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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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宋宋第一回见到景十三,她正镇定自若从一处华屋走出,随意归拢着短剑,一身紧衣沾染血迹。
身后火光蔽天,宅屋坍塌。
寒鸦噱飞惊起霜夜,少女劲瘦的身影清寂,如世外孤客,不见喜悲。
景十三神态平淡,跨着长步还没走多远,她似有察觉,身子稍有顿住,轻淡地瞥向街旁手攥花草的徐宋宋。
“你也是这家的?”景十三眸色平静看着她,缓缓抬起了短剑。
她的嗓音很散漫,带着掌控万物的倦怠,好似火映利刃,月照血海,也只在她执剑的一念之间。
须臾一瞬,风被划破。
徐宋宋直直看着景十三,毫无察觉气息变动带来的凉意“不是,我随我师傅来此行医,与这家人没有关系。”
十来岁的女娃娃,像是初生牛犊,不知险势,单纯地想与景十三多说些话“今晚是趁着师傅熟睡,偷溜出来采些草药的。”
“哦。”景十三并不在意,利剑出鞘,抵在徐宋宋颈间,“但你不巧,今晚看见我了。”
两人目光皆映着熊熊烈火,后来徐宋宋忆及此事,抿笑不已,打趣景十三当时的故作冷漠。
杀手行事,重在迅疾干脆,她血孽不少,无所谓错杀旁人。
若真想处置自己,剑影一动,即可归刃,何必还像闲却一般,与稚嫩小女娃多费口舌。
直至火势渐大,有动静往这处赶,旁人惊疑,高声呼号“走水了——”
景十三无端又收回了短剑,双眸凉寂,最后瞥顾徐宋宋一眼,一言不发侧身离开。
徐宋宋没有说话,眼也不眨地望着她的背影好久,直至瘦削少女彻底消失于火光烟笼中。
长身孤影不回首,如叩独钟常挂怀。
她回去找师傅,向他说起这事,而后问了一句“师傅你说,她为什么要杀人。”
师傅游历了大半辈子,看过的,听说的,悉如浮云凝结,又散在世中。
归心入浅途,无作多执拗。
他听完后气得敲扣徐宋宋脑门,张口骂道“是你能管的吗?!早叫你莫要顽皮,算你有福,这次捡回一条命!”
而后谨慎起见,他背起药篓药箱,紧忙带着不知世事的小徒弟离开了这里。
两年后,徐宋宋在另一城郡,又遇见这位一身孤肃的杀手女君。人来人往的喧庭闹市,她坐在街旁案前,低眉安静地吃一碗馄饨。
徐宋宋偷看了她很久,鬼使神差走上前,安静地与景十三同坐一桌。
景十三仿佛无甚察觉,泰然自若地继续品尝自己的馄饨。
“你的身上有血腥气。”徐宋宋主动搭话,怕景十三不理会,又小声凑近说,“人血的气息。”
景十三是行踪不定的杀手,徐宋宋猜想,她应又接下什么任务,这才来的此地。
既在闲适地吃着馄饨,个中血事,想是已经了结了。徐宋宋不会妨碍到她,自己这话一出,又势必不会再让她忽略自己。
往来喧闹,百姓吆喝不停,各有纷繁,无人顾及她们这处。
徐宋宋正暗下得意,景十三吃过最后一口,放下筷箸,终于轻声问道“我险些杀了你,你是来寻仇的?”
她的嗓音很平静,好似无谓轻风与暇光,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声问候。
徐宋宋又喜又疑,两年前匆忙一顾,原来记在心里的,不止她一人;待回神她的话,徐宋宋欢喜之余,又哑然无语。
“寻仇做甚么。”徐宋宋明眸带笑,看着景十三,“幸蒙你怜悯,饶过我一条小命,今日我才能与你重见。”
师傅后来告诉她,景十三许是高门贵族养在暗处的杀手。她单人屠尽一门,沾血造孽,背后自有主上的命令,自己做不得主的。
徐宋宋大致了然,不再多想了,跟着师傅潜心学医,进益神速。
她与师傅四方漂泊,这个镇子待段时日,另一个城阙又住上几月,靠着开方诊治的技艺,在哪里都能过活,不必发愁生计。
直至师傅不久前去世。
徐宋宋为他料理了后事,自己又是孤零零一人,心想人世大好,她同样不能一辈子困守一处,遂带着师傅的牵念,徐宋宋继续行医,往未去过的地方走走。
人世奇妙,不料她在这方城郡闹市,见到了昔年火光寥寂下,一眼扣心扉的这道身影。
景十三自是不知道徐宋宋心里的跌宕。
她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徐宋宋,不多作理会,放下馄饨钱,起身便要走。
“你多想了,放你非我所愿。”景十三落下一句,“是我办事不力,不愿打草惊蛇,让你逃过那一回。”
一如蔽风疏影,她头也不回,很快消匿于市井平常中。
沧海一粟,一期一会。
景十三原以为,自己与这小女君见第二回已是难料。不过一月,徐宋宋不急不慢,又寻了过来。
景十三暗出任务时,总生恻隐,放过的夫郎孩子不止一个。
彼时她在忍受主上的处罚,脸色苍白,浑身受毒性腐侵,痛得彷如筋脉寸断。
意识昏迷跌倒在街巷,她只见天光远淡暗去,待自己再醒来时,却在郊外一处草屋中。
徐宋宋哼着小曲儿,心情大好地走进屋,见到景十三醒来,眼前一亮“我这法子还真奏效了!”
