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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柏新整理了几天公务,准备明天要上巡城,喜悦中有几分忐忑,毕竟害怕暴路用大半家财向文氏换官的事。
范氏早上被文氏提醒,白日想了一天,老太爷复出官场是好事,可是依老太爷的脾气对换官的事定会反感。
春和院里,如今范氏和陈氏都不得老爷的宠,只有丫环清禾被老爷当成宝,如今清禾还怀了孩子。
范氏只得让清禾提醒老爷,此次上巡城,千万别漏了马脚。
“老爷,明天奴婢随你一同去巡城,可好?”清禾是个忠心的婢子,三太太这么一提醒,她当然怕老爷在老太爷面前弄出事。
谷柏新半年多来,暗中捞了不少好处,全悄悄放在清禾名下,可以说春和院里最有钱的是清禾,好在清禾管着三老爷的钱,还没多重的私心,赶念三太太对她的提拔,只是在外面弄了几间铺子,安置了自家一些亲戚,别的倒没过份的行径。
“不行!你在家得给我好好守着家业!而且你现在又怀孕!待我见过父亲和母亲后,让他们同意我把你纳为良妾,将来孩子一出世,便作嫡出。”谷柏新现在只相信清禾,清禾手上管着的七万两的财产,谷柏新攒得很不容易。
“那你在老太爷面前可得机灵些小心些。老太爷骨子里个清正的人。往后,你得收手,可别在老太爷手上犯事。大家脸上不好看。咱们有几万两家财,有根基了,只要好好经营,往后不愁过不好。”清禾没有太大的贪婪,只想求个安稳。
谷柏接揽着她,心疼道:“家里的女人都象你这般就好了。”
清禾商量起一件事:“浴为就娶妻了,我们应该送点礼过去吧?”
谷柏新皱眉想了想。“送五十两银子吧。”
清禾担忧道:“会不会太少?”
谷柏新两眼瞪大,“五十两银还少?我一个月的俸禄还没这么多呢!要嫌少,就二十两!”
清禾犹豫地看着他,“到底送五十两,还是二十两?”
“就包二十两吧。省得人家说我出手太过大方。”谷柏新伸个懒腰,清禾连忙为他更衣。
“我不在家,你和孩子千万当心。你手上管的钱得管紧点,别让范氏和陈氏来找你骗光了!要是你手上的家财弄没了,以后孩子生下来,没吃喝。可别怪我这当男人的没努力!若是她们要趁我不在来欺负你,你就搬出去住一阵。反正我们外面有一幢小院子,也早雇有人手!”
长房家出的事多,谷柏新看透了女人的阴狠,范氏一再出卖丈夫。他对范氏早就没了喜欢和信任,一直防着她变得跟文氏一样自私狠毒。
北院里文氏和汪氏不能安睡。
“母亲,浴树恐怕留不得了。”汪氏总担心浴树会暴路当初大老爷询问过他的事。
“待老三离开浑水县后,再动手吧。他占着杏儿,已经享够美人恩。你和秦妈妈先安排好。”
汪氏松口气。浴树不死,她不能安心。如今文氏总算同意除去浴树。
汪氏离开后,文氏看着屋梁上高悬的灯。轻叹一声,不知为什么,她越来越怕杀人,举起一双手对着灯,原本嫩白得象两只白鱼的手,从来不曾沾一滴阳春水,最近突然起了皱纹,看着很是难看。
谷庭仪复任巡州府丞,浴树不得不除。
两日后,谷柏新到了巡州顺天府。
谷庭仪接手巡州,凭着干练的作风,很快理顺日常公务,正准备着手调查子午案的事。
父子俩再次相见,谷柏新被谷庭仪带到内宅。
“父亲,孩儿给你请安。”谷柏新规矩地给父亲行了磕头礼,抬头问:“母亲可好?”
“她尚好。你起来坐下说话,先把浑水县的公务说给我听听,可有什么疑难之事,还有子午案可有进展?”谷庭仪指了指茶几旁边的椅子。
“孩儿接手浑水县公务后,虽无重大功绩,不过税赋征收比往年略高一成。”谷柏新虽不会办大事,小聪明却有,他怕贪污严重丢了官,收敛着胃口,不显山不露水地小贪小贿,以积少存多。
谷庭仪看过浑水县的卷宗,谷柏新上任以来,的确还没大事,税赋相对以前的征收有所提高,不过那不代表浑水县的确是安泰无事。眉头微皱,“子午案没进展吗?”
“回父亲。孩儿一直派人追查,子午案尚无进展。”谷柏新的眉头皱得比谷庭仪还深。
“可有把当初与沛林一起吃饭的几个同学,以及浴树好好再盘问过?”
谷柏新点点头,“有啊。大哥以前也盘问过,可是没有留下供词。孩儿盘问过,他们的说法与以前邓大人在职时询问的一样。”
“这次你来述职,回去时,让金剑使与你一同前往浑水县吧!”
