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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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华长公主确实敢，她是先皇长女，深受先皇宠爱，肆意妄为，谁都不放在眼里，这些年来性子收敛了些，但本质上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长公主。

静华长公主来的时候，大夫正好给林氏把完脉。如他们所想，林氏这些年吃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药，身体的根基早就被那些药给毁了。现在只能先将身体堆积的毒素清理出来，然后用药膳和药浴温养，慢慢调理。

大夫开完方子，孙嬷嬷又凑上前，将怀中的药递给大夫，这是她刚才趁乱吩咐丫鬟去毓康院拿的，想着反正都已经得罪了老夫人，那索性得罪个更加彻底。

大夫将药打开，凑近闻了闻，又用手捻了点尝，未几，大夫皱着眉，语气不好道“这是哪个庸医开的药，真是胡闹！夫人身体虚弱成那样，还吃这类猛药，是嫌夫人活得太长了么！”

他这话让英国公府的人脸色都变了。

“柳静！”静华长公主怒极反笑，走到叶老夫人面前，狠狠一巴掌抽过去，“柳静，当年你上门求娶婉贞是如何保证的？本宫的女儿，谁给你的胆子敢这般欺辱她！”

叶老夫人这些年来一直养尊处优，被人捧着，哪里受过这等屈辱，她捂着脸，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恨意。然后对着静华长公主道“静华您误会了，我没有想欺辱婉贞，我只是太过心急，想要个伯府继承人而已。

我已经老了，怕是没多少日子了。可是伯府一个继承人都没有，我将来下去该如何见伯府的列祖列宗啊！”

叶老夫人说得情真意切，动情之处，还有眼泪落了下来。

林肃撇撇嘴，对叶老夫人这招装可怜有些不屑。

英国公道“你们承恩伯府就是做了太多的恶事，这是报应！”

静华长公主睨了他一眼，英国公老实地噤声，长公主神色依然裹着寒霜，冷声道“本宫体谅你，所以叶明宪后院那么多女人，本宫和国公爷没上门找他半点麻烦，连你撺掇蓁蓁疏离我们英国公府，我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不该得寸进尺，叶明宪他生不出儿子，那是他自己没用！”

长公主鄙夷地扫了扫叶明宪的下半身某处，叶明宪难堪地侧了侧身，避开她的目光。

静华长公主嗤笑，这就是她当初精心挑选的青年才俊，真是瞎了眼！“或许真的如国公爷所说，就是因为你们伯府的人心太黑，做了太多的恶事，所以这是老天给你们的报应！”

叶老夫人被她这句报应气得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大夫没走，长公主吩咐他为柳静看看，免得真的气死了损她阴德。

施针之后，老夫人幽幽转醒，长公主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平声道“既然你们伯府不遵守诺言，那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婉贞本宫带回去，和离书稍后会送到。看在你我以往的情分上，本宫祝你早日觅得贤妇，祝你儿子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叶老夫人听到那句多子多福，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长公主冷笑，招了招手，“回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又回了英国公府。

叶蓁蓁小的时候在英国公府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对府中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如今再次看到这些花木，觉得分外亲切。

英国公府如今管家的是林肃兄妹俩的母亲郭氏，名玉娘，是个做事稳妥的人。在叶蓁蓁他们回去之前，已经吩咐好下人将她们居住的院子收拾好。院子是林氏未出嫁的院子，叶蓁蓁小时候还在里面住过。

洗漱折腾完已经是半夜了，郭氏给叶蓁蓁安排了房间，但是她抱着林氏的手臂撒娇嚷着要一起睡。

橘黄的烛灯透过床幔，听着耳边浅浅的呼吸声，叶蓁蓁睁开眼睛，视线一点一点描幕这母亲的轮廓。

慢慢地，嘴角勾了起来。

真好！

前世，她对母亲的逝去一直耿耿于怀，特别是当孙嬷嬷告诉她真相后，她一直悔恨，当初为什么冷落母亲，不多陪陪她。

今日这一闹，母亲和承恩伯府再无关系，她避免了她抑郁早逝的命运，真好！

大概是了了一桩心事，叶蓁蓁睡得香甜，一觉醒来，天大亮，身旁的被窝早已凉透，看来林氏已经醒来多时。

冬凝听到屋里的动静，进来伺候。得知林氏去陪外祖母，叶蓁蓁梳洗完，随便吃了点吃的就去北院找她们。

路过练武场，林萱正在练武，她一时看得心痒，跳上去跟她比划。

她虽天赋高，但这些年来疏于练习，几招之后便处于下风。林萱收回凑在她眼前的拳头，冷声讽刺道“你这几年的舒服日子过得够久的啊，武艺退了不少，怪不得上次京郊遇刺，差点成了刀下亡魂。”

