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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海潮快速的将自己衣衫穿好,警惕的望着叶青,“你看着我作甚,还说那般欠揍的话。”
叶青挤了挤左眼,视野依旧漆黑冒着金星,没好气道:“我是想,你这么猛,能不能直接弄死李富贵那个杂碎!”
“不能,他身边的人太多了,也太警惕,我没办法近身格杀。”
任海潮仿佛没看出叶青的气愤,极为认真的否定了这个猜想。
受任海潮感染,叶青也认真的思索起来。
“这样的话,那就得想法摘掉李富贵对你的猜疑,昨晚对了,提前昨晚,次奥,我想揍你丫的。”
叶青昨夜从屋顶摔下来腰差点废了,今个眼睛被打了一拳,都是因为眼前这个莽夫,他火气蹭的上来了,指着任海潮就嚷嚷起来。
知晓自己昨夜唐突,理亏的任海潮,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的听着叶青说教。
“昨夜大好的机会,你吼什么吼,你当是行军打仗,吼一嗓子长气势?”
“咱们要是悄咪咪的过去,就有机会将他围杀,你我直接大仇得报,哪还有现在这稀烂局面。”
“现在那只笑面虎对你产生怀疑不说,今个你直接找上我,他若知晓此事对我也得产生怀疑。”
“马帮那里都封好了口,你这倒是漏了马脚,你说你办的这什么破事!”
任海潮低着头,笔挺的背也弯了下来,愧疚的不停抿嘴。
疆场厮杀多年,习惯了你来我往,即便面对敌方狡猾的游骑斥候,在漠北那地方,也少有这般潜伏袭杀。
再加上心中的仇恨,让他失了理智,行事冲动,造成了眼下二人都有暴露的可能,着实是让他心中愧疚的很。
叶青收起了手指,后退两步,歪七扭八的靠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心累了,不说你了,知晓你报仇心切,以后莫要这般冲动。”
“知晓了!”任海潮说的无比郑重。
哼!
叶青不爽的哼了一声,仰头吆喝,“陈老头,死了没,过来帮本公子瞧瞧眼睛。”
“兔崽子,嘴里放干净些,你爷爷还得叫老朽一声兄长!”
陈雁黑着脸,慢步走出,当看到叶青瘀青的左眼,雪白的胡须抖了抖,顿时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浑小子,活该,老朽早就想揍你了,任捕快,干的好啊。”
任捕快依旧低头反省,没有说话。
敷完药变成独眼龙的叶青,看向天空,询问道:“你之前准备如何复仇?”
“当捕快,找到他欺压百姓,杀人埋尸的证据,拉去菜市口斩首示众。”
任海潮正色说完。
切!
叶青鄙夷的瞥了瞥嘴,“那家伙若是这么好被抓到把柄,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我还以为你有些城府,没想到这么天真。”
“说说,你找到了他多少把柄?”
任海潮沉默不答,下意识的摆出了在将军面前才有的憨傻之态。
叶青再次气不打一处来,“当了捕快,没有丝毫建树,还差点暴露自己,你报个劳什子仇!”
“我当捕快才几天。”
任海潮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直接堵得叶青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陈老头,我要死了,快来救我!”
“滚,你个祸害,早死早投胎!”
中午,三人盘坐桌前,吃着陈雁的好手艺。
铛!
两双筷子在蒸鱼的鱼腹上空相遇。
叶青同陈雁对视,一老一少眼中都迸发了强烈的火光。
“小子,