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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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民族开化最早，所形成的文化思想也最为灿烂，这就导致很多事务都需要特定的方式去解决。

原本该是第二天一早出关的，而今走不了了，不是李晆不想走，而是韦琬拎着把短剑守在门口，只要他敢出去，那丫头就敢杀人。

“真不怨我，黑咕隆咚的谁能瞅见，再说，寻人也不是我的主意，你去找程述呀1李晆趴门缝解释。

“咚咚咚”连着几脚踹门声，韦琬眼睛通红的骂道：“是不是汉子，有种放老娘进去，不怨你怨谁，现在连阿姊都问我为何做出那种事来，你让老娘如何有脸回长安1

放她进来？开玩笑，李晆认为自己还没活够，对于失去理智的女人而言，没她们不敢做的，眼下别说杀个没落皇族，就算皇帝亲临也免不了一场血战。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拖，拖到这疯丫头失去耐心为止。

“不出来是吧，你等着，老娘烧了你的破屋1韦琬踹不断胳膊粗的门栓，开始吩咐下人点火烧房，有徐怀恩和崔瀚在，李晆倒不怕这丫头做纵火犯。

屋外乱了一阵，很快又恢复平静，崔瀚的公鸭嗓在门外响起：“殿下，出来吧，有崔某在，她伤不了您1

李晆趴着门缝张望一阵，发现确实没有韦琬的身影，这才小心翼翼的开门询问：“不成，赶紧走，要不会被杨直叔占去先机1

崔瀚苦笑着摇摇头：“晚喽，昨日三更时分他们便已启程，还用手段把曹闯也给带走，如今早已追之不及。”

一块肥肉两个人吃，最先动筷子的肯定吃得最多，如今李晆晚了半日行程，想要追赶就得露宿野外，这对于带了女眷的崔瀚而言并不可能。

“韦琬那边？”李晆试探性的询问。

“拙妻正在训斥，应该无甚大碍1崔瀚回应。

李晆转头回屋，找出张麻纸道：“这是写于潞王叔的信，到长安便可拿回聘书，至于宗人府那边，晆自有交代1

崔瀚看都不看，接过来就揉成一团，随手递给个仆役让拿去烧掉。

“四郎，倘若昨日早些拿出此信还有用，而今都闹出那种事来，您让琬琬将来如何见人，便是取了聘书亦会被族中除籍，京兆韦氏的家规可比我崔氏还严1崔瀚双手一摊做无奈状。

后世别说闹误会，就算真那个啥了也没什么，该嫁人的继续嫁人，该娶老婆的也继续领证。可大唐的女人除却公主那种另类，别的世家还是非常传统。

“这意思我只有娶韦琬一条路可走？”李晆试探性询问。

“四郎您可娶亦可不娶，但韦琬只有嫁您和自尽两条路可选1崔瀚的斜眼不再乱转，表情很严肃。

万恶的封建社会呀，又没啥互联网，出了骆谷关，有几个人还敢乱传的，不像后世，社死一次就闹得满世界播放。可偏偏就是这极度封闭的年代，韦琬就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李晆在后世连鸡都没杀过一只，更别提让个小丫头因自己而死，娶回来肯定是不行的，自己没有受虐倾向，可不娶吧，又要看着个活生生的人去上吊，这让他很纠结。

“要不您先娶回去，待日后办个和离如何？”崔瀚出主意。

“百姓可和离，宗室如何使得，老王妃临终叮嘱咱家，必娶造册一妇放能安心。四郎乃至忠至孝之人，断不会做狼心狗肺之事！咱家今日便依老王妃所托，定下娶韦氏女之约1徐怀恩不知何时冒出来。

作为封建社会，孝道大于天，即便反贼也会遵循这一原则，没见安庆绪刚杀完老子，自己就被部下割了脑袋，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一个不孝顺的家伙很难服众。

李晆不敢反驳，老太监作为服务雅王府三十年的资深元老，说话比圣旨还管用，尤其人家占了孝道的制高点。

“如此甚好，妾身这就去信族中，让家严商议纳彩之事1崔瀚的婆姨神出鬼没。

不答应不成，反正那泼辣丫头也不会跟着自个入蜀，大唐成亲起码要三媒六聘，皇家还要行典封册，这事在戍州可办不了，得去长安才行。到时自己在戍州拖上个三五年，不愁她不反悔。

李晆刚把如意算盘打好，崔瀚就冒出个脑袋嚷嚷道：“赶巧韦相尚在蜀地，莫如到了南郑再行定夺？”

“程述，我给你烤只羊，你去把崔瀚的牙敲光，咋样？”李晆咬牙切齿的说。

程述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

既然追不上杨直叔，李晆索性再住一宿，反正入蜀的路还长着呢，指不定后边慢慢撵上。

有了韦琬这层关系，雅王府一行直接把崔瀚当成自家人，吃穿用度一律朝主家靠齐，唯一反对的李晆被众人直接忽视。

韦琬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锥帽都扣脑袋上，再系根白腰带就跟木乃伊差不多，那双大眼睛一看到李晆就会喷火。

一路无话，小半月的功夫很快过去，眼瞅着就快到洋州，从鳌厔过来的民夫都松懈下来，蜀中虽然在打仗，可官兵全都挤在成都附近，西川别的地方还是很热闹的。过了洋州，只要顺着嘉陵江一路南下，再沿长江逆行二十天的功夫就能到达戍州，可以说这趟差事算是赚大了。

“呵呵，卢坦那帮杀才光知道赶路，要是买通些山贼响马啥的，就算杀不了咱，也得多耽误些时日，到时纳闷也无甚后顾之忧喽1崔瀚张着大嘴朝李晆炫耀。

很害怕，《三国演义》里曹操也是这么说过，然后被当野狗撵得满山跑。

崔瀚具有乌鸦嘴技能，话音还没落，前边山脚处就钻出来二十几个手握兵刃的壮汉来，此处立洋州还有六十多里，断不会是守城的官兵。

“呔，前边的人听着.......”

“前边的人把买路财留下，要不小心耶耶手里的横刀1李晆不等那帮子壮汉把话说完，自己抢先吼道。

对面为首的黑脸汉子一脸郁闷，你他娘把老子台词抢了，让老子说啥？

游侠们对这种事很有经验，立马抽出横刀开始聚拢，很明显打算拼命。他们自发聚集在宇文严周围，按照大唐通缉犯的吩咐组成队形，包铁的木盾从马屁股上卸下来五六具，瞬间把五尺宽的官道堵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