“是有些日子没练了，生疏了。”叶蓁蓁理亏讪笑，倏忽，她信誓旦旦地道“明儿我一定早起，把落下的武功给捡起来。”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现在先陪我练几场。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林萱一把将地上的木剑踢起来，不给她回答的时间就握着木剑朝她刺去。她速度太快，叶蓁蓁一个打滚避开她的袭击，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木剑，就这样给她你来我往地比划起来。

有人陪练就是好，叶蓁蓁开始只能抵挡她几招，渐渐地变成了十几招，练到最后，她甚至能接叶蓁蓁五十多招。

英国公他们回府，看到她们比划，原本不虞的心情由阴转晴。昨日他们大闹承恩伯府，今早上朝便被言官参了。英国公不服顶了几句，最后居然演变成文官和武官的争吵，皇上为了平息风波，罚他们和叶明宪均停职半月，回府禁足反省。

叶蓁蓁的木剑被林萱打落，两人比武结束，英国公拍手叫好夸赞林萱，对输了的叶蓁蓁则嫌弃地瞪了一眼，痛心疾首道“当初你这武艺可是比萱丫头要好，多好练武的天赋啊，被你活生生给糟蹋了！”

叶蓁蓁乖巧点头不反驳，这些年她确实偷懒了。

英国公数落完之后，又给她布置任务。

叶蓁蓁蹲着马步，仰头望着天空。她记得自己好像是要去找母亲和外祖母来着，最后怎么发展成了这样？

林萱那丫头挺够意思的，怕她无聊，还专门蹲在着陪她，要是没有拿着樱桃慢悠悠地吃那就更好了。

“喂，萱表妹，这樱桃是宋良玉送的？挺有手段的嘛，知道投其所好。”叶蓁蓁笑着问道，眼里的八卦之火都快要冒出来了。

“是啊，不过还是及不上薛晏。这樱桃最多也就十来两，我听说，薛晏为了讨你欢心，可是借了一千两给你买钗。”林萱扔了颗樱桃进嘴里，笑眯眯地凑上前去问道，“是不是真的？我其实很好奇，那钗究竟有什么好的，居然值一千两！薛晏那家伙还真舍得，一千两啊。”

叶蓁蓁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不过说到钗，叶蓁蓁脑子里立马想到了那支青鸾金钗，那时薛晏说得轻描淡写，她倒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

“薛晏买那些古董字画，不知道砸进去多少个一千两，有什么不舍得的？”

“也是，所以说，薛晏真是个败家子！”

林萱的声音刚落，薛晏那吊儿郎当的声音就钻了出来，“林二，你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林萱理直气壮地道“我说错了吗？”

“没有，”薛晏笑嘻嘻地上前夺过她盛放樱桃的陶瓷碗，一边吃着一边道“我又没败你的家，叶二都没说什么，你多什么嘴啊！”

“啊啊啊！薛晏，你还我樱桃！”林萱大怒，伸手就要夺回樱桃，薛晏身子灵活，连吃了几大口才还给她，气得林萱踢了他一脚。

“关我什么事？”叶蓁蓁狐疑，薛晏忽然走近，在离她几寸的位置顿住，两人呼吸相缠，温热陌生的呼吸熏得她的脸发烫，叶蓁蓁不自在地用手轻推了推他。

薛晏正准备退开，就听到英国公怒吼的声音传来“臭小子，你在什么么？”

薛晏没想到会被抓个正着，神情顿了顿，若无其事地退开，嬉皮笑脸地跟英国公打招呼，英国公眼神丝都没给他。

林萱告状道“祖父，蓁表姐在这好好蹲着马步，薛晏他故意捣蛋骚扰。”

英国公黑着脸，对着心虚瞄向四周的叶蓁蓁道“蹲马步就给我好好蹲，练武要专心一致，摒弃外界的一切干扰，不要理那些阿猫阿狗。”

又转头对薛晏道“既然你这么闲，那陪老夫练练。”

薛晏干笑，“别了吧，晚辈这点花拳绣腿，怎敢在国公爷面前卖弄，岂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少废话！”英国公一拳朝他砸过去，薛晏借力退到练武场下，拱手道“晚辈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办，先告辞！”

林萱看着薛晏溜之大吉，鄙视地道“怂！”

英国公收回视线看着她，林萱心虚，老老实实地将手中的樱桃献出来，英国公吃了一颗，一张老脸皱皱巴巴地，“怎么这么酸？”

“酸吗？”林萱自己又尝了颗，挺甜的。

英国公乜了她一眼，看向叶蓁蓁道“蓁丫头，你跟薛家那臭小子怎么回事？”

叶蓁蓁眼神飘忽，不敢直视他的眸子，含糊道“就那样啊！”

“那样是哪样？哼，老夫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脑子还没糊涂，你别想骗我。”英国公继续逼问道。

“就……我俩两情相悦。他喜欢我，我喜欢他，就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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