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神级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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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世界化作碎片破灭时，黎桐感觉自己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她哭了太久，身体太过疲惫。

已经没有力气再抬起沉重的眼皮，去看满目疮痍的世界。

“世人皆丑恶，不若毁灭。”

虚无缥缈的声音悄然流入心间。

世人皆丑恶。

可不是么？

师父师母那般疼爱她，无微不至地将她抚养长大，教她知识教她做人的道理。

最后因她发明的符咒惨死。

师父那般无私，一心为世人谋求平等自由的生活。

世人以冷漠自私回应他。

不论是她，还是其他人，皆丑恶。

毁灭吧！

这扭曲的世界！

灭绝吧！

丑恶的世人！

意识沉沦间，身体仿佛被什么撕扯。

不重要了。

她只要静静等着一切灭亡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忽然出现一团幽光。

幽光飘飘荡荡地来到她的面前，贴上了她的手指。

突如其来的光芒有些刺眼，黎桐不禁遮住眼睛，过了半天才适应这光。

她下意识伸手触摸光团，一道画面却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画面中，一身素缟的她站在院中角落，捡起地上脏兮兮的符纸。

是留音符。

注入灵力后，师父的声音突然响起。

“爆裂符是小瞳为从强权手中保护弱者而发明。

小瞳用它很好地保护了师母，

更给了无数受尽欺凌之人反抗的力量！

在你们眼中，爆裂符是伤人利器；

可在我眼中，它和看家阵一样，是因守护而生的符咒！

发明了爆裂符的小瞳，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徒弟，更是我意志的传承之人！

你们企图以爆裂符伤我二人，只能说明，你们认可了小瞳的强大，更畏惧她的强大！

你们怕终有一日，她将推翻你们唯我独尊的天下！

今日我们若死，不是死在爆裂符之下，更不是死在尔等之手！

自由平等的意志终将觉醒！

我们的死，会是这丑陋的阶级贵权倾覆的开端！”

自以为干涸的泪水再次翻涌。

黑暗中，黎桐紧紧抱住自己，失声痛哭。

只是这次，是感动。

她记起来了。

这是师父二人被那些人带去广场前，悄悄留下的遗言。

师父知道，他们若死，她定然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所以他提前准备了这段话。

让她不要忘记发明爆裂符的初衷。

不要因此畏惧它，冷落它。

他们若不幸身亡，不要沉沦在悲痛中。

以满腔悲愤化作利剑，捅破这被权贵们一手控制的不公天下！

师父亲手为她破除心魔，给了她活下去的目标，让她振作了起来。

画面转换。

是她手持末日，站在白虎城最高的城楼上。

“王城百姓听好了，给你们一个时辰时间撤离！一个时辰后，世间再无白虎城！”

画面最后，是她倒在一片废墟中，七窍流血，五感尽失。

人人皆知她一人炸毁一座王城，却不知爆炸产生的冲击太过巨大，就连她都未能幸免。

虽然五感最终恢复，可她的神智似乎也受到了损伤。

又或者她对世人的厌恶潜藏意识深处，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

她从此再难记住人名。

而她也终如师父所愿，彻底终结了那个权贵们只手遮天的时代。

如今的云之洲，实力为尊。

皇室虽仍在，唯我独尊的皇权却不在了。

她不喜人世，但她谨记师父的话。

孤独行走世间，传播五海符咒，打击强权。

五十多岁时终步入神境，成为云之洲万年来的第一位神尊。

此后不久，一些她曾顺手帮助过的人们成立了离云门，奉她为主。

她顺势广纳世间有志阵法之人，在离云门设立阵法堂，一举将五海符咒发扬光大。

之后又如法炮制成立炼器堂。

离云门稳定运作后，她便退隐下来。门中琐事留给堂主们打理，她一心一意研究阵法与炼器。

她始终我行我素，秉承着师母的遗训，敬我者还之，不敬者揍之。

世人一半视她如恶鬼，一半奉她如神明，她也不在乎。

即便知道了世人并不都自私，她依旧不喜这人世。

本以为这孤独漫长的人生不会有终点，直到云泷给了她终结一切的机会。

他在她身边呆了许多年。

她留意到他，只因那晚他眼含哀思说出了“妄念”二字。

令她有同病相怜之感。

在之后，她无意间了解到，原来她竟是造成他妄念罪魁祸首——

他的妻子因她而死。

三百多年了，第一次，她觉得应该记住一个人的名字。

她花了三百多个日夜，在纸上写了几万遍他的名字，终于记住。

她又花了一百多年炼制妄念。

而他花了六十年在她的食物里下药。

最终，他的妄念成了，她的妄念也成了。

「……主！」

「……醒！」

「宿主！快醒醒！」

1949的声音突然闯入，打断了黎桐的回忆。

黎桐的意识也逐渐清晰起来。

“系统？”

「谢天谢地！宿主，你终于回应我了！」

“你一直在呼唤我？”

「是啊，宿主！你快醒过来吧，出大事了！」

黎桐缓缓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倒在离云殿前的广场上，风清洛在她身边倒下，四周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大片。

整个广场上，除她之外竟没有一个清醒之人！

“怎么回事？”

「不久前有人发动了神级幻术！」

“云之洲的神尊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吗？”

「不是神尊，是有人通过某种系统商城道具发动的！」

“系统商城道具？！”黎桐大惊。

「刚刚有个灰衣服的蒙面人拿走了你的面具！」

「全场就他一个醒着的，应该就是他发动的神级幻术。可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其他系统的气息，很有可能他的系统等级在我之上！」

黎桐摸了摸自己的脸，人皮面具果然不在了。

「那人实力远在你之上，宿主，你快把风清洛唤醒！」

然而当她黎桐的手指刚刚触碰到风清洛，她吓得立刻缩回了手。

强烈的自责、窒息的疼痛、惊惧的恐慌、无法抑制的嗜血狂念……

在那一瞬间，一大片黑暗的情绪瞬间涌入她的脑海。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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