“金剑使?”谷柏新还不知金剑使是谁。
谷庭仪道:“沛林被皇上御任为金剑使,他手中的金剑可谓上方宝剑!”
“原来金剑使是沛林?”谷柏新有所压力,沛林是受害者,对此案肯定不会马虎,更何况手持金剑?“为何不见沛林?”
谷柏新心中惶恐,虽曾为沛林的养父,沛林现在贵为皇亲国戚,想着当初沛林和寻香被文氏逐出时,他不但没有帮上忙,还是范氏加剧了其间的矛盾。
“他带着两个都头和张同知出去办事去了。”谷庭仪淡淡地道。
谷柏新欢喜不起来。出乎他的意外,傍晚谷庭仪离开官邸,并没带他去寻园,只是把安置在官邸前堂的客房里。按道理谷庭仪应该带他去寻园见他母亲。
谷沛丰带着孩子还住在官邸里,莫氏来看过曾孙们两回,不曾让沛丰带着孩子去寻园。
谷沛丰如今学聪明许多,暗地里拿银子向官差们打听寻园的事,打听得寻家似还住着极重要失,连薜大人都还没离开寻家。对祖父祖母的态度毫不计较,只是耐性地守着机会。
晚上,谷沛丰令人办上一桌好酒好菜,将谷柏新请到后院东厢叙谈。
“侄子在巡城这些日子,可有什么要闻?”谷柏新在沛丰面前是长辈,又是七品官,相见之后,摆着长辈的架子向他打听消息。
“三叔。我父亲去逝后,家里虽有二叔为长,可是他整日只好商道。不如你满腹学识,终究踏上官途。现在不只祖父又当官了,就是沛林背后的靠山,比威远侯爷可是大得多。”谷沛丰一边给三叔劝酒,一边和他谈心。
谷柏新听得很舒心,边喝酒边点头,叹息道:“你父亲真是走得太早。”
谷沛丰对谷柏新有一定了解,谷家的子孙没一个不爱钱,所以放开说话:“我现在把三叔当作父亲。我肚子里没有学问,这辈子是当不了官呢。不过咱们有皇亲国戚,到明年春天寻家就又茶了,不能当官只能想想做点发财的生意。”
谷柏新眉头微拧,“你的意思是做茶生意发财?”
沛丰递着点子,“寻家的茶闻名得很,而且价格卖得极高,要是你家的茶行能变成寻家的分号……那不是……”
“我经商不行。”谷柏新想着自己管家的那段经历,真是辛劳,还是当官来钱更快,只是有风险。
沛丰不擅长经商,却知卖寻家茶赚钱极省心省事:“三叔。你家的茶行太小,寻家不只茶好,还有配套的茶点都是极有名的。若是我们联手,在浑水县开一家分号,再往下游的九尾县开上一家,人家一天卖几十斤茶叶赚的恐怕不如寻家一天卖上两斤茶赚得多。你想想这其中的利益。”
“我不好提此事。”谷柏新直摇头。
“只要你愿意,这事我去找寻香说。”
谷柏新毕竟要面子,脸一红,“你知道当初沛丰和寻香离开谷家时,我们都没能站出来的。”
“三叔真傻。当时情况不同,现在情况又不同。我们何必非要一直提当初的事?歉意嘛,略略表示一下就行了,依寻香和沛林的性格,这点事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且我们是去别处开分号。你可知寻家茶行,曾经一天卖上五六千两银子?我们开分号,一天能卖得几百两就是发大财的事!而且卖寻家茶,不偷不抢,可是名言正顺地赚钱!”
谷柏新喉头动了动,他虽知寻家茶叶赚钱,却不知一天竟能卖上五六千两银子!
“那你出面去谈。谈好我们暗中合作,只是另一条……”谷柏新看着谷沛丰。
“你放心!这事我会避开我母亲和汪氏!”沛丰拍着胸脯保证道。
“为什么你要避开你母亲和汪氏?”谷柏新感觉他说得很认真,十分奇怪。
“汪氏这人太蠢,我母亲又太精。我这么大个男人了,做什么还得处处听一帮女人的?”谷沛丰早就想反抗了。
谷柏新激动地点点头,“大侄子,你不只长大了,还出息了!”
“丰儿可向三叔学的。听说三叔现在宠清禾得很!”
谷柏新笑一笑,毫不否认这件事。
“听说清禾好象有了?我看清禾比范氏和陈氏都要温良,你还不早点为清禾与肚子里的孩子打算打算?”沛丰虽在巡城,但文氏一直有与他密切通信,所以对谷家几房的事了如指掌。
谷柏新有点不悦地扬扬眉。
谷沛丰神秘地道:“三叔莫担心。我们的事绝不会让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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