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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强原来开的那辆车经过一番修理后,看上去和新车几乎没有差别。修好之后,便交给汽车售后服务部使用了。公司又给这辆车加装了坐椅安全带。
国庆节期间,公司所经营的汽车品牌有个促销活动,谭德君便趁此机会自己买了一辆。新车比原来的车型提高了不少档次,配置也很齐全,所有的车窗都安装了电动升降玻璃的装置,后视镜也可以电动调节,不仅安装了安全带,还有安全气囊。音响系统已经淘汰了磁带播放机而改用光盘了。节日过完后,妻子要上班,儿子回学校上学,他开着新车分别把他们两送到工作单位和学校,感觉了自已有车的喜悦,只因路途不远让他觉得有点不够尽兴。他让儿子以后星期天就多练练开车,以后给他买个驾照,就可以自己开车了。
谭春雪说:“为啥要买驾照,学个驾照不好嘛?”
谭德君说:“开车路上难免会违反交通规则,一违反就要被罚款,罚上几次款就记住了,就当罚款是交了驾校的学费。”
很快谭德君给李维佳和谭春雪都买了驾照,他告诉他们两人说,每张驾照要三千六百块钱。
谭德君走马上任几个月之后,他问起张海波公司库存的一批摩托车怎么不见了。
那是公司早年采购的一批摩托车,账面尚有一百九十辆的库存,价值一百五十万元。张海波来到公司之后,对那批摩托车进行过盘点,实际存货与账面相符。李维强说当时进货时摩托车市场兴旺,可是半年之后,乌鲁木齐及其他一些城市禁止摩托车通行,摩托车市场一落到底,直接变成无人问津的领域,这几年一辆也没有出售。李维强为这批摩托很头疼,经常说希望能找个买家以低价出售了事,让这一百多万的资金动起来。
李维强曾对张海波说过,因为新疆许多城市道路限制摩托车行驶,摩托车只能在农牧区寻求市场,现在许多牧民将骑马放牧改成骑摩托车放牧了,在那里可能会找到一些商机,也许能把那些库存的摩托车推销出去。报着这种希望,李维强经常到南北疆各地去寻找这样的机会,有一次还跑到了青海。而且,李维强也不断地带人来看那批库存。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李维强对张海波说他在和田找到了买主,对方可以一次性将全部库存都接手,但条件是在价格上进行大幅度让步,对方提出以一百二十万的价格购买全部车辆,经过讨价还价后终以一百三十万元成交。
就在李维强出事的那个风雨交加之日,张海波接到李维强的电话,说下午要来五辆大车把摩托车全部装走,让张海波组织人员装车。李维强给张海波说了五辆车的车牌号,还说,对方已经将资金交到了他的手里。
那天下午由于装车量大,从下午两点一直装到晚上九点,从仓库出来张海波才发现外面正下着大雨。如果是晴天,新疆的晚上九点,天还是亮的,可在雨天,就已经黑了。
送走几辆大卡车后,张海波站在公司门口的雨蓬下,看着工作人员把叉车停好,仓库的门锁好,关了所有的灯,一个个走出来。张海波对大家说,今天加班比较晚,请大家到附近的餐馆一起吃晚饭。
现在谭总问起那批摩托车,让张海波感到很奇怪。他以为那批摩托车早已交割完成,资金会回到公司的账上。
因此,他回答谭德君:“那批摩托车已经让李总卖出去了,李总说货款已经收到了。是在一个下午,我负责发货的,一直到晚上才装完车。就是李总出事的那天。因为那天有一阵子雨很大,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
张海波又补充说:“李总好像说过,那批摩托车卖给了和田的一个老板。”
张海波让王茸帮着查一下公司八月份之后有没有一笔一百三十万元的收入到账,王茸查过后回答说没有,张海波就更加疑惑了。他又给韩百花打电话进行核实,而韩百花也说不记得有这么大一笔收入一次性地进账。李维强去世后,没人知道那批摩托车卖到哪里去了,而卖出摩托车所应收到的资金也下落不明。
蓝天美为这事专门来到公司,她坐进张海波的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我了解到公司有一批摩托车,出了库却没有收回货款,你给我说说吧。”
张海波把他曾对谭德君说过的话又重新对蓝天美说了一遍。他特别强调:“李总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货款他已经拿到了。”
蓝天美问:“老李有没有说是支票还是现金?”
