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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克成点头道:“我想也是,一个能打进我军内部的情报员,这得多宝贵?他怎么有可能轻易放弃呢?以我的经验,眼下他只是让你们潜伏,等你们加入我党后,他就会命令你们向我党高层渗透,这样便能进一步掌握我党我军的高级机密。”
“我想也应该是这样。李维恭虽然没把话直说,可有些话,有些企图,是不用明说的。我当时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同意接下这个任务。”眼神一黯,齐公子忍不住叹息一声,说道:“唉!军统啊军统,外勤‘三民主义’,内勤‘乌烟瘴气’,这都不是什么秘密了。想必贵党肯定是一清二楚。几年前余薇娜一案,有些老军统都成了你们的卧底,当时我还奇怪,这些人哪!党国待他们不薄啊?可怎么说变就变了?现在看来,我不用再寻找答案了,个中缘由,已经是一清二楚。”
杨克成没说话,默默看着林沐和齐公子。手中的自来水笔,在那漂亮的瘦金体上不停地点动着。
“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我心事已了,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我没有任何遗憾,只求临终前,能让我再看看奋不顾身,救我一命的李大姐……”齐公子又哭了,哭得是稀里哗啦。他这感情应该是发自内心的,至少杨克成从他外表上,并未觉察出有什么异常。
稍后,林沐和齐公子就被秘密羁押了。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按照我党的工作条例,是必须要进行核实的。当然,核实的时间有可能是几个天,也有可能是几个月。究竟需要多久,这要看调查工作的进展。
羁押期间,在林沐和齐公子的待遇上,杨克成认为应该给他们算“自首”。毕竟他们没有选择逃跑,以二人那系统完善的反追踪经验,如果一旦逃跑,想抓住他们恐怕还真有点难。
“唉!我只能告诉你,你们并不算看错人,在部队这几个月,许忠义和齐思远被我们感化了,在部队里他们做的一切,也还是真心实意的,这得感谢我党的政治思想教育工作。”面对前来探口风的赵团长,杨克成深有感触地说道:“能把一个资深的军统特务感化到这种地步,不得不说,它真是我党获取胜利的一项法宝。”
“老伙计,咱不要把话题扯远了,你就告诉我,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怎么处理是我们保密部门的事,老赵,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老同志,老革命,居然能这么容易放松警惕性!你说说,该给你个什么处分?”
“怎么处分都无所谓,我认罚。可是老杨,有句心里话我得对你说说。”
“说吧1
“许忠义和齐思远他们两个人是特务不假,可经过我的观察,发现这二人本质并不坏。你看一看,有没有可能把他们争取过来替我党服务?说实话,能把我这老革命瞒过去,他们没几撇刷子行吗?”
杨克成笑而不答,怎么处理那是机密,就算老战友,他也不能网开一面进行告知。
许忠义和齐思远已经好些天没露面了,有消息说,他们去外地学习了。至于学多久,学什么?谁也不清楚,一些好信的人只能暗中猜测。直到七月末,这场风波才渐渐平息,有关他们的各种谣言,也就不再被人提及了。
杨克成终于盼来了中央的回电,电文内容是绝密,只限于他一人观启。经调查证明,林沐和齐公子交代的一切都是事实——他们根本也没打算隐瞒秘密。
“这下好了1杨克成显得很兴奋,期盼多日的问题,现在终于有了结果。
“马上提审许忠义和齐思远,我有话要对他们说1派出警卫后,杨克成抽出齐公子写给自己的信。那封信是他在狱中,含着眼泪逐字逐句写成的。
“……我是一个罪人,并不奢望能得到任何宽赦。想想那些朝夕相处的好同志,再想想待人以诚的李大姐,我感觉自己这一生算是白活了。真诚地希望贵党判处我死刑,用我的血来告慰英烈在天之灵,来洗刷我对人民犯下的罪恶……”然后,齐公子还用“一、二、三”列数了自己必死的理由。其中有一点他说得最透彻:自己前半生一直活得浑浑噩噩,以为加入军统就是在为民为国。只可惜到头来,这不过是南柯一梦,他是在为一群民族蛀虫的个人利益,来抛头颅洒热血。他感觉自己对不起人民,也对不起一心为人民服务的共产党,觉得自己就是个千古罪人,是残害人民,把人民拖入苦难的刽子手帮凶。
“你们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当着林沐和齐公子的面,杨克成点点齐公子的忏悔书。多日不见,齐公子瘦得不成样子了,由此可见,他在狱中没少经历思想上的煎熬。
“但我党的宗旨,并不是要消灭一个迷途知返的肉体,而是要拯救他的灵魂。说说吧,这些天来你们还有什么感悟?”
“我原来就是个单纯的学生,也没有什么复杂想法,认为只要端上国家饭碗,一辈子吃口太平饭就行了。可政府不是那么好进的,没有关系,就算有本事也不行。我几次求职几次落马,最后贫困潦倒,差点就流落街头了。说来也巧,那时候正赶上特务处秘密招人,它用的是某政府机关的名字,于是我就迫不及待报名了。但进去没多久,我才发现有点不对头,原来他们招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公务员,而是地地道道的特务。我也曾经想过要走,可军统的家规是许进不许出,要走可以,小命得留下。没办法,我就只能在里面混日子过了。后来,国民政府败退到重庆,我也就跟着到了重庆。可到重庆后,这日子就更难过了。像我这样位微言轻的小特务,在重庆有的是。军统八个处的不算,还有‘cc’和‘三青小蒋’。当小特务的日子不好过,升值看不到希望,完不成任务还要受罚……”林沐是越说越伤心,越说越难过,最后抹着眼泪泣不成声了,当然这一切表演成分有,更多的却是原身的经历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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