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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云都是那么要紧的地方。”曲归林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那这样,我送完舅舅就回来,你自己去给云侯送东西。”
“为什么?”
“我不知道殿下是怎么看云都的,可我知道圣上是怎么看云都的。”曲归林道,“上神这事,说来真叫我后怕。天时院就剩咱们几个了,我……实在是不想再和这些是非扯上关系。”
他看着庄镇晓:“师兄,的确是我胆小,可是……现在天时院不能没有你,也不能少了我。”
“怎么是你胆小,是我思虑不周,只想到是师尊的嘱托一定要尽心尽力。”庄镇晓宽慰道,“那就按你说的来吧。”
师兄弟两个说干就干,庄镇晓托周同尘找了案件的卷宗,原件不能带出来,周同尘就自己单誊了一份,给天时院送了去,庄镇晓谢过不提。
先说袁景。
“说来上神和那田姑娘情深意笃,似乎也没有这方面的癖好吧?”除了官方的卷宗,周同尘也写了自己的所见所闻,曲归林看着,只觉得不明所以。
“袁景一事,倒不是冲着他的名声来的。”庄镇晓一针见血,“出事之前,这人是他的得力干将。这是要削去他的臂膀。”
“疯了……”曲归林想了想,“怎么疯的?还有这个袁景的来历,咱们也得好好查查。”
“我听同尘说,连远殿的人大多是殿下拨来的,他做哥哥的,总不至于去害上神。”庄镇晓道,“这个袁景必定身份清白,他不好查。”
然后就是那个在连远殿正殿里一头撞死的女子了。
“那女子姓邹,帝都人氏,父母具全,底下还有个弟弟。”曲归林念道,又感慨,“儿女双全,可惜了。”
他继续道:“据徐将军说,当时那女子是自己扑上来的,那时人已经是半死不活了,上神便将其带回连远殿医治。”
站在扶渊的角度来看,这明摆着是一个为他量身定制的局。庄镇晓想了想,道:“不管他带不带这个女人回连远殿,都难逃这一遭——说来,当时路上没有人看到到底是那女人扑上来,还是上神的车驾撞的她吧?”
“当然没人。”曲归林苦笑一下,“也真是怪了,青天白日的,御道上就他们这几个。”
“那咱们去那女子家看看?”庄镇晓问。
“师兄能想到的,大理寺怎么想不到?”曲归林翻到了后面,才道,“那女子的家属如今都在大理寺呢,想为女儿讨个公道又不敢,堂上颠三倒四什么也说不明白,只一味的哭,怎么看都觉得上神真是个欺男霸女之徒。”
线索又断了。
“对了,那女子刚来连远殿的时候,自有医官给他诊治,那时没有发现那女子已经遭人奸污?”庄镇晓问。
“大夫也是男子,哪能去看。”曲归林道,“倒是有婢女照顾,可她们也说不明白。”
“……”庄镇晓想,这可以算作是天衣无缝了,然而世间哪有这样巧的事。他觉得坐在天时院里空想也不成个办法,便道:“归林,我出去走走,先去那女子的家看一看,说不定能想到什么有用的。”
他刚要出门,便有小童来报,说扶渊醒了。
却说今晨,才下朝会,周同尘便陪着钟离宴去了连远殿——钟离宴几乎天天都来,每日只坐一小会儿就走。
今日周同尘照旧陪着钟离宴进了寝殿,正好赶上自家二叔请脉。周二请完脉,告诉钟离宴扶渊稍好些了,便拉着周同尘出来了。
“泉叔,有什么事么?”
“你要是愿意等,就站这儿等;要是闲得难受,就跟我过来煎药。”周二道。
周同尘哭笑不得:“那您叫我出来做什么呀?我进去陪着殿下了。”
“人家兄弟俩说话,你进去凑什么热闹?”周二瞪眼,“过来给我搭把手。”
“上神不是还没醒吗?怎么说话?”周同尘不解。
“那殿下也肯定有话对上神说。”周二笃定道。
“我跟殿下来这么多回了,从未见过他对上神说什么。”周同尘反驳。
“废话,有你还怎么说话?”周二没想到这小子话这么多,“给我煎药去1
寝殿里。
如周同尘所言,钟离宴的确是没什么话可对扶渊说的。他坐在扶渊身边,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渐渐被恐惧占据。
母亲早逝,父亲又卧病在床,接二连三的,老五算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四走了,老三回来了,却也成了一具尸首……他只希望扶渊真能如旁人所说的那样福大命大,就像以前,无论多么凶险的事,他都能没事人一样的重新爬起来。
他不希望他再以身犯险,只希望他次次都能逢凶化吉。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扶渊不知什么时候睁眼了,也在看着他。
他一怔,赶忙俯下身,不相信似的:“小渊?小渊?你醒了?”
