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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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巫师浑身哆嗦，狮人护卫脸上却露出玩味的轻浮笑容，向身后的侍卫招招手，十几个身穿诡异黑衣的兽人提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向维林坦走来，但是一具高大身躯突然从天而降，轰然落地时的冲击波瞬间震倒所有黑衣兽人，虽然是混血，但是外貌和骨子里散发出的彪悍习性远比兽人更要兽人的阿卡萨站在妹妹的身前，像是一尊血肉铸成的不倒城墙。

阿卡萨盯着有恃无恐的狮人，因为突然事故只睁开一只眼的他不再是从前的瞎子，也没有人胆敢视他为瞎子，如果潘多修姆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可就不可能像上次那样轻松的欺骗。

兽神的长子在黑暗中摸索了千年重见光明，而他的雄姿早已映照在所有兽人心中，是图腾信仰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他的出现也让黑衣兽人停住脚步，老巫师拄着羊头杖跪在老神裔面前，阿卡萨俯视脚下瑟瑟发抖的老兽人，开口说道：“从未有神裔受过这种羞辱。”

老巫师干瘦如柴的身体微微颤动，阿卡萨并没有想去为难一个秉承着祖先遗训，并且被他人胁迫的老兽人，并非因为自己“着”他长大，而是因为那狮人，圣域十三队，过了千年之久仍然忠诚于兽神的亲卫队，同样是星界旅行团背后支持者的十三个家族在沉寂了千年之久后突然联合发难，并且利用手中握有的兽神权力提前兽力大赛的日期，他们手中握有的权利对于兽人而言便是神谕。连阿卡萨的威严也无法撼动。

所以，无论是阿卡萨还是维林坦都无法左右十三家族的决定，塔莲同样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本来计划着能将自己的发明推广到至少五成部落。事实上她和麾下的三个人已经做到并且颇有成效，起码这个月来接受新食物的部族内新生儿因为母乳缺乏而夭折的几率已经降到成，比起之前的五成已经是突破性的成就。

按照原定计划，除去某些肉食性的种族，其他素食或者杂食性的种族都能够获益，但是噩耗来得太突然，十三家族内部的阴谋论者嗅到了危险的苗头，以得罪神裔为代价。在塔莲的威信随着食物而渐入普通兽人之前扼杀脆弱的幼苗，他们害怕塔莲获得大型种族的支持，同样惧怕旅行团的利益会因为塔莲的发现而受损，因为兽人不会对一个孩子产生先天性的憎恨。但是对于奴役他们、剥削他们的商团可是没有任何的好感。

谁控制了食物，便控制了兽人族。

为了家族能够继续在食物这一项生意线上赚取巨额利润，十三个种族才做出决策让兽力大赛提前，同时借由兽力大赛的机会聚集所有的首领，协商一件对于所有生活在卡姆多大陆上的种族来说都是无法拒绝的诱惑的事宜。

重新组织兵力。再次进攻上方的人类大陆。

来自十三家族的狮人可能不会惧怕维林坦，但是他绝对不敢正面顶撞继承兽神武技的阿卡萨，无论是武力或者身份地位。

局面可能在下一秒失控，兽人可不喜欢讲什么权力制衡。拳头大的往往扮演着胜利者的角色，如果不是阿卡萨生性醇厚。换做维林坦拥有他的实力，此刻早已杀上十三家族掀起血雨腥风。正因为长子是阿卡萨，所以说十三家族才有胆量这么做。

兽神对阿卡萨的影响，早已深深的印刻在他的骨子里，谁都会反对兽神，但是阿卡萨绝对不会，因为儿子不会去质疑父亲的荣耀，不敢反对父亲的决定，默默的承受着，甚至成为推手，只因为他是长子，他有责任义务去守护父亲留下的一切。

最种，阿卡萨没有去追究他人的责任，塔莲和维林坦坐上专门为她设计的笼车，阿卡萨在外掌鞭，三个人缓缓离开，十三家族的随从紧紧跟随，阿卡萨拿出一个与他的身份全然不符的陈旧口琴，放在嘴边，悠扬的音乐乘着风飘扬开来。

笼车里没有外人，第一个哭出来的不是塔莲，而是紧紧簇拥妹妹的维林坦，这个永远站在与地下亡魂战斗中第一线的兽人女战神此时却哭得稀里哗啦，塔莲摸着维林坦的背轻轻的安慰道：“姐姐，不哭不哭了。”

