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堕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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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爷说自己就是因为算了太多命，沾染了太多的因果，以至于他犯了五弊中的“独”，先是丧妻，后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痛失爱子。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一个普通人身上，他可能早就放弃算命这个行当了，毕竟在这个年代，算命的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职业，因为其中骗子很多，就算是少有的几个有真本事的，也都因为泄露天机太多而受到惩罚，而五弊三缺，只是其中一种。

与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一样，舅爷也算了一辈子命，到了现在已经老了，又染了五弊，难以善终。

他就想着把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再传下去，说什么也不能在他这断了，这是那个年代，人们独有的固执。

对于舅爷教他的算命本事他学得很认真，但说这些略带吓唬的话语，他并不相信。..

对此舅爷也并不在意，他也是从年幼时不相信，一路走过来的，等他也走到了那一步自然就会知道了。

应了一句话，不是自己悟出来的，别人给了也接不住。

时间过得永远都是那么快，跟着舅爷算了一年的命，小吉那年十九岁，舅爷七十二岁，在这个时代，七十二岁已经算是长寿了，若是得了善终，那就无憾了。

只可惜，并没有如果，舅爷病了，大夫查不出来是什么病，病症是痛，深入骨髓的痛，痛到舅爷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经瘦到皮包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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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小吉没有去算命，一直在病床前照顾舅爷。

秋去冬来，舅爷身体越发的不好了，开始有了发热的症状，烧得很高时，总会在嘴里念叨些奇怪的话语“不怪我！这不是我的错！我不跟你走！”

小吉守在舅爷的床前，他有些害怕，怕舅爷是遭了邪，也怕某一天人忽然就没了。

担惊受怕的小吉再也忍不住了，他给舅爷算了好几卦，想要找到救舅爷的办法，他知道给同行算命，自己已经犯了大忌，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舅爷这么痛苦。

一连三卦，都是死局，无解。

小吉心灰意冷，而舅爷的情况越发不容乐观了，那一夜，舅爷走了，走得并不平静，身子已经没了人形，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死不瞑目。

小吉心中悲凉，他好像看到了自己今后的模样，他在想自己将来会不会也像舅爷这样，而这个问题是注定没有答案的。

帮舅爷合上双眼，请人安葬了他，之后小吉将这个生活了许多年的院子上了一把锁，这里承载了太多的回忆，虽然他眼睛看不见，可小院的模样却永远的印在了心里。

小吉选择了离开，他没有回家，他怕自己与舅爷一样，也陷入世俗里，终是落得个不得善终。

他在路上时也想过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而心里的声音却告诉他该这么做，他也要为自己活上一次。

找了个去北方的商队，小吉随着他们辗转数月，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城镇，并在这里安了家，从此城里多了一个眼睛看不到的算命先生。

小吉不想步舅爷的后尘，所以他一月只算十天，每天只算三卦，而他这个略显怪异的规矩，也吸引来了许多慕名而来的人。

跟着舅爷那么多年，他早已将舅爷那一脉的本事学了个干净，自然是算得极准，这也让他很快就在这个地方打出了名气。

渐渐的，他每月的算命名额，早早的就被抢完了，并且这些人无一不是达官贵人，非富即贵，他也从此不再缺少金银。

小吉也开始从最初的算些家长里短，到现在每日接触的都是一方权贵，算的也都是各种阴谋诡计，他陷入了政治的漩涡。

这些人的钩心斗角，让他疲于应对，并且面临着被杀人灭口的风险。

人就像是一个水桶，有的人大一些，自然也有人小一些，大的能装更多的水，小的装不了多少，这水，可以理解为包袱，生活的包袱。

凡是算命者都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能将自己为别人算命的结果，以及算到的内容说出来，否则天谴不说，**就先来了。

每日游走在政治的漩涡中，应对着各方嘴脸，让小吉身心俱疲，加上压在心中黑暗的事太多，他扛不住了，用现代话来说叫，抑郁症。

从那以后，他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也不再为人算卦，每日都借酒消愁，依靠酒精来麻痹自己，短暂的将自己的水桶给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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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欲静而风不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有这个算命的本事，就注定平静不了。

很快他就被那些权势滔天的人找上了门，要他接着算命，成为他们的爪牙。

小吉不肯，可那些拥有滔天权势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手段，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配合，你还拿他们没办法。

小吉虽然有算命的本事，但他不能给自己算，而且说到底他也是一介凡人，逃不出世俗这个怪圈。

最终还是只能妥协，而这就是堕落的开始。

人在做了第一件坏事后，就会再做第二件，和无数件，小吉在帮那些人算了一次后，就有了无数次。

很快小吉准确的卦象就帮助那些某得了大位，但过程必定是血腥的，每一个上位者都是踩着尸山血海，走上去的。

有一天小吉浑浑噩噩的在算命，他算到又有人因为那些人的**，而失去了生命，到了这里，他就想更加深入的算上一算，而这一算，得出了个惊人的数字，七十万！

这些年来他们一共害死了七十万人！其中被抄家灭族的忠臣家眷就有上万，剩余者多是些将士和寻常百姓，都是死于他们一手制造的动乱。

算到这里小吉呆住了，这些人的死，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他在辅佐这群人，也是他间接的害死了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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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以来的压抑，就像是一个火药桶，这次的事，就如同一个火苗，现在这个火苗点燃了火药桶，小吉再也无法压制住。

他崩溃了，因为精神上的缘故，现在的小吉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