扶渊明显是还不太清醒,他收回视线,又盯着天花看了许久,才偏过头,也不相信似的:“阿宴?”
钟离宴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之前二爷说过,只要人能醒,这条性命就算是保下了:“别这样叫我,我是你哥。”
他语气不善,不知是攒了多久的怒气怨气,强压着,才没有完全发泄到扶渊身上。
“哥。”扶渊又叫。
躺在床上的人缓了缓,才道:“我还以为我这次活不成了。”
“你——1钟离宴被他这句话气得不轻,“你在床上都躺了大半个月了,二爷说再不醒可就真的醒不过来了1
扶渊看着他,脸上微微有些讶异。不知是对于他说的话,还是对什么。
“你以为自己逞英雄了不是?”钟离宴冷笑一声,“觉得我没用不是?一个风月关要拿你来换?”
扶渊只觉他好像吃了炮仗,却还是耐着性子:“哥,若我说这一切非我本意呢?”
“非你本意?”谁知钟离宴还是那个态度。“难道还有人逼着你不成?”
可不就是被逼的,扶渊心想。他头还有些晕,每次将要重归混沌的时候,又被腹痛唤醒。他听钟离宴这个语气说话就心烦,索性不去看他,也用了与他一般的语气,只是声音要小上很多:“你怎么在这里?水月呢?”
“你1钟离宴简直想骂他白眼狼,还没娶媳妇呢,就要六亲不认了,“好,我走,不在这儿碍着你1
扶渊被他这一通说得委屈,没力气也懒得解释,就等着他出去。
外面常令听到动静,扣了叩门进来了:“殿下,我们公子醒了?”
谁知钟离宴黑着脸,一言不发地就出了门,倒给常令吓出了一身冷汗。送走钟离宴,他才走进来,看扶渊的确是醒了,才大喜过望,转头请师父去了。
周二才给他看过脉,此时在看也是没什么变化。他连说了两遍“醒了就好”,一回头,发现身后一个是侄子,一个是徒弟,都等着他吩咐呢。
他一皱眉:“殿下呢?”
“啊,我去请殿下来。”周同尘忙道。
“同尘,”扶渊叫住他,“由他去。”
见周同尘不知所措地立在那里,周二就冲他摆摆手,意思是让他去陪太子,别杵在这里烦人了。
“二爷,我……”扶渊转头看向他。
“少说话。”扶渊想问什么,周二自然心里有数,“别想别的,好好调养,半年便能大好了。”
“不会落下病根儿吧?”扶渊还是担心。
说起这个,二爷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扶渊,你胸口上的……”
扶渊一惊,知道瞒不住了,只得三言两语和盘托出。
“糊涂1二爷痛心疾首,“真是糊涂!你心里是最清楚的,怎么也做出这等讳疾避医的事来?1
“严、严重吗?”扶渊害怕了。
谁知二爷并未直接回答,反而是沉默了。
“二爷你可别吓我……”
“这就害怕了?”二爷低声呵斥,“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都哪去了?我问你,若我说治不好,你当真就不活了?”
“……活,怎么不活。”沉默片刻,扶渊才接了腔,“这么多回我都挺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件。”
“那你就安心养着罢。”二爷道,“我实话说与你听,你和我们不同,肉损了还能长出新肉来,石头碎了,那可就是真碎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之前你用的那个药膏不错,我又给你配了些。你想,帝君他老人家活了这么久,不可能一点伤都没受过。肯定有办法的,但我需要时间。”
“有劳您了。”扶渊点点头,又阖上了眼。
二爷带着常令出去了,又叫了妥帖的人来照看扶渊。
“准是钟离宴那个小兔崽子,”二爷出门便骂,“还嫌我事儿不够多不是?”
