿躁,再待时机。

此后韩高靖便让他去查一个人,那个人叫乔谖,听说满腹经纶,犹通律令,却因为出身低微,在朝廷很不如意,闲来没事常常到“雁台”空发议论。

那时候一轮冰冷的月亮高挂在天空,因为没有灯光,亮固然是亮的,却充满清冷寒意,让人看了心里空落落的。而月光照在荒凉的戈壁以及草地上,整个大地如银雪白。

令狐嘉树见宛珠一脸期待,向她脸上一瞧,便笑道:“去年没有吧,将军正在长城喝风呢。那时候……我想一想碍…我在这里和我两个相好的快活呢,哪顾上别的?”

宛珠顿时脸色煞白,紧紧咬住嘴唇,眼泪就快掉下来了。

令狐嘉树却仿佛没看到一样,向她指点起河那边的景色来,譬如哪家的面最劲道,哪家的菜肴最有味道,哪家的酒格外香,哪家的赌坊里惯会作弊之类的。

谁知旁边却有人叫了一声:“宛珠?令狐?”

令狐嘉树一听,正是韩江声音。便转过身来,一眼便瞧见韩江以及他身边以帷帽遮面的女子,猜着是那日叫“烛萤”的女子,却不点破,漫不经心地说:“五公子也来了?要不同游?”

韩江便嘿地笑一声:“得,我不和你同游。和你有什么逛的,你替我照顾好了宛珠埃”

说着看了看宛珠,觉得她今日与往日神情大不相同:“宛珠怎么不高兴?令狐怠慢你了?”

宛珠忙道:“哪里?刚才买了个灯,掉河里了,可伤心死我了。”

“你这丫头,为这个也难过。令狐小气是不是?不肯给你再买,把你气的掉眼泪是不?一盏破灯也值得?我去给你买一车来。”韩江道半是开玩笑半是哄着。

“五哥哥你把我当小孩子了。”宛珠不觉噗嗤一笑,说着又看向韩江身后女子:“这可是烛萤姐姐?”

韩江笑而不答,算是默认了。

令狐嘉树笑得深沉:“烛萤?好名字!萤烛之光虽然幽微,可漫漫长夜也足以明光。”

不等烛萤回答,韩江就笑着一拳敲过来:“别用你对付女人那一套花言巧语,少对我的人感兴趣1

令狐嘉树也不还手,依旧笑着:“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世事难料,是不是你的人还不一定呢,就护犊子护成这样?”

“令狐,你今天是不是疯了?哪句不好听说哪句?是不是最近被‘左庆坊’那女人给轰出来了,心里臊得慌就拿别人寻开心。”韩江笑得极是开心:“不是我说,心无所系的玉面郎君——令狐嘉树,也有今天1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令狐嘉树不吝自嘲:“我平日在红粉堆里打滚,都是被女人缠的脱不开身,难得被人赶出来一次,新鲜。”

宛珠听到这里转身去看河水,令狐嘉树靠近韩江,低声笑道:“别当着你妹妹的面胡说八道。”

韩江再不理他,拉上烛萤便走,却听令狐嘉树在身后戏谑大笑道:“五公子你悠着点,别让人家姑娘那点‘萤烛之光’发不了光,白白因为你耽误了。”

韩江明显感觉烛萤的身子一僵,低声道:“别理他,这人时常说些不经之谈。”说罢头也不回地回敬令狐嘉树,“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此后二人匆匆远去,河桥之上又只剩下宛珠和令狐嘉树。两个人静默着,远处的喧嚣也解不了此处的寂寞安静,宛珠甚至都听得到河水哗啦啦流过的声音。她不敢回头看令狐嘉树,只看得到他站立河边路拓不羁的影子,倒映在波光里,虚浮破碎。

“令狐兄长,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宛珠依旧望着河水,语气平淡而哀伤。

“故意的什么?”令狐嘉树靠在桥栏杆上笑道。

宛珠突然回过头来,直视着他:“你故意让我觉得你十分不堪。”

令狐摇了摇头:“我只是让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

“令狐兄长,你什么都知道了对不对?那如果我告诉我其实……”

“宛珠,你先别急着说。不如让我告诉你我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吧。”令狐嘉树道:“到那时,你如果还想说我就一定认真听你说完。”

“你说吧。”

“从哪说起呢?”令狐嘉树眯起眼睛望向桥那边:“就从那些女人说起吧。”

宛珠只记得,当他们往人群深处走去,有时是在街市,有时是在坊间,总有些女子与他打招呼,他神情漠然而漫不经心地回应着她们喜出望外地招呼声,脸上笑着,但那笑容却疲惫而无情。看着那样她所不熟悉的令狐嘉树,宛珠的心徒然空了。因为她忽然明白了令狐嘉树的意思,他或许并不如他被传言的那样风流,他只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对于男女情意的淡漠罢了。

