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阅兵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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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君泽道：“与鞑部谈判在即，本王信不过黄柏年他们呈上来的所谓鞑部细则，而格萨至今虽说送来了和谈结盟的书信，但之后的事情总是雷声大雨点校所以本王打算亲自去鞑部，探明真相。贺兰明武艺高超，聪慧机敏，本王想要带她去鞑部，除护本王安全外，还可以替本王窥探更多鞑部内幕。”

夜君泽字字句句说的有理有据，曹正听罢，心中却升出几丝不快。瞧着贺兰明的眼神也不似方才那般欣慰，而是有了一抹寒意。贺兰明清楚，曹正是怕她虽为前锋营主帅，却因女子身份惹人怀疑，更怕她会迷惑甚至蛊惑夜君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想到此处，贺兰明不由张口道：“王爷，其实末将还有两人推荐。如果这二人与你我同行，相互照应，定然可保王爷万无一失。”

“谁？”

“少帅和我三哥裴衡。少帅久居津梁又与鞑部征战无数，对于鞑部的兵力地形都有所了解。我三哥机敏武艺在末将之上，又是骠骑营的主将。有他们在，加上末将从旁助力，王爷也可放心去做事。”

曹正盯着贺兰明许久，忽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文远除了在战场上之外，还未曾远游过，也鲜少与军营之外的人交往，正好借此机会历练历练。”

夜君泽闻言点头赞同道：“确实如此，是本王考虑不周。既如此，三日后我们四人出发。只是行事机密不可透露给另外之人，否则军法处置。”

曹正默默点头，一旁许久不吭声的曹文远被人就这般安排，心中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情是他没有明白的，可是越想却越不明白，正打算再问，曹正却抬头看着他道：“文远，既然如此，今日你便不用随我回伤寒关，军营和伤寒关的调度由我来布置。你们早去早回，不要多生事端。”

曹文远听罢也只好点点头，道：“是，父帅。”

曹正随后又道：“前锋营练兵有功，所有将士可沐休三日作为奖赏，贺兰明你和裴衡也可回家收拾一番，随王爷上路。”

贺兰明领命，只见曹正又盯着她许久，道：“贺兰明，该怎么做你心里一定要清楚，退下吧，本帅还有要事与王爷和文远商议。”

贺兰明一听，忙行礼退出了营帐。

营帐外，恒觉翘首以盼，总是担心贺兰明应对不了曹正的质问，好在当他看到贺兰明出来时的表情，总算是放下心来上前道：“明儿，曹帅他们怎么说？”

贺兰明长出了一口气，道：“三哥，收拾行囊，三日后去洛图。”

恒觉眼中有了笑意，果然，只要是她说出来的事便是有再大的困难她也能做到。他正准备开口，贺兰明却继续道：“我提议让曹文远也跟着咱们一同去，曹帅答应了。”

恒觉诧异道：“少帅？曹帅是不放心你我？”

贺兰明抿着唇点头，目光复杂的盯着前方正在打扫场地的几名士兵，道：“夜君泽就算是相信你我对他无害，曹帅那一关却是难过。我提议让曹文远去，是想让他打消怀疑你我的念头，曹文远毕竟是夜君泽的舅哥，有他在曹帅也能放心。”

恒觉赞同道：“那倒也是，多一个人路上照应你我也能轻松些。”

贺兰明微微蹙眉道：“我猜想只怕曹帅另有打算。”

“什么打算？”

贺兰明将目光转向恒觉的双眸，道：“曹正一门在军中声望颇高，但在鄞州朝堂却鲜有人提及，一方面是因为授业恩师襄国公与皇帝关系微妙，一方面鄞州朝堂也看不上曹正这样只懂得行兵打仗的武将，虽多有拉拢，内心却十分鄙夷。曹正只怕早想摆脱全族都在军中的局面，而让曹文远参与夜君泽的政事处理便是最好的切入点。曹正可以永远留在军中，曹文远却不能。”

恒觉此时才明白其中要害，道：“你是说，曹正想要整个曹家文武全占，想要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

贺兰明蹙眉摇头道：“曹正看似只懂得兵法，出身寒门，但其实骨子里只怕认为军人一职朝不保夕，镇北侯就是前车之鉴，所以他想要让后人摆脱这层束缚，我猜测让曹文远涉政便是他保全一族性命的办法。飞鸟尽，良弓藏，太平盛世时咱们这些手握兵权的武将就成了帝王心中最深的刺。唯有那些在朝堂玩弄权术的文官，才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三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咱们恐怕也得想好退路，待夜君洺之事一了，不论是朝堂还是江湖，咱们都得想清楚提前做打算。”

恒觉闻言，正色道：“你放心，曹帅如果真有这番打算，我们便顺水推舟，说不定还能有另一番天地。此次鞑部之行若说是曹文远的转机，那便也是咱们的转机。届时庙堂之上，你我手握重兵，任谁也不敢轻易招惹。”

贺兰明望着恒觉眼中一闪而过的欲望，心中一沉，之前众人对恒觉的评价便浮上了她的心头，她不禁道：“三哥，欲速则不达，咱们莫要为了追名逐利再去做那些违背良心的事。”

恒觉无奈笑着拍了拍贺兰明的肩头，道：“你想哪里去了！既然曹帅答应，咱们今夜就回津梁，等三日后随王爷一同去鞑部。对了，段钟鸣刚才来过，告诉我前锋营还等着你去庆功，走咱们这就去1

贺兰明知道恒觉不愿与她说这些沉重话题，便只好道：“好。”

恒觉不肯说，她便不能逼着他吐露所有实情。只是她更担心长此以往，他们之间便再也回不到从前知无不言的时光。她明明清楚他在背后一定还有所行动，可就是无法狠下心来去质问，去探寻真相。那是她的三哥，她宁愿用最单纯的心思来面对他，也不愿承认他背后那些越来越无法让她忽略的黑暗扩散。

她不由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好的。等报了小虎的仇，一切都会步入正轨，只要杀了夜君洺一切都会是她所希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