“他没有说,我当时也没有问。”
蓝天美说:“你所说的话我希望都是事实,但老李现在不在了,你说他给你打电话,现在也无法对证了。你在没有见到实际货款或者老李的收据的情况下就把货发了出去,这明显违反公司规定,因此现在有人怀疑你是被骗了。但这是好听,如果说你和骗子串通一气,骗取公司财产,也说得通,所以你要有思想准备,我打算让警察来帮助查这件事。”
听她这么说,张海波感到浑身发热,背后汗水濡湿了衣衫,手也有点颤抖。
他知道在没有见到收据或出库单的情况下将货物移出库房确实是违反规定,但以前李维强的话就是圣旨,接到发货的电话就可以发货,其他手续以后再补办,这成了公司的习惯做法。但这样的话说给蓝天美听是没有用的,因而他没有说。
然而,谭德君对蓝天美说,暂时不要报警方。
他说:“如果张海波说的是真的,那么这笔钱应该由大哥收了,只是咱们还没有找到这笔钱存放在什么地方。也有可能是张海波被人骗了,如果那样我们把张海波送进监狱,也不一定能法挽回公司的损失,张海波一个才工作几年的年轻人,又不能给予公司足够的赔偿。不如让我到和田去找找,看能不能发现点线索。要是运气好,也许能找到买家,那样就可以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当然也不知道希望有多大,既然人家要骗我们,那肯定会做好周密的计划,以免露出马脚。”
对于张海波来说,这真是出乎意料的事。那批摩托车确实是经自己的手弄出公司的,这有在公司是多数人都知道的事实,若警方来调查此事,在事件真相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张海波会被警方控制。而且,也不排除会有人以钱为手段,将张海波定罪。想到这些,张海波就有些心惊胆颤。
有一天,公司来了一辆警车,从车上走下来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张海波从窗口看见他们,竟然浑身一阵颤抖,并且立刻全身是汗。他马上告诫自己,我这是怎么了,好像自己真的犯了罪一样,镇定,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作了两深呼吸,走出办公室,迎着两名警察走过去。原来这两名警察是来保养车辆的。公司对客户承诺,凡经本公司卖出的汽车,都给进行一年半的免费保养,这也是汽车厂给公司的承诺,并且汽车厂担负所有费用。
那段时间,公司的同事们发现张海波有些异常,比如,他会莫名其妙地发呆。
在家里,张怡玲也觉得她哥哥有点不对劲,他不仅饭量出奇地少,而且笑容看上去很坚硬、很勉强、很不自然。张怡玲问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当然,张怡玲首先想到的是恋爱方面的事。张海波回答说他们的老板夏天出车祸死去了,新任老板与自己不大合得来。
张怡玲说:“我们班同学的舅舅也是今年夏天出车祸而死的,就是咱们上次吃大盘鸡后不久的事。那个同学那次也和咱们一起去游泳了。你们老板,前老板,会不会就是他的舅舅?”
“很有可能。”
张海波和张怡玲都觉得没有必要把前老板是不是同学的舅舅这个问题搞得很清楚,是也好,不是也罢,与他们不是很有关系。
张海波曾向谭德君提出自己想到和田去调查那批摩托车的线索,但谭德君拒绝了他的请求,说自己有空时要去和田进行调查。
张海波记得,那批摩托车出库的日子,正是李维强罹难的日子。那天李维强在电话里说钱已经拿到了,李维强是用他的大哥大给张海波打的电话,虽说通话不十分清晰,有点杂音,但那几句关键的话还是能够听清的。
难道当时李维强被人挟持,迫不得已给自己打了电话,打完电话之后,他就被人谋杀了,然后再制造车祸假象?或者,李维强拿到钱后,直接拿去赌博输掉了,之后以酒浇愁,出了车祸?
