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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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东宫群殿，盛凌云与江寒二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四处走动彼此聊天。

两人身后都没有太监或丫鬟随同，这两位年纪相仿的少年若是扔在江南富饶之地只怕任谁都不会认为这二位一位是当朝太子一位是一国之相。无外乎其他，这二人走在一起时身上都散发着一股贵气，但又不似寻常的权贵人家的金贵之气，因为这二人还带着一丝寻常权贵子弟难有的潇洒气质。若是放在江南那等地界，只怕会认为这两位是江湖上行侠多金的贵气公子。

走到东宫华庭的花园，盛凌云放缓了脚步，极其认真的观赏眼前的风景，“我那二哥以前倒是会享受。这东宫花园里种的倒都是些不常见的名贵花种。”微微感慨一句过后，他便转过头望向江寒，笑道：“刚刚下棋之时江相已经解答了我的疑惑，我倒是好奇，这一路走来，江寒路中话语不多，难不成就没有什么疑惑想要问我？”

江寒闻言颔首回道：“既然殿下发问，江某便有话直说了。”

“无妨。直说便是。”盛凌云倒是显得随意，一屁股坐在了花园中庭的一处用于歇息的岩石椅。

“陛下应该醒了吧？”江寒说这话时目露精光，似笑非笑道：“郑大人拿出的那封圣旨，的确是圣上亲笔。并非伪造仿品。”

盛凌云听到江寒提出的问题微微一愣，目光微沉的回道：“未醒。”

“怎么可能？”江寒说这话时皱起了眉头，望着盛凌云的目光变得有些怀疑，“若是陛下未醒，那圣旨又是.......”

“没想到吧！还有你这天下第一智谋都猜不出来的事1盛凌云见江寒露出十分诧异的目光似乎格外兴奋，笑着调侃了一句后便正色回道：“郑大人早前一直是坚实的皇党拥趸，父皇想要废除盛英才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封我为新太子了。这是他暗中留下的一道密旨。这都是真的。只不过，这道圣旨也是在晚朝政变那会儿前几日郑大人收到的。”

江寒闻言一怔，思绪陷入了回忆当中，片刻过后面露恍然之色道：“怪不得殿下此前一直藏于轩辕府中未曾露面。而是在那时候找到江某。想必是那段时间刚好拿到了这道密旨吧？”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面对江寒的猜测，盛凌云格外坦然地点了点头道：“其次是我相信你江寒江相的能力。你敢在当时那样的情势之下归京，我便料定你藏有后手破局。好巧不巧的是，这个时候郑大人也收到了那封父皇早前准备的密旨。”

“这密旨为何突然出现？殿下可曾询问过郑大人，这密旨是怎么到他手里的？”江寒问这话时身上突然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冒起。

“正如江寒最开始猜测的那样。”盛凌云微微叹了口气，道：“父皇曾经醒来过一次。也是醒来的那一次，将这圣旨交由郑大人。说来也怪，正是江相回京那天。”

得到盛凌云的确定，江寒心中一颤，将自己至从归京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串联细想之后，得出了一个大胆的推论——盛天明这老家伙早就醒了！而且他留足了后手，这封密旨好巧不巧的就在自己回京的时候流到了盛凌云的手中。这狗皇帝是料定了盛凌云受到圣旨且听到自己归京的消息后会来找自己求助......盛天明不仅料定了盛凌云会找自己，而且也猜到了与太子不合的自己会为盛凌云出谋划策。这老家伙，真是有够狡猾，即使是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着了这老家伙的道儿了，自己算是变了法的帮盛天明拥护了他选的继承人。江寒想到这里，不由得将目光望向了离东宫不远的正殿，嘴角微微一斜，发出阵阵冷笑。

“相爷可对这个答案满意？”盛凌云见江寒未回话，只得继续说道：“眼下父皇大病不起，我代为监国只怕缺乏经验少有决断。到时候还得江相多帮衬帮衬。”

见盛凌云说的客气，江寒连忙拱手行礼道：“殿下这说的是哪里话。为君分忧乃是微臣的职责所在。”虽与盛凌云说着话，但江寒的思绪已然飞向天外，那双眸子时不时地望向远处的正殿寝宫。盛天明，这位号称盛天中兴雄主的国君帝皇，果然不容小觑；哪怕是卧病在榻，依然可以凭借自己的头脑搅弄风云，拨弄天下。此等计谋城府，就算在江寒两世为人的诸多对弈经验之中，也算是实属罕见的高手了。

“不知殿下可请过名医医治陛下？”江寒说这话时带有隐隐的试探之意，“若是陛下长时不醒，殿下总以太子身份监国也说不过去......”

盛凌云听到这话双眸寒光一闪，但很快就恢复了常色，淡然回道：“当然寻过不少名医，只不过都对父皇的病情束手无策。至于江相后边所说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回答，我不行盛英才之举！若父皇一日未曾仙逝，我便仍是太子储君，不可逾越君臣之礼，不可妄动违背人伦之念。”

听到盛凌云这话，江寒心中略微有些不屑，但面上仍是笑着答道：“殿下风骨又怎是盛英才尔等虫豸可以比较。微臣也只是担心盛天社稷而已。”

与盛凌云交谈到此，江寒基本已经可以确定盛凌云显然是不知情自己这位“大病不起”的父皇其实早已经醒来的事。至于这老狐狸为什么还躺床上装晕，其实江寒倒也猜到了个七八分，说白了，人未死，上位者长久以来心中的那点对权势依赖的卑劣欲望又起上了心头。这老家伙只怕是还想借昏迷的理由再试探试探自己这个最为宠爱的儿子。

想到这里，江寒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冷笑，皇权皇权，掌握在手便与情无缘。现下没有了其他的皇子，兄弟阋墙，同室操戈的大戏落幕了，但长此以往来看，这父子之间的明争暗斗看起来又要再起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