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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男人的战场
一夜之间,诺拉瓦城发生巨变,简单归结成一句话就是和维普有关的人全部滚蛋了,丝特芬妮成为被教廷承认的女城主,而后一场奢华的宴会举行时,人们的脸上都挂着虚伪的笑容对赢得比赛的前十名恭贺,目的是为了每一次狩猎大赛结束后的“惯例活动”。[]
病房中,罗林躺在床上,身体自上而下自动修复,人们仍然沉浸在宴会的气氛时两只手就已经被解放能够自由活动,但是接下来才是关键所在,大战时遭受到邪龙的吐息,火毒侵入身体,罗林将所有毒素聚集到残废的右腿中,火毒淤积几乎将右腿点燃,罗林也因为身体修复而大汗漓淋,整只右腿已经失去直觉,但还是能感觉到火毒流动和灼烧的感觉,就像是将大腿根放置在烧的通红的木炭上炙烤。
罗林抬起头,汗水沿着脸部轮廓聚集在下巴滴落在地,拿起硬木塞进嘴里,向伫立在旁边的奥克莱西亚点点头,黑龙抬起手化作大斧,幽暗烛光的映照下大斧影子从病床的投影中划过,锋利的似连影子也被一分为二,血花四溅,罗林咬紧牙关,大脑急速充血青筋暴露,两只手紧握病床将上面的硬木抓得粉碎,被斩断的焦黑右脚掉在地上瞬间化作灰烬,整齐的断面喷出鲜血染红了病床,止住血,罗林脸色苍白,无力的躺在床上,吐出被咬出深深牙印的硬木,大口喘气。
罗林的眼前已经出现了金星,失血过多导致修复体质降低修复速度,想要完全长出一条腿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剧烈的消耗速度让罗林几近昏迷,身上还存在着几处烧伤还未治愈,强行修复只能适得其反,所以罗林必须小心翼翼的选择修复部位,因为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够晕过去,今天晕过去,就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挣扎着爬起身来,强忍着大腿根的瘙痒,罗林拿过奥克莱西亚端来的食物和水一阵狼吞虎咽,先前因为吸入火毒而灼伤的咽喉瞬间弥漫着血腥味,食物几乎是伴随着鲜血进入胃部,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像是在吞刀,刀片将喉咙切碎,罗林就像是在吃自己的内脏一样。
疼痛难忍,但是罗林必须这么做,他需要能量尽快的恢复身体的机能,目的是和某个上钩的大鱼竞速。
奥克莱西亚用手按住罗林的右手,利用自己对龙息的熟悉引导主人体内残余的龙息火毒,也察觉到罗林现在的状况仅仅比瘫痪高出一线,行走已然非常的勉强,战斗就更别想了。
修养片刻,罗林的脸色终于有所好转,但仅限于脸色,烧伤和水泡仍然存在,左脚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这个伤出自邪龙龙翼的迅捷切削,当时罗林在龙鳞蟒的帮助下和邪龙大战一番,在龙鳞蟒缠住敌人时跳到邪龙的脖颈上方准备用龙鳞蟒的长角给予邪龙雷霆一击,只是没想到邪龙居然能驱使肉翼进行防御,肉翼上的尖爪和龙鳞尾端的尖刃划过背脊,罗林动作稍慢就被打断脚踝,随后被邪龙抓住直接送入口中,在龙口中被龙息直接命中,随后被划入邪龙肚子,也因此得到机会。
从邪龙腹部破体而出,取走晶核,和龙鳞蟒做交易取得数十颗低级晶核和一颗外表布满火焰纹路的蛋,将蛋拿在手中,沉睡在戒指中的羊驼神兽再次出现,取走蛋并且毫不留情的鄙视罗林一番。
处理完伤势,罗林擦掉脸上的汗水,奥克莱西亚说道:“主人,有人来了。”
罗林也猜到来者的身份,在她试探性的敲门前,房门自动开启,失去一整条腿的罗林坐在病床上,说道:“有事?”
阿尼手持素描板,哼着曲调随手关上病房大门,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上下打量眼前的青年,捻着下巴,说道:“丝特芬妮在外面喝的很醉了。”
罗林说道:“她高兴就好。有你们在,我相信没有人有胆量欺负新城主。”
阿尼说道:“你很古怪,为什么要赶我走?”
罗林没回答问题而是做出请便的手势继续吞食食物恢复体力,阿尼在一旁执起画笔,笔尖在素描纸上沙沙作响,翻过一页,仰头思考片刻,突然惊讶的“啊”了一声,罗林命令奥克莱西亚原地不动,等不速之客放下画笔。
阿尼收起画本,眯着眼笑容诡异,说道:“我是画占家。”
“哦。”罗林的回应很冷淡,连脑袋都没有抬起来,依旧专心对付手上的烤乳猪,似乎并不知道画占家对于五山十城的重要性,也不曾听闻过画占家在三百年前是如何支撑起整个教廷信仰支柱,阿尼在其他事上懵懵懂懂,但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和家族的地位和影响力上有关的话题她就绝对不会含糊,罗林在她发飙之前拿出一颗二十面体的精致骰子,小声道:“我要掷骰子,你用你的预言术预测一下,在成功之前,你的任何问题我都不会回答。”
阿尼赌气般气呼呼的翻开素描本,只不过5秒就抬起头得意的着罗林,罗林随手一丢,骰子在空中翻滚,落地,女孩着骰子最终静止时的上方的数字并不是画本中的预测结果,小脸一红,强词夺理道:“这次不算,我刚刚没准备好你就丢了,不算,这次不算!”