不久,谭德君到南疆出差去了,张海波认为他是去调查那批摩托车的去向。
一天晚上,张怡玲做完了当天的工作,从传呼台的工作室走出来。
这是一个刮着小风的夜晚,在这样的冬天里,一点小风就会让人觉得很冷。
张怡玲注意着路有没有过往的出租汽车,却突然看到有两个男子拉着一个女孩朝这边走过来。那女孩一边喊着“放开我”这类的话,一边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张怡玲跑过去,挡住他们的去路,喊道“放开她”。那女孩哀求着“救我。”张怡玲伸手打开一个男子抓着女孩的手,把女孩朝自己身后拉,同时抬起右脚踹在另一个男人的下巴上,那男子松了手,并倒退着,坐倒在地。前一个男子拔出一把短刀,让张怡玲快点滚蛋,把女孩留下。
这时,一辆汽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从车里走出来了蓝天美,她手里提着一只灭火器一步一步朝这过跑了过来,此时那个持刀的男子正背对着蓝天美。蓝天美用灭火器朝那人头上抡了过去。在张怡玲眼里,蓝天美这一系列动作仿佛是被高速摄影机拍摄后又回放出来的,一帧帧地、缓慢清晰。当她看着那火红的一团划着一条弧线朝那人的脸部撞了过去,她心里想:“可以蹲下去,躲过这一击。”随即便是沉闷的一声响,那人一下子倒在地上。
“快走,上车1蓝天美喊着,三个女人便迅速上了车。刚才被张怡玲踹倒的人,跑过来一手抓住车镜,一手拍打着车门。蓝天美将车开动了,那人却不松手,跟随着车辆奔跑起来,仿佛想把车拽停。蓝天美立即加速,几秒后又立即刹车,那人被甩了出去,在公路的滚动着。蓝天美又加速前行,在前方七八十米的地方停下车,看着那两个人先后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雪和尘,走到一起,用手指着她的汽车,可能嘴里还在骂着什么。
看到那两个人没有什么大碍,蓝天美便将车开走了。她问她们两人要去哪里。张怡玲回答说:“我去红雁池。你呢?”她望着那个女孩问。那女孩说:“也是。”
张怡玲问蓝天美是否能留个姓名电话之类,蓝天美说:“举手之劳,不必在意。”
她们对蓝天美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蓝天美一边开车,一边说着女孩子晚上出门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车从一座铁路桥下穿过后,张怡玲便让蓝天美停车说她到家了,那个女孩也跟着她下车了。她们目送着蓝天美的汽车尾灯在转角处消失。
张怡玲问那个女孩:“你家在哪里?”
那个女孩却说:“能带我到你家住一晚吗?”
“好吧,跟我走吧。”
张怡玲带着那女孩到了张海波的出租屋里。张海波在桌面铺着的报纸上正写着毛笔字,看见怡玲进来,还带着一个人,便停下笔问道:“今天怎么来了?”
张怡玲说:“今天很特别,我们……”
两人脱去了羽绒服,张怡玲见那女孩是个清秀的维吾尔族姑娘,回头看了哥哥一眼,张海波好奇的表情显而易见。
张怡玲对那个女孩说:“这是我哥哥,他叫张海波,我叫张怡玲,你呢?”
“我叫茹仙古丽。”
“你家在哪里住?”
“我家在水磨沟。我是七纺的工人。”
张海波问:“你们吃点什么吗?”
张怡玲问茹仙古丽:“吃一碗方便面吧?清真的。”
“不用了,谢谢,我一点都不饿。”
张海波问:“你们是怎么回事?”
张怡玲说:“今天我们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她对茹仙古丽说:“先说说你吧,为什么大晚上跑到这边来?那两个人你认识吗?”
茹仙古丽说:“那两个人我不认识。今天我出来是因为别人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我们写过几封信,还没有见过面,今天出来就是要见面的。可是我等了很长时间那人也没来,我就吃了个拌面,准备回去了。可是从餐馆一出门就让那两个人拉住了。要不是有你,我现在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茹仙古丽说着,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张怡玲给她递上些纸巾,安慰她说:“好了,虽然惊险,但都过去了,没事了。”
张海波问:“后来呢?”
张怡玲说:“我下班出来,见两个人拉着她,她在挣扎,求救,我就过去想教训一那两个人。我练了这么久的拳脚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呢?我踹倒了一个,另一个居然掏出了刀子。我正想着怎么对付呢,一个开车的大姐及时出现,用灭火器把那人打倒了,然后拉着我们上了她的车,就跑掉了。她把我们送到楼下。”
“你们真是幸运,遇到好人了,怎么不叫人家到家里来呢?”
“她不愿意留下姓名电话,就连她的车牌我们都没有看到,那上面全让雪盖住了。”
张海波问:“你当时不害怕吗?”
张怡玲说:“没什么好怕的,那两人都没有我长得高,看样子手上也没几两力气,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像她这样的小女生。那个拿刀的说让我滚蛋,把她留下,看来也就是拿刀吓唬吓唬我们而已。”
当晚,张怡玲和茹仙古丽挤在一张小床上睡了一夜。
次日清晨,张海波带着两个女孩到电厂家属院的一个清真餐馆吃了早餐,之后他告别两人,去公司上班。张怡玲送茹古丽到公共汽车站,问她有没有坐车的钱,茹仙古丽捏了捏羽绒服口袋,说自己的钱包还在,有回家的钱,让她放心,又说了很多感谢的话,直到踏上公共汽车。
张怡玲到了学校,陈慧见到她便问她:“昨天又去你哥哥家了?”
张怡玲说:“是的,不过昨天我经历一场危险的事,我救了一个人,而自己又被别人救了一回。”
陈慧睁大眼睛看着张怡玲,问:“是什么样的事?”