“师父您消消气,殿下他也不容易。”常令劝道,“上神既然醒了,这两日您大可放心,连远殿有徒儿呢。您少跑两趟,别累坏了。”
常令这么一说,周二才觉得自己累——能不累么,天天从曦月殿到连远殿折腾来折腾去,救的全是重症病人,看的都是疑难杂症——周二真觉自己头都要白了。
二爷在连远殿里稍作休息,就回了曦月殿——那偏室还给他留着哪。
却说钟离宴那边,周同尘劝了几句,仍不见好,忽听得外头有人来报,说天时院庄院长来了。
“他天时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还有闲心天天往这里跑。”钟离宴寒声道,这几天他也撞上天时院的几次了,他不在的时候不知又来了多少,“让他回去,告诉他无事不必再来了。”
“殿下1这连远殿说来都是钟离宴的人,自然最听他的话,见那小厮果真要这样去回,周同尘连忙出声,“如今他可不是天时院的大弟子,是庄院长了,请殿下三思啊1
感受到钟离宴投来的目光,周同尘只得硬着头皮跪下,硬着头皮开口:“请殿下恕臣莽撞,可有一件事:上神是让院长带回来的,若非庄院长,那时还有谁能顾着上神?单凭这个,庄院长也是有恩于连远殿。万没有把恩人据于门外的道理,何况连远堂堂神殿?”
其实周同尘心里清楚,钟离宴此时的怒气,并非都是迁怒。
他抬头,放缓了语气,小心道:“殿下若是不喜欢,大可以推说上神已经睡下,不方便进去看。院长也不会多想的。”
周同尘一跪,满院的人就都跟着跪下了。钟离宴听他这么说,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系利害,挥挥手叫那小厮,“请院长过来吧。”
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周同尘,才道:“都起来吧。同尘,你先回去。”
周同尘这才起来,谢过太子,便退下了。出了院子,他便遇到了庄镇晓,因着有外人在,他只能隐晦地提醒庄镇晓要小心,只是不知庄院长能否明白他这一番苦心。
不用周同尘来说,庄镇晓也知道太子不喜自己常来连远殿,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进了院子,见过钟离宴,庄镇晓便开门见山,问了扶渊的事。
“院长来得不巧了了。”钟离宴公事公办的语气,“小渊才睡下,不能见客。”
庄镇晓见他这样说,才欲开口,钟离宴便又道:“院长的消息倒是灵通,若不是本殿在这里守着,您怕是来的比本殿还要快吧?”
这句话的意思就很多了,然而庄镇晓并不是像周同尘那般心思玲珑的人,他只是感受到了钟离宴的敌意。他躬身道:“臣不敢,臣只是担心上神安危……”
“你敢说你是担心他?”钟离宴站起来,“还是在担心别的人?1
“臣……”庄镇晓猛然抬头,钟离宴这句话就像利箭一样,扎进了他的心里,可当他对上钟离宴的眼睛的时候,他又惧了,垂首道,“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请殿下明示。”
“明示?难道不是院长自己心里最清楚吗?”钟离宴冷笑,“小渊的事,本殿永远欠你天时院一个人情,但院长若要看朱成碧,连远殿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庄镇晓仍低着头,忽听得上头钟离宴问:“听同尘说,庄院长在查上神被冤的事?”
不等他回答,太子身边跟着的小内监就开了口:“回殿下话,正是呢,听闻庄院长要了卷宗过去,很是上心。”
“大理寺卿的事,就不劳烦院长了。”钟离宴这话是对他说的,“无论案子结果如何,本殿都有能力保下他。”
庄镇晓抬头,他想告诉钟离宴,这件事不是保不保的问题,但钟离宴没有让他开口:“本殿听闻先月院长有遗物要交给遮月侯,云都路远,若有个什么闪失也不好,不如就交由庄院长送去,也全了院长一片孝心。”
“给院长三天时间准备,三日之后,即刻离京。”钟离宴看着他,“路途遥远,院长不必急着回来,就三个月吧,本殿会替你照看天时院,三个月之后,天时院平靖,院长东西也送到了,岂不两全?”