罗林不多说话,拿起骰子,特地等阿尼预测完数十秒后才随手一扔,女孩追着骰子寸步不离,最终也只能失望而归,在外人面前两次丢脸的她全然没有最初开始的淡然,见罗林手中最普通的六面体骰子,想到自己竟然被外行不起,眼泪哗的落了下来。
罗林继续吃饭,拥有两幅《命运》的他足以与老神灵掷骰子并且赢的盆满钵盈,战胜一个小小的画占师阿尼并不是难事。
阿尼擦干净泪水,似乎还不服气,将画板郑重的交到罗林手中,罗林擦干净手,翻开第一页,瞬间被其中的内容所惊呆,快速的翻阅,直到抽象的线条画前都没有停歇,到连续几张空白纸张后选择翻末页。
一无所获,仍然是白纸。
但是很快,罗林注意到末页的后端有一些碎纸屑,像是有人特意撕掉末页不想让自己发现最后的秘密,咽下卡在喉咙的食物,罗林终于认识到眼前和雷莹相似的女孩也是一位正统的占星师,画册中是自己来到水下大陆之后发生的所有事,除了最后一页的内容,无一错误。
难道说自己来到水下大陆的第一天开始,所作所为都在一个阿尼的画册中呈现?
阿尼终于在面子上挽回一局,终于让罗林明白了自己的重要性,把主动权握在手中,坐等对方主动认输。
罗林也没有让自尊心接二连三受伤的小家伙失望,停止进食,抹了抹嘴,说道:“你赢了。”
阿尼拿回画册,笑道:“你终于承认我的身份了?”
罗林应了一声,态度依旧冷淡,全身上下的肌肉快速抖动,肌肉和骨骼重新疯狂生长愈合,阿尼也并不着急,等罗林修复右脚和几处重要部位,其中就包括咽喉和食道,摸摸脖颈,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阿尼昏昏欲睡,恢复了说话能力的罗林轻咳一声,阿尼惊醒,红着脸,转身擦去嘴角的口水,罗林说道:“我确实是来自外面,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隐瞒,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预料中,需要我做什么,说吧。”
阿尼说道:“你和丝特芬妮在一起也是这幅商人的嘴脸吗?可怜的丝特芬妮。”
罗林淡淡的说道:“那只能说明我并不是阿尼小姐喜欢的类型,我没有把女人吹捧至天的口才,也不习惯用甜蜜谎言欺骗。你找我如果是为了搞清楚我和丝特芬妮的关系,大可不必,我只是个受人恩惠的路人。”
阿尼撇嘴道:“你的回报可真是奢华啊,随手就送出一座城市,像我在路边捡到阿猫阿狗,除了乱挠家具之外就是一群吃货。哎,真羡慕丝特芬妮呀。罗林,为什么你不做城主?”
“这里的一切,我拿不去带不走。”
“所以你就做了顺水人情,啊啊啊不行了,羡慕丝特芬妮的运气啊!”阿尼起来非常沮丧,手拄着脑袋,低声道:“你注定不属于这里,所以只是想单纯的利用完丝特芬妮就拍拍屁股走人吗?”
罗林皱眉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出了名又不用承担责任,还能博得一个慷慨的美名。罗林,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在这里,我必须告诉你,最后一张纸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承担起男人的责任,而不是让一个女人在面前为你争风挡雨。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阿尼起身向大门走去,心想自己终于赢了一次,但是罗林却哈哈大笑起来,冷冷说道:“骂的爽吗?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原因,来又是某一些我不知道的规矩让我平躺在地上也被流弹波及到。阿尼小姐,我对你们所有人来说都只是一个不速之客,就像是一只狮子放进猫的世界里,在猫的世界里,你们用摇尾巴表示友好,但是狮子绝对不会知道你们是臣服,还是恳求交配。”
“交,交配!”
“怎么,你还想说的文艺一点,滚床单?”
