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浊萤暝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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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像你说的如此简单。”浊萤暝不满的睨了圣沐遥一眼，他表情严肃，不再像往日般总是一副开玩笑的神态，令得圣沐遥一瞬间还有些不知所措。浊萤暝定定的看着圣沐遥，她的蓝眸中倒影着一个陌生女子的模样，那女子表情严肃，眉宇间带着些许哀愁。他知晓，这便是此刻的他。

他看着她，不知怎的，忽然便想起初次见她时的模样。

约莫着万年前，浊萤暝那时已是七万余岁。

他极爱去普世之境游玩，普世之境与浊萤暗境不同，人族与其他各族并存，由圣族统治。在普世之境，他可以见见人世间的纷纷扰扰，体味世间五味杂陈。没有人知道他浊萤少主的身份，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父神从不阻拦他到普世之境去，父神说，在普世之境的历练，远比日日在浊萤暗境中修炼，有用的多。

他少时便听闻父亲讲过，普世之境的圣族，住在神秘的伏羲圣地。就算是浊萤境主与玉天境主，也未曾知晓，伏羲圣地究竟是何模样。这让浊萤暝极好奇，那传闻中的圣族，究竟在何处，伏羲圣地，究竟在何处？

浊萤暝在普世之境四处探查，直到在一片海面停歇。

那日已是冬日，岸上冰雪纷飞，海面上倒是还有些温热之意。浊萤暝一个人在海面上撑着一只孤舟，他在海面上四处转着。他躺在孤舟之上，望着茫茫天际。今日阴云密布，不是好天气。

浊萤暝不喜欢下雪天，不喜欢寒冬。冬日总是冰冷的，就像在浊萤暗境中一样。暗境之内，每日勾心斗角，他厌烦那样的生活。可他作为浊萤少主，又如何能逃掉？如今看到父神的每日，便会是未来他的每日。

他深深叹息着，不禁茫然万分。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什么动静。起先，他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在这茫茫海上，怎会有其他人呢？

但这声音......又出现了！难道……是传说中的伏羲圣地？

浊萤暝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四处看着，希望那声音再次响起。不一会儿，一声小孩儿的哭啼，又从远处传来。他循着声音看去，海面上时隐时现一个小小的黑点。

他赶忙朝着那个黑点的方向施法过去。

离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逐渐看清那个黑点究竟是何物。那是......是一个小孩？是一个......小女孩！

在这茫茫大海，天气又如此寒冷，小女孩什么都没有，是怎样活到现在却没有被淹死的？他满心疑惑的将小女孩抱起。小女孩似是朦朦胧胧，下意识地在他怀里拳打脚踢的，仿佛还在划水一般。

“喂1浊萤暝伸手拍了拍小女孩小小的身子，那小小身子在他怀中，显得十分渺校小女孩被浊萤暝拍的清醒了些，不在拳打脚踢，转而变得安分许多。她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小女孩的眼睛是蓝色的，头发是灰色的，五官极为精致，虽然还是一个婴孩模样，却已是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蓝眸灰发，这是浊萤暝从来没见过的模样。不论是在浊萤暗境，还是在普世之境，他见到的或神或人，皆是黑发、褐发居多，黑眸、褐眸居多。

“喂，你是谁呀，你怎么一个人在海上？”浊萤暝不由得像小女孩发问。可是小女孩咿咿呀呀的，浊萤暝也听不懂小女孩到底在说什么，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这么小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听懂他的话呢？

许是要变天了，远处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浊萤暝一个人还好，他倒是不怕雨雪啊，不过现在带这个小女孩儿。小女孩那么小，又在海上漂泊不知多久......担心这小女孩受着寒风，浊萤暝左思右想，这样一个小孩子，怎能跟着自己在海上漂泊呢？他决定返航。

他将小女孩抱在怀中，摸了摸小女孩儿的额头，有些微凉。他赶忙施法，将小女孩的衣服烘干了，这才全心向岸边驶去。

浊萤暝将小女孩领回自己在普世之境安置的家中。虽说小女孩的年纪，一看，就还是个婴孩模样。但毕竟是一个小女孩，而他是个大男人。为个小女孩更衣，实在是有些害羞。

他唤来旁边其他人家的女子，为小女孩换了一身新的衣服。那女子也对小女孩奇怪的很，蓝眸灰发的女孩儿，她也未曾听过。不过普世之境如此大，女子虽觉得奇怪的紧，倒也见怪不怪了。

“喂，你叫什么呀......我应该把你怎么处置呢？”浊萤暝自言自语着，一个头两个大。

这小女孩极其粘人，自从回了他的家中，要么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要么就是揪着他衣服一角，蹦蹦跳跳的往他怀里钻。他只好无奈地将小女孩抱在怀中，轻柔的摸一摸她的灰发：“我可还未成家，未来我是要娶一个能与我地位相称之人的，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占着我便宜作甚？”

他虽如此说，可小女孩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是在他怀里咿咿呀呀不断，死活不愿意从他怀中离开。每当他想要将她放在别处，小女孩就满眼泪光，那样静静的望着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扰的他心都要化开了。

浊萤暝自出生这六万年岁，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小女孩拿捏的死死的，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被这小女孩儿缠的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草草地结束了他这次的旅程，带小女孩儿回到浊萤暗境。

父神并未制止他将小女孩安置在暗境之中，他便心安的将小女孩安在离自己不远的墨玉殿内。为她起了专属于她的名字。

他带着她游山玩水，踏遍普世之境的河山，带她寻找属于她的一方天地。他一天天见证她的成长，直到她长成他心中的模样。不知不觉中，他发现自己依赖她，需要她，已经，无法离开她。

他竟然爱上了她。

其实浊萤暝也无法知晓，他是因为她而喜欢如此模样的女子，还是因为喜欢如此模样的女子，将她引导成为如此模样。他只知道，他爱上了她。

只是如今，一切都不复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