维林坦抹干净泪水，着自己的妹妹，强颜欢笑道：“对，我应该留着力气守在大门口，谁敢进去，我立刻捏爆他们的卵蛋，相信姐姐，姐姐不会让人欺负你，因为这对猫耳朵还有那根尾巴是姐姐的下酒菜，姐姐绝对不会让给别人。”

塔莲的猫耳微微颤动，从前的她听到这些都会下意识的藏住耳朵尾巴，但现在只是微笑着摇摇头，从戒指里拿出罗林留给她的丰厚零嘴，从里面挑出已经所剩无几的柴鱼干，然后狡黠的将剩下的推给愣住的维林坦，从外面把魁梧的阿卡萨拉近车里，一边轻轻的咬着柴鱼干，说道：“阿卡萨哥哥，维林坦姐姐，我必须先说对不起，好了，听我说，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就听我一次，吃零食，让我一个人说。”

两位老神裔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在塔莲的催促下拿起零食，塔莲有些舍不得的收起只剩下小半根的柴鱼干，清了清嗓子，说道：“阿强，其实是人类，他的名字是罗林。”

维林坦丢掉零食就要开骂，阿卡萨阻止了他，向塔莲点点头，塔莲接着说道：“阿卡萨哥哥，潘多修姆阿姨就是我身边的小祭祀，还有一个名为可可的女武神后裔，对了，那只坐骑先生其实就是您曾经的挚友，羊驼。”

阿卡萨呆呆的指着自己，猛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哦想起来了，那天潘多修姆还骂我来着。怪不得听起来这么的熟悉……女武神、羊驼、潘多修姆……那最后一个为什么会是沃夫狼人而不是兔子呢，如果是兔子那就是他了。”

塔莲听见兄长后面的喃喃细语，说道：“确实不是兔子，但是这不重要。”

塔莲连续深呼吸数次。才缓缓说道：“罗林拥有与瓦格纳对话的能力，他告诉我，卡姆多大陆将在一个月后被完全摧毁。”

“什么！”兄妹两个几乎是要跳出来，震惊的阿卡萨直接捅破了本来就不比他体型宽出多少的笼车车顶，吓得后面跟随的人全部冒出一身的冷汗，而他也几乎要站起来，但是他站起来的话笼车肯定会被撑破，维林坦同样淡定不下来。但是塔莲的模样让他们稍稍的镇定下来，塔莲透过窟窿可以到天空中已经越发浓密的雷云，再次抛出一个重磅级的秘密，“我怀疑罗林和神帝奥古斯丁有关系。”

“真的是他。”阿卡萨握紧拳头。塔莲将粉嫩的小手放在他的拳头上，摇摇头，说道：“只是有关系，罗林并不是奥古斯丁。”

“但是奥古斯丁杀害了生命母神！”阿卡萨愤怒的咆哮一声，牵车的魔兽被他不经意间散发出的神威吓的瘫痪。整个车队在神裔的愤怒中停止前进，强横的声波连雷云都捅出一个大窟窿，塔莲叹口气，说道：“阿卡萨哥哥。你到现在还认为是奥古斯丁杀了母神然后兔死狗烹将兽人族贬为下等种族吗？”

“不然是谁让我兽人一族陷入苦难！是谁夺取我的眼睛！”阿卡萨不会因为一个普通人类而生气，他能接受安烈在种族腹地。但是绝对无法放过任何与奥古斯丁有关的人，在这一点上他绝对不会含糊。但是塔莲知道如何平息兄长的愤怒，“阿卡萨哥哥，罗林正在为兽人族奔波，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您能接受他，这样我才能接着说下去。”

阿卡萨低着头不说话，一旁的维林坦说道：“阿强是人类，那么说，你们两个联合起来骗我！你这个小骗子！”

虽然很生气，但是维林坦并没有去揪耳朵，而是被塔莲留下的杀手锏——牛肉干牢牢抓住了眼睛，维林坦一把抢过零食，塔莲说道：“这是罗林给我的，哥哥，姐姐，他并不是来自上面的大陆，而是外面，来自母大陆，奇兰。”

两个人听完同时保持沉默，阿卡萨伸手想从妹妹那里拿牛肉干却被一巴掌打掉手，见兄长苦着脸，塔莲轻笑着从戒指里抽出一整条风干的火腿，还是那句话，谁控制食物就相当于控制兽人族，无论是谁都无法抵御食物的诱惑，就连神裔也不行，乖乖的吃着饭然后听妹妹说话，而瘫痪的魔兽也在这个时候恢复了直觉，继续上路。

“安烈老师的离开并不是坏事，起码让十三家族暴露他们的目的，这些年来族人的生活越来越贫困，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星界旅行团垄断了经济，阿卡萨哥哥，就是说他们控制了族人的食物。”

