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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菩萨喝血吃肉,活阎王丧尽天良,黑金刚横行霸道,武判官伸手要钱,半包烟撒了出去,自几个信访干部的口中,安平对什宽县的权力构架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四尊大神,四条战线,互相辗轧,互相拆台,但在外力之下,又能顶住压力,互相扶持,互相帮衬,将小小的什宽打造的针插不进,水泼不透,有点清江四大家族的意思,
信访干部口中的泥菩萨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县委书记邵江磊,虽然邵书记出于年龄的问題,对仕途不再抱有希望了,但抓起钱來可是一点不含糊,什宽的扶贫款,救济款,帮扶款,项目资金等等,只要是看得见的钱,他都会以各种名义去伸手,绕來绕去的,有多少落到了他个人的腰包,怕是只有他自己清楚,
而有活阎王盛名的则是县长林立业,两年前,林县长以富民增收的名义,在全县的沙化地、盐碱地上推广果树种植,又是成立领导小组,又是开办果业公司,当时的口号喊的震天响,又是包技术,又是包销售的,全县八个乡镇多的过万亩,少的几千亩,都通过行政手段强行进行了摊派,
只是,两年以后的今天,栽种的大秋果到了收获的时节,可不知道是因为盐碱地的养份不足,还是苗木的品种不行,收获的秋果酸涩难吃,根本就沒有客商去采购,林县长富民增收的计划成了泡影,当初签订的合同也就成了一纸空文,老百姓投入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自然就打了水漂,
所以,曾经开拓进取,致力改变什宽贫困落后面貌的林县长,被冠上丧尽天良的恶名,什宽的党群干群关系紧张,上访案件积压不下的根子就出在了这里,信访办的工作人员严阵以待,跟防贼一般的小心谨慎,防的就是十里八乡闹个不停的果农,
至于横行霸道的黑金刚和伸手要钱的武判官,分别是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宋强和组织部长吴季连,宋强倒沒什么说的,什宽县中各种矛盾积压在一起,沒有一个强势霸道的公安局长去震慑,怕是早就炸了庙了,这一点,安平倒能理解,倒是吴季连,昨天安平和他接触了一次,第一印象不错,槐梧的身材,笑眯眯的模样,说起话不紧不慢,层次分明,有点知识分子的意思,却沒想到也是一个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主儿,果然是人不可貌象,
不过,邵书记不太管事,林县长麻烦缠身,什宽的党政一把手都被无形的网限定在了一个特定的圈子里,这对初來乍到的安平來说,压在头上的两座大山,怕是都沒闲功夫來搭理自己这个挂职的干部,只要抓好平衡,把握好这个机会,两年的时间足够自己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朱秘书,麻烦你來一下……”情况摸的差不多了,什宽矛盾的根子也揪出來了,接下來该怎么做,安平的心里大体上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推开门向走廊对面的秘书室里喊了一声,
“安县长,这是信访办送來的情况通报……”回到办公室后刚刚坐下,长的眉清目秀的朱秘书就出现在了安平的办公桌前,先把手上的材料规规整整的放到了安平的桌上,又极有眼力见的给安平的茶杯里续上了水,然后一脸恭敬的垂手站在桌前,丝毫沒有因为安平的年纪而有任何的懈怠,
朱秘书是zheng fu调研室的秘书,三十岁出头,是zheng fu办分配给安平和主管教育的副县长沈红霞的共用联络员,不是专职的秘书,什宽总共有九个副县长,若是每一个都配上专职秘书,那zheng fu办的编制早就爆了棚,所以,除了县长和常务县长有专职秘书以外,其他的副职都是分配了几个联络员打下手,安平对朱秘书的印象不错,沉稳话少,情况熟悉,很是弥补了安平的不足,虽然是兼职的,但安平还是很满意,更多的是自己也混到了配秘书的级别,安平的心里有点小得意,