张怡玲便将昨天晚上的事说给她听,陈慧听完后说:“你真是太勇敢了,佩服,佩服,请受小妹一拜。”她拱手抱拳,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对张怡玲深深一拜。
“别闹了。”张怡玲说着,顺手托着陈慧的下巴,把她拉起来。
陈慧和张怡玲是同年级的学生,年龄相近。事实上陈慧比张怡玲要大三个月,但由于她身材娇小,脸蛋精致,头发细软,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要小些。而张怡玲则高大、结实、粗壮,眼神里透露着英气,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略大些。高大的人容易得到尊重,小巧的人容易得到爱护。因此,当她们两人在一起时,给人的感觉是陈慧要比张怡玲小两岁,在两人的心理层次上,也是张怡玲是姐姐而陈慧是妹妹。
陈慧坐回到椅子上后,说:“很多人遇到这种事都躲得远远的,即便是男人。”
“我如果也躲得远远的,那我这一身功夫岂不是白练了。说到底还是好人多,那位帮我们的大姐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们。”
“我是不是可以以此为题材写一篇报道?”
“可以,不过,写出来后自己收藏着就是了,千万别公开。这事我只对一个人说了,你可要替我保密,我不想张扬。”
新疆大学放寒假之前,张怡玲问陈慧是在学校度假还是回家,陈慧说留在学校。张怡玲便邀请陈慧去她家里度过一个寒假,但陈慧觉得那样住到张怡玲家时间太长,她说过年那几天她再去。
张怡玲说:“年前我哥哥也会放假,到时候你和我哥哥一路来,这样你就不会走丢了。”
陈慧以前见过张海波几次,知道他是个颇有才气,也挺正直的人,在广东上的大学,能说一些广东话,英语也超级好,便答应了。
张怡玲告诉哥哥,希望他在公司放假时去学校找陈慧,带她一起回新湖,“她答应和我们一起过年。”
张海波欣然同意。
张怡玲回家那天,张海波送她到车站。车站地处半山腰,从这里可以俯瞰乌鲁木齐的市容,从前大片的低矮建筑被眼前林立的高楼取代;从前牛马车、人力车与汽车混行的道路如今得到拓展,加宽了许多,只能看见拥挤的汽车了。
从乌鲁木齐到他们家里的路进行过多次翻修,路况比从前好多了,以前要坐五个小时的长途客车,现在只要三个小时便可以到了。现在,长途汽车也比以前的好多了,那种四处透风、噪声强烈的客车早已不见了。如今营运的车辆大多都是新车,而且都安装了空调系统,夏天有凉风,冬天有暖气。坐长途车也不象以前那样受罪了,甚至是一种快乐旅程。当然,车费也增加不少,原来三块钱的车票,现在涨到了十八块钱了。
在车站等车的时候,张怡玲说起她那个死去了舅舅同学,说起他舅舅死的事,说他爸爸那天也差点死掉。
“那天,他爸爸和他舅舅同在一辆车里,他们两人去芨芨槽子吃饭,都喝了很多酒,他舅舅开着车,又正好下雨,路很滑,结果在红雁池就翻车了。他舅舅当场死亡,他爸爸也受了伤。同学们都说乌鲁木齐有那么多好地方可以吃饭,他们却开车去芨芨槽子吃饭,肯定是没干好事。”
张海波也听说那一带有很多暗娼。但此时他想到的是,既然那天谭德君和李维强在一起,如果当时李维强拿到了那批摩托车款(没有如果,应该是肯定拿到了),谭德君应该很清楚,那么李维强一死,只有谭德君一个人知道那笔款的下落。可他为何要隐瞒?莫非那笔钱被他藏匿了?或许李维强的车祸也是他制造的。可这都是猜测,到哪里去找证据呢?如果这些猜测是真的,那么他去和田又能干什么呢?
张怡玲见哥哥发起呆来,就把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张海波回过神来。
张怡玲问:“哥,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聚精会神。”
“你们那个同学是不是姓谭?”
“是的,他叫谭春雪。”
“那就没错了,我们新的总经理也姓谭,叫谭德君,从名字来看应是个有良好道德的正人君子。”
听了这话,张怡玲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怡玲到家后,开始的几天忙着和往日的中学同学相聚。有的同学在农场当了老师,有的当了护士,有的承包了很大面积的土地,有的西出阿拉山口到独联体去做生意,有的同学从其他大学放假回来。当然,也有一些两年来都没有找到工作,也有犯罪进监狱的,还有几个同学自高中毕业后便消失了,连他们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同学相聚总是热热闹闹,有些男生已经练就了很好的酒量,有几次他们到歌厅去唱歌,一唱就很晚。
有一天,她收到哥哥的来信,信上说他给自己买了三份人身意外伤害保险,说像他们那样几乎天天外出的工作人员给自己投保是很有必要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哥哥说公司年底有些欠款要追回,可能要等到除夕前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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