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五次失望（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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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领我去了一间四四方方的图书室。

屋里两边摆放着书架，书架上几乎堆满了书，好多都是我从未见过的。

正对着门口的墙壁上挂着一个长方形的小黑板。

上面写了两个字符——和y。

看到这个，我的双眼开始瞪大。

所有巧合和偶然，所有的困惑和怀疑，似乎都可以被解释。

“给你看看我昨天写的书。”

陈槐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牛皮笔记本，神秘兮兮地递给我。

“奥。”我双手接过，开始翻看起来。

扉页上是——

【致我最敬爱的朋友。】

紧接着是第一页。

文字位于牛皮纸中央，只有寥寥几行。

【九月三日下午三点三十三分，我认识了最敬爱的朋友。】

然后是下一页。

【我很喜欢她。】

第三页。

【她长得很好看，白白净净的，我可以亲切地称她为“洋娃娃”。】

我抬头瞥了他一眼，却见他双手抱于胸前，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看着我。

“继续啊。”

第四页。

【我喜欢跟她一起在学校后边的小树林里玩，那里总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他说的人是我。

我惊了几秒，转念又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第五页。

【那天，我在她身后看到了黑色的影子。】

我越翻越快。

第六页。

【我好像开始有点喜欢她，总觉得跟她认识很久一样。】

这个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陈槐生这么早熟吗？

第七页。

【我领她去了秘密基地。哟，这个胆小鬼。】

第八页。

【我们离别又重聚。】

第九页——

啪。

书突然被合上。

我疑惑地看向陈槐生，却见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留个悬念。”

我“……”

“好了，还给我吧。”

我依依不舍地把牛皮笔记本递过去，陈槐生从我手里拿过，在我的视线中，他踩着凳子将右边书架最上方的盒子拿下来。

输入密码“933330”打开。

然后，他转身对我勾唇笑了笑，将笔记本放进去，放好之后，又将盒子放回原处。

“记住了吗？”

“嗯？”我眼神里闪过几分讶然。

他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

“现在是快乐时间！”陈槐生朝黑板旁边走，“想看什么书，自己选吧。”

我看着书架里摆放着的《从一到无穷大》《数学之美》《古今物理思想》等书陷入沉思。

陈槐生让七八岁的我看这些？

我又不是天才，更何况这种理科类的东西我最讨厌了。

我还没选好，陈槐生便拉着我到黑板旁边“算了，你别看书了。跟你分享个东西。”

“和y？”我盯着黑板，主动出声。

“bgo！答对。”他又打了个响指。

“在你看来，和y意味着什么？”

“自变量和因变量。”我脱口而出，而后，我后知后觉，自己现在不过七八岁，哪里知道这些。

但陈槐生却没有丝毫怀疑，而是拿着一根粉笔继续说“在我看来，他却是——”

说着，他开始在黑板上写字。

e=1+y+y2+y3+y4+y5+y6+y7+y8+……+z+∞

最后写满了左边一半的黑板。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说。

“时间规律公式。”陈槐生挑了挑眉。

“时间规律公式？”

“你觉得整个公式中最关键的是什么？”

我在这个公式中找了一圈，最终找到了最突兀的z，我说“z？”

“no、no、no！”陈槐生连说了三次不，随后用粉笔点着“∞”，又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是它！”

“无穷。”我呆呆地看着，突然想起来陈槐生给我的手绳。

我抬起胳膊，却发现自己胳膊上什么也没有。

陈槐生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尴尬地笑了笑，最终吐出来两个字“挠痒。”

说完之后，我心里却在疑惑，明明这条手绳都跟了我很久了，现在怎么没了。

他继续解释“、y都是变量，我们可以任意对它赋值，就是这个∞，你说它是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就算这个七八岁的身体里装的是十九岁的我，我也丝毫想不出来任何答案。

我只知道无穷是很大很大，它大到什么程度呢？

不知道。

它是什么东西呢？

也不知道。

数学老师教过我们，无界和无穷大并不是同一个东西。

无穷大是一个数。

很抽象的数。

“它是一个数，我们却无法界定它。”陈槐生继续解释，“但是——”

他故意顿了顿“有人却发现，无穷跟时间有关。”

“嗯？”我皱了皱眉。

怎么都想不明白，无穷怎么会跟时间有关。

接着，我看到陈槐生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没错，发现这条规律的就是我的父亲。”

陈槐生父亲。

提到这点，我的脑海开始迅速运转，最后冒出来了几条信息。

-他父亲是天才。

-沉迷于实验，经常不进家。

-跟陈槐生母亲很恩爱。

-后来意外死了，死因不明。

……

“这个公式是一个无限公式，我们不知道它一共有几项，就像不知道∞是什么数一样。”

陈槐生滔滔不绝。

“时间，也是这样一种概念。我们不确定它什么时候停止，只知道它一直在往前走，不停。”

我点了点头，陈槐生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我们给这个公式附加几个条件。”陈槐生开始拿粉笔在公式旁边写字，“=ive，y=deah，+y=∞。”

“然后呢。”我听得渐渐入了迷。

“小笨蛋。”我听到他调侃我，然后说，“你夸我一句，我就继续说。”

我“……”

于是，我只好不情不愿地夸他“陈槐生，你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虽然你很敷衍，但是我很爱听。”

“通过观察公式，我们可以看到，如果取0，那么y必然是0，这两边会组成一个恒等式。这样，我们可以确定无穷的数值，是0。”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活着的几率等于0，那么这个人就等于死。”

“不对啊。无穷不是很大的意思吗，它怎么会等于0，而且如果等于0的话，y不也是等于0吗？”

“这个提问不错。”陈槐生勾唇，“很大是无穷大概念上的意义，而0是数值上的意义，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比如一个数是-00000000000……01，那么它的相对无穷大不就是0吗？”

“而第二个问题，y等于0是因为后面有个可调节的z，也就是说y的取值还跟z有关，若≠0，那么y和z的取值随意，只是无穷也必然不是0。”

解释完这两个问题，陈槐生把粉笔扔在黑板槽里，拍了拍手“所以明白了吗？”

我听得稀里糊涂“不明白。”

陈槐生叹了口气，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说“可以这样理解，你是，我是y，你只要死了，我就一定会死。你活着，我可以是生也可以死。”

……

听完，陈槐生气息的温热还留在我的面容上。

而我，呆呆地愣在原地。

脑海中只剩那一句——

“你只要死了，我就一定会死。”

一定会死。

丁遥死了，陈槐生一定会死。

我的瞳孔骤然缩紧，浑身的冰冷令我如置冰窟，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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