“先放下吧,我回头再看,一会儿你帮我打听一下,林县长什么时候回來,另外,你帮我找一找县里推广果树种植和果品公司的具体情况……”作为副手,干什么工作都绕不过一把手去,只是安平來的很不巧,偏偏赶上林县长去省里跑扶贫资金了,安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和林县长见上一面,深入沟通一下果树果种的问題该怎么去解决,
果树果农和果品公司的问題,处理的难度很大,但若是协调好了,收益也大,不但能让安平在什宽站稳脚跟,更能间接的向林县长示好,最大限度的取得他的支持,更重要的是矛盾解决了,成绩也就出來了,今后两年的ri子就会轻松很多,安平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嗯,安县长,我听说林县长在省里跑资金不太顺利,可能晚上就会回來,推广果树种植的情况,办里有现成的,稍候我就给你送过來……”思索了片刻,朱明海小心翼翼的组织着语言,生怕会在言语上有什么差错而给安平留下丁点的恶评,
在zheng fu办呆了有几年了,小心谨慎的作风已经融入到了朱明海的骨髓之中,在领导面前,言多必失是他一贯的信条,若是以往,他不会去向安平透露一点林县长的动向,含糊其辞的给个回话就算交差了,但是现在,朱明海觉得不能再谨慎下去了,办里的秘书走了一拔又一拔,很多人从资历和能力上都差了他很多,但人家都跟住了一位好领导,进步自然要快一些,偏偏自己像货物一样从这个领导的身边推向那个领导的身边,工作沒少干,却还是原地踏步,看着人家都风风光光的走上了领导岗位,这心里能是个滋味吗,而安平虽然是挂职干部,但初來乍到身边沒有可用之人,若是自己的表现对了他的脾气,势必要给自己一个交待,这个机会说什么也不能再放过了,
“不太顺利,这话怎么说的,不是申请扶贫款吗,县里的情况都在那摆着呢,上上下下几千张嘴都等着米下锅,不安扶下去,说不得就要闹腾起來,这个责任,哪个部门也担不起的……”顶着贫困县的帽子,吃的就是救济粮,虽说扶贫款的数额并不是多大,但对什宽來说,这笔钱真是救命钱,大大小小的矛盾纠缠成了一团,沒有了扶贫资金去安扶,那什宽的矛盾可再也压不住了,这个问題省里的主管部门不可能看不到,就是上下其手的吃回扣,也得留点余地,所以,这个不顺利从何说起,安平倒有点想不明白了,不过,林县长晚上就会回來,还是让安平的眼前一亮,时间就是金钱,有些事情宜早不宜晚,早一天取得林县长的支持,果农的矛盾就有早一天解决的希望,
“这个,咳,县长,您刚來,县里有些情况您可能不太清楚,咱们县缺少支柱型产业,主要的税源就是农业税和一些小企业的商业税,财政上很困难,救济金也好,扶贫款也好,很多都被挤占挪用了,专项资金的审计报告不太好做,省里的意见很大,所以,咳咳……”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朱明海可沒想到安平会抛根问底,这话实在不太好说,说的多了,有指摘领导工作方法的嫌疑,但是这个话題是自己引出來了,不说还不行,在干咳了两声以后,朱明海硬着头皮又深入的解释了一下,
“哦,是这么回事啊,县里的条件太差,满哪都要钱,若是都专款专用,很多工作就沒法开展了,穷家难当,林县长可不容易啊,好了,你先去忙吧,回头想着把材料给我送过來……”朱明海的话音一落,安平恍然大悟的就是一笑,这个朱秘书,有话大方点说不就得了,无非就是专项款被挤占挪用,上面的审核通不过,这事自己不但见过,还沒少做,想办法去摆平也就结了,
看着朱秘书小心翼翼的离开,安平点上了一支烟,整个人陷入了沉思,林县长在省里申请资金受阻,估计回來以后这心情不会太好,若是自己冒然找上门去,他既使同意了自己果农和果品公司开展工作的建议,怕是也不会给予太多的支持和帮助,而且,更重要的是钱,钱不是万能的,但沒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哪一件都需要钱,以什宽的财政状况,想要从林县长的手中扣点钱出來,无疑跟抽他的骨髓一般,这个问題绝对是个难題,
所以,安平的想法是,既然林县长申请资金遇到了困难,那是不是把到省里申请资金的事情主动承担下來,帮着他把这个困难摆平,并把这项工作当作自己到什宽的第一把火,旺旺的烧起來,然后几套组合拳下來,在什宽的地位怕是就牢不可动了,安平的心里微微有了些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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