景十三挣扎要起身,徐宋宋奔至她面前,忙阻止了她“姐姐莫急,我方才铤而走险,为你削去身上的毒溃,又以药草敷制,这才压制了些。”
“而今你须得好好休息。”她极快地掏出银针,对准穴道毫不犹豫,利落干脆地手起便落下“好在姐姐这毒虽烈,却不难解,用银针导出余毒,缓个两三日差不多了。”
意识混乱,身体太过无力。
景十三回过神来,看她为自己疗伤,应不是在害自己,索性也不挣扎。眸色疏动间,她看着这小女君,动了动苍白的唇,沉声发问“你如何找到我的。”
徐宋宋早有所料,眉头一挑,得意地笑道“我知道姐姐身份不便,定不会轻易透露行踪。上回相见时,我在你身上下了只循迹蛊,随蛊虫找到的你。”
景十三蹙起眉,下意识问道“你会种蛊?”
“你莫气恼,我也是没别的法子了。”许是心念不忘,莫名的牵引,她太想与这位冷然女君接近,“这蛊虫对身体无碍的,以后我定不会再这样做了。”
草屋中尘色熹光,明盛又温暖。
景十三半掩着眼睫,身子倚在床头,隔着明光烟尘,神色朦胧得几乎要淡去。
她倒没有过分的生气,饮剑走马多年,生死半悬,有人寻仇也只当认命。
只是听见她的话,久沉的死水又泛起些微的波澜,景十三心中颤动,沉凝了许久,忽又低声轻问“那你是不是,也会解蛊?”
徐宋宋一时噎住。
她天赋在医,习草药脉灸,诊病理怪疾。蛊虫源起南疆,又是另一脉术习,她只知皮毛,确实不精通,仅从师傅留下的书籍中窥知了一二。
循迹蛊亦是她师傅研养,唯此一只,用过便没有了。
“我体内有一蛊毒,种下了许多年。”景十三见她不说话,淡声继续,平缓道出,“女君若能帮忙,在下愿意,完成女君的任何心愿。”
徐宋宋心虚挠头“也不是不行你放过了我一命,我救你也是应当的。只是蛊虫脉源复杂,我得好生钻研一番。”
景十三浮沉无定,将她神色看在眼中,不着起伏,只是点头应下“有劳女君了。”
许了约定,两人从此半月一见。
徐宋宋不再懒散度日,整日废寝忘食,埋头研究着师傅留下的书籍,一字不落看得透彻。
二人各有过往,孤苦半生,也在这些时日里熟悉起来。
景十三不喜而今的困缚,从不与徐宋宋谈起她出任务的细事。只在擦拭短剑后,换一身干净紧衣,在徐宋宋处讨一杯药茶,新雨日下对坐闲谈。
冬雪覆漫,小炉暖沸。
庭前温柔一醒,不觉已是春来。
徐宋宋行医大胆激进,试了许多方法,总算找出景十三噬日月的蛊虫所在。她与景十三商议,以外术破骨,取出蛊虫,或可一试。
景十三别无选择,任她作为。
割肉破骨,几乎去掉了半条命。
彼时二人都不知道这法子是否可行,待景十三昏迷半月醒来,神明气清,周身轻朗,确是与先前大不一样了。
接下最后一桩任务,景十三临行前,与徐宋宋告了别。
她说,此次以后,她会以假死脱身,世上再无杀手景十三,她不回来了。
她会回到阔别十余载的旧乡,梨花卷地,依山傍水,从此隐在一方院舍,以普通农女的身份料作农事,度过余生。
徐宋宋知景十三的渴念,洒脱一笑,也不遗憾“好,我定会来找景姐姐的!”
长风总相逢,愿事事皆如意。
徐宋宋膈应西水村百姓对景十三的荒诞抹黑,久不能释怀。
她爱憎分明,本就没学到什么仁医济世的道理,长留在西水村,与她们也会相看两生厌。不过两日,徐宋宋收拾了行李,含糊地对景十三说,自己要去长桃镇住下。
景十三看了她许久,出声问道“怎就突然有这想法了?”
徐宋宋不知景十三清楚多少,她心疼景十三,绝不愿将刘婆婆那些混账话,自她的口中说与景十三听。
她攥着药篓,含糊着开口“也没什么,你也知道我待不住一个地方,索性换个新鲜住处。”怕景十三不信,徐宋宋忙又说道,“在哪不是行医,所谓功德无常所,在长桃镇一样能治病救人。”
景十三点头应下,并不强求“也好,都随你。”
西水村确是清苦了些,她本就没想让徐宋宋久留。
去长桃镇也好,景十三自己经常去镇上,届时看看徐宋宋,还能给她些照应。
一人有了安定,景十三心绪勾扯,不由又想到另一人——姜屿。
简居山中的贵气公子,她似乎也有一两日未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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