庄镇晓无从反驳,只得应下,退了出去。
院外,曲归林听说太子动了怒,大为惶恐,等到庄镇晓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迎过去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庄镇晓避重就轻,只说了要即刻去云都的事。
曲归林大概也明白了,和庄镇晓一同出了连远殿:“那就按之前计划的吧,我和你一道南下,把大舅送到玄山——母亲催得紧呢。”
庄镇晓应下,回去与曲归林着手打点南下的行装不提。
连远殿里,等钟离宴打发了庄镇晓,压着满肚子的怒气回寝殿一看,扶渊果然已经睡下了。他无法,只得退出来,心里盘算着连远殿只有两个大丫鬟可不够,得派个得力的来照看扶渊。
他退出来,正好看到匆匆赶来的田水月。
太子爷现在的脸色的确不好,田水月行了大礼,没听到他的答话,便不敢起身,亦不敢抬头。
“起来吧。”头顶有声音响起。田水月起身,抬头发现太子正盯着自己,又迅速把头低下了。
“抬起头来。”钟离宴又道。这是他头一回仔细地打量田水月——女人容色姣好,神色沉静,倒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狐媚样子。从这些天的表现来看,钟离宴也觉得有个这样的人留在扶渊身边,很不错。
“田姑娘,”钟离宴缓和了颜色,“这些天麻烦你了。”
“民女惶恐。”田水月又低下了头,它有些紧张,以为钟离宴是要像赶走庄镇晓一样赶走她。
“本殿想着,如今小渊也大了,同你们这么多女孩子住在一起终究是不方便。”钟离宴自顾自道,“不如就把后面的园子隔出来,你和十五她们一起搬过去住,也不算坏了姑娘们的名声。”
田水月听了这话,本能的反应是不可置信,她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钟离宴,不明白他为何会接纳自己。
“咳,”钟离宴礼貌地提醒了她的失礼,“本殿选了你,是因为小渊他选了你;但田姑娘也应该明白,这也是你选择了他,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
“多谢殿下,殿下今日教诲,民女铭记于心。”田水月又拜倒在地。
扶渊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晨光熹微,他感觉有人坐在身边,挡住了光线,偏头一看,一个侍女模样的人坐在他身边做女红,看轮廓,既不是遥山,也不是辞盏。
侍女注意到他,轻轻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笑道:“上神醒了。”
扶渊认出了她的声音,也终于看清了她的容貌,也笑:“原来是折卿姐姐,久见了。”
他只是不解:“姐姐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还不是我们小爷不放心,说上神这里人少,叫我来照顾你。如今东宫也没有正经主子,宫里又有柴公公照顾殿下,我守着东宫也怪没意思的。”折卿轻声解释,又道,“上神喝点粥吧。”
“嗯。”扶渊应下,又看看窗外,又偏头看看她,终究什么也没问。
“上神是想问田姑娘吧?”折卿笑嘻嘻地端了粥来,拿起调羹舀了半勺,轻轻吹着。
“折卿姐姐……”扶渊不好意思了,责怪折卿开他的玩笑。
“说起田姑娘,婢子倒是真有一事要说与上神听。”折卿又把粥碗放下,“殿下说,上神若舍不得田姑娘,就把后头的园子隔出来,外头单开一个门,与殿里再留一个门,叫十五姑娘也搬进去住,也全了上神与田姑娘的名节。”
“哪有舍不得1扶渊听她这样说,忍不住喊了一句来驳她,却不小心扯到了腹上的伤口,痛的倒吸冷气。
“上神别急1折卿吓坏了,“是婢子糊涂说错了话,殿下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1
扶渊好容易才缓过来,忍着疼说:“这些小事也不好叫二哥来操心……折卿姐姐,二哥这主意甚好,小渊就拜托姐姐,和外头那几位管事商量着来办吧。”
“是,上神放心好了。”折卿安抚着扶渊,等他好了,才把粥端来一勺勺喂给他吃,“不仅这件事,殿下还从宫中点了有头脸的嬷嬷来,教导田姑娘礼仪,每天早上都有一个时辰,现在田姑娘就是学规矩去了。可见殿下是准了的,才这般上心呢。”
扶渊咽下一口粥:“姐姐,你和那嬷嬷说说,什么劳什子规矩让她意思意思就得了,别太拘束了她。”
“殿下这也是为她好。”折卿那巾子为他擦净嘴角,“想要做连远殿的上神夫人,沁水居的女主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只要我在,便不会有人说她的闲话,对她指指点点。”扶渊不以为然。
“我们爷对上神,何尝不是这么想的。”折卿的眉间染上了一点愁色,“可他哪里护得住呢?”
“我不用他来护着。”扶渊想起昨日钟离宴的怒色,心中就没由来的烦躁。
“上神,等大了你就知道了,能有个哥哥姐姐疼爱,是好事。”折卿笑笑,“上神现在不能想太多,殿下也是肯为你多费心的……要不这样,上神就当是心疼婢子和柴公公,安心受着罢,也叫我们少受些脸色。”
扶渊想想,应了:他不需要人护着,但并不排斥多个人伺候。
【作者题外话】:这其实有两章的量了。应天府的二苏旧局,配上铁观音,真乃人生一大美事。还有二爷,我怀疑他是宴渊cp粉头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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