“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阿尼被罗林一番训斥弄懵了脑袋,红着脸尖声咒骂,罗林起身,大笑道:“放心吧,我还没饥渴到侵犯一个见不到三面的女孩,而且还是个抱上去都分不清胸和背的……”
“闭嘴,闭嘴!”被提及痛脚,阿尼瞬间狂暴,罗林将龙鳞化作支架支撑新生的右腿,抽出蟒角,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此时微微佝偻的身躯却比任何人都要高大。
已经达到目的的阿尼心中挣扎了一下,她早就预测出将会有一场鲜血与残肢的盛宴,预测的结果是丝特芬妮失败并且被囚禁,但是占卜并不一定正确,唯一的变数,也是让阿尼无法清的一部分中,摇晃着一个单薄身影。
他就是罗林。
……
狩猎大赛结束后,按照惯例,身为最终裁判的可妮莉雅会在次日去教皇宫殿递交文书,直到名单交付教皇宫殿为之,新上任的城主也只是单单的享有一个空名,真正的权力移交仍然需要许许多多的程序。
猫腻就出在可妮莉雅出发前的这一个夜晚,爱葛丽丝和贝瑞随行的缘故也是因为在这个夜晚中可能发生的人员变故。
活人才能担当城主,很简单的常识,一切台面下的举动必须在可妮莉雅察觉前画上完满解决,无论结果是什么,从可妮莉雅清醒的一刻起都必须遵守既定事实,也就是说一旦有人想要名单上发生变化,只需要将在新贵完完全全抹去,来个死无对证,最后导致排名的重置,某些人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诺拉瓦城的在十城内的排名为末尾,因为随时可能遭受到魔兽攻击所以被关注的程度较低,维普为了留在经营多年的城中特地将魔晶的选择定为八级,然后凭借多年的“政绩分”稳居十城之末,本以为稳操胜算的时候被罗林带回的晶核打破定局,从城主的名单上滚了下去,也就成了血色夜晚中的主角,他的对手不是其他人,就是共同生活了十五年的妻子,丝特芬妮。
丝特芬妮在酒宴上喝的伶仃大醉,靠着三个女人和一具海妖级的傀儡公主暂时还没有人敢动手,但是维普拥有一个谁都无法抗衡的助手。
一直在宅子外沉声忏悔的贝瑞谢绝同僚的好意,穿上圣铠,拿起圣剑,化身六亲不认的侩子手,屠刀即将架在亲妹妹脖颈上。
按规则,一切台面下的处置都必须有他人的旁观。除了维普外,小圈子里的其他五个人会监督直到破坏他们计划的丝特芬妮被杀死。
听起来很残酷,但就是事实,是连交际花的军人丈夫都无能为力,连女牧师都必须默许的官僚行径。
贝瑞现在必须听从维普的命令,只因为他是教皇的私生子,哪怕是杀死自己的亲妹妹,本以为丝特芬妮会忍耐,忍过这几天,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妹妹对维普的恨意已经达到无法忍受的地步,拿到晶核便宣布自己是城市的主人,挤掉维普最终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很可能会被杀掉。
但即使是这样,丝特芬妮仍然是义无反顾的将自己与维普划分开,哪怕只有一个晚上,没有任何意义的放纵,丝特芬妮仍然觉得这一天最开心。
因为她的愿望既是如此。
牵挂已无,除了仍然颤颤巍巍活着的祖父和某个冲动的少年外,丝特芬妮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有人关心,也有了关心的人,虽然不能说没有遗憾,但是已经心满意足了。
幼时有祖父疼爱,后又贝瑞慢着家族为妹妹默默庇护终有成就成为万人敬仰的圣棺骑士,然后最大的意外和惊喜却在三十一岁来临,一个从天而降的少年,短短三天,带来的惊喜不断。
生命中拥有三个关心自己的男人,丝特芬妮觉得自己已经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肯定有一位神灵默默的庇护自己,因此她非常的满足,知道再要求下去,可就是奢求,是贪心不足,会触犯那位神灵。
酒宴过后,屠杀刚刚拉开序幕,连丝特芬妮都已准备好与自己的祖父见面了,海妖级的魔偶只不过让贝瑞付出惯用的右手,宴会上没有人会为女人说话去惹怒维普和他身后的那些人。
贝瑞眼角湿润,右手无力的垂着,皱纹密布的脸庞上有两道不起眼的泪痕,左手持剑架在妹妹的脖子上,几近哀求道:“放弃吧,只要几天,就几天而已,我求你,就这么几天,再等几天,就几天。”
丝特芬妮眼神坚毅,倔强的摇摇头,贝瑞抬手想要打晕她,而女人却笑着向剑锋走去!
她居然刚烈的想要自杀!
根本没有人反应过来,连贝瑞也瞬间失神,着妹妹洁白如玉的脖颈上绽放出血花,瞳孔瞬间缩成一个小孔!
眼女人即将香消玉殒,大地突然震动开来,似乎有一只庞然大物正在掀开宅子的屋顶,一只巨大的爪子掀翻屋顶,巨大的邪龙脑袋伸进屋子内,一只黑直长剑插入地面,斩断圣剑!
黑色巨剑微微颤抖,虽然圣剑被切断,但贝瑞却满心欢,喜丝毫不掩盖自己激动的心情,着屹立在龙头上的少年,刚刚张开嘴,就被一拳砸在鼻梁上,将近一百公斤的飞到宅子的另一侧嵌入石质墙壁中,人们印象中瘫痪的罗林站在女人面前,抹掉她脖颈上的血珠,开口,人们再次被震惊。
“阿姨,你的龙骑士来接你了,滚去铺床单,这里是男人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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