而与他们隔了几条巷子,韩江正在华灯之下取了一只精巧簪子在手中掂量着,说:“我觉得宛珠对令狐有些意思呢。”

“令狐公子名动天下,宛珠女公子动情也不奇怪。”烛萤的声音柔柔地传来。

“只可惜令狐这个人未必是个好夫君。可是宛珠看上了有什么办法?看我刚才故意当着宛珠那样说,她不也没说什么?”韩江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那些首饰,他是个常年经商的人,虽然做的都是大生意,可对这些小摊位也仍然感兴趣。

“韩公子,情之所钟,其实只合放在心里。”烛萤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宛珠未必乐意,她可不想只放在心里。”韩江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又拿起一件珠花问那摊主:“这个价钱几何?”

他一边问着价一边转头问身后女子是不是觉得好看,却发现刚才还在他身后的女子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他分开涌动的人群,四处寻找,直到上元佳节的夜晚消散,直到潮水般的人流全部散去,直到清晨第一缕朝阳照在白雪之上,直到节日的气息终于散尽,却始终没有找到。

一个好好的人,一个前一刻还拉在手里想要共度一生的人,甚至他的手上还留着她的温度,可是人就突然消失地无影无踪了,他翻遍整个雍都城,却翻不出一个他以为曾经等在那里,终将一直等着他的人。

直到那时,他才知道,烛萤的那一句“情之所钟,只合放在心里”是对他说的。

月亮渐渐升高了,韩高靖对独守在府中的云津道:“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趁着今晚不禁夜。”

“去哪里?”

“不要问,跟我走就行了。”韩高靖已经骑上马。

云津见只有一匹马,正在纳闷时,已被韩高靖俯身拉上马背。二人共乘一骑,飞奔向那无边夜色之中。云津忽然就想起,他把她从戎人手中救回的那一晚,他就是这样把她拉上马,共乘一骑奔向宣武门的。那时候,她突遭磨难、疲累至极,尽管马背上颠簸,但靠在他的身旁,听到他的呼吸声,氤氲在他的气息中,一颗心便慢慢地沉淀下来,从漂浮不定的川流中沉到了一片安静的水流中,安安静静地。她在那异样的安静中,获得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安心。

他们越走越偏,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离灯光,仿佛是到了郊区,沉浸在无边静好中的云津突然心一沉:“你带暗卫了吗?”

“没有。”韩高靖兴致盎然道。

“不行,我们快回去,这样太危险。”云津慌忙抓住他控着缰绳的手。

“难道你糊涂一回不好吗?”韩高靖放慢了马速,却紧紧抓住了云津挣扎的身体。

云津回过头去看着他:“韩高靖,从你率军驰援雍都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一个人了。你的命是雍都文武、世家、士庶百姓的。将来,甚至是全天下人的。”

韩高靖含着怒意道:“顾云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无趣?你这样真让人受不了。”

云津见他松了手,便跳下马,虽然仰视着他,可那眼神中却有睥睨之色:“将军,我只是你的谋士,没有理由陪着你有趣吧。”

“如果你这样说的话,我立刻取消你谋士的身份,强迫你入府。”韩高靖怒气冲冲地说:“我满足了你的要求,你是不是也要稍微考虑下我的感受?”

云津转头看向无边夜色,身子一动不动地兀立在夜风中:“那将军就取消我谋士身份吧。我的命是你给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韩高靖听了,半日无言,然后下马,走到她身边,语气已经平和下来:“我没想对你怎么样。我知道你心怀大志,不会强迫你。暗卫我也带来的,你听不到有人跟着我们,那是因为他们的马蹄钉着特殊料子做的马掌,声音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云津回转头来,语声柔和:“将军,我……”

韩高靖摆摆手:“你不必说了。我其实是带你来看你父亲的。”

云津心中一凛,便听他继续说道:“你父亲遇害后,被抛尸荒野。我命人寻了来,为了不与晋国公交恶,便偷偷葬回雍都。之前我怕你关心则乱,露出风声来,所以没告诉你。”

云津听了,茫然四顾:“在哪里?”

韩高靖拉着她的手,静静地说:“我带你去。”

云津任由他拉着手,跟在他身后,泪下如雨。自从遇见他以来,一直更噎在心里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万缕千丝、团团乱麻般的情思再也压制不住地翻转而出,她突然快走两步,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宽厚的脊背上:“你再等我几年,我也再等你几年,等我们心中的志向都实现了,我就陪在你身边。”

他将手掌覆在她扣上他腰间的双手,遥望天边,一轮冰冷的月亮已升到中天,在没有灯光的沉沉黑夜里如此明亮,却也照得整个大地清冷一片。今年的上元佳节,月光仍似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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