阿卡萨恍然大悟，憨憨的笑了笑，妹妹的解释对他来说很受用，塔莲接着说道：“族人之中善于计算的只有狐人，而狐人也只是旅行团的一部分，所以族人的食物来源被控制也是难以避免的，所以，为了族人，阿卡萨哥哥，维林坦姐姐，在大会结束之前，绝对不能放走十三家族的人。”

“姐姐最喜欢的就是杀人了。”维林坦非常愿意做这项工作，但是阿卡萨却有些犹豫，连咀嚼都慢了下来，问道：“罗林他在做什么？”

“他在找当年卡姆多被吞没的原因。”

“他找到些什么？”

“没有。”

“我不会去相信人类。”

“可是你吃着一个人类给的食物。”

“啊……这个不算。”

“哦，呵呵。”

“塔莲，为什么你会相信一个人类……啊维林坦。”阿卡萨放下火腿，旁边的维林坦见有机会立刻用纤细的手切去一大半，坐在塔莲的身后美美的品尝，只能着剩半截的火腿叹气的阿卡萨连忙护住剩下的小半个，着塔莲，塔莲说道：“不需要太多的理由，我相信他，才会协助他。”

阿卡萨再次放下火腿，叹气道：“好，但是我不能去屠杀没有罪行的族人。”

维林坦嘲笑道：“老好人。”

塔莲说道：“用小部分人的牺牲换来种族的生存，这就是我从人类那里学来的政治，哥哥，我知道你很反感人类那一套，但是我必须那么做。”

阿卡萨频频的摇头，他一旦认定的事情很难被改变，没有充足的证据，要阿卡萨去相信一个人类，很难。

塔莲唯有叹息。

笼车到了兽神殿下方，土地已经被整平，近一万人在场内，而更多的兽人跪在场外，他们是受到塔莲恩惠的部族。

身穿羽衣的塔莲出现的时候，万人低泣，盖过了场内的喧哗声。

留给她时间还是太短了。

阿卡萨和维林坦没有找到被他们视作希望的安烈，只能希望他就在这里。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这一天还是来了。

走下马车之前，塔莲轻声说道：“哥哥，姐姐，罗林复活的了母亲，她就在外面等我。”

两个兽人一愣，表情转而变的狂喜，却立刻僵在原地！

一个不知道是灰羽还是白羽伯格天鹅族的女人背后撑着三对羽翼，突然降临到塔莲面前，摸着她的小脑袋，宠溺的说道：“还真是可爱的猫耳娘，怪不得我家主人大人会那么的惦记你，只是这身衣服，呵呵，还真是符合兽人的审美，但是我家主人大家可不会喜欢，换上这一套。”

少女背后六只羽翼缓缓将塔莲裹住，维林坦醒悟过来暴怒的亮出自己的利爪，但是阿卡萨却抓住自己妹妹的手，快速说道：“别动手，你！”

羽翼张开之后，满地皆是羽毛，而塔莲则在迷迷糊糊中换上一套人类的婚纱，兽人兄妹僵在原地，阿卡萨感觉自己的兽皮正在被人紧紧的抓住，想到自己就这么一件遮羞布，连忙抓住皮衣的上端，低着头见一只白色的小狗正在用水汪汪的圆眼睛着自己，而另一端，某只同样有着水汪汪眼睛的黑兔子正在耍流氓式的拉维林坦的兽皮，但是兄妹两个并没有反抗，只是用力的抓住衣服，而塔莲到身上的婚纱后更是满脸通红，潘多拉像是抱着玩偶一样抱着塔莲，手不停的玩弄她的耳朵，嘻嘻笑道：“啊好柔软啊，果然猫耳娘是最棒的。”

“您是……是您！奥……”塔莲的小嘴被捂住，潘多拉冷冷的说道：“不许提我另一个名字！我叫潘多拉！主人是罗林，是来收个猫娘萝莉当宠物，懂的话就点点头……啊这对耳朵实在是太棒了，猫耳新娘太棒了。”

塔莲敏感的耳朵被抚摸着，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做，十三家族的人冲上来的瞬间自己已经被带到高台上，旁边出现的家伙让她的两只眸子里面都是满满的泪水，潘多拉也没有想到罗林会这么快，罗林垂着头，一旁的可可却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不知道两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潘多拉问道：“没找到须弥殿吗？”

“我们进去了，也到世界之柱。”罗林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自嘲，抬起头，双眼充血，可可不忍心到罗林这样，罗林起身来到高台边缘，向已经沸腾的兽力大赛，叹气道：“可就是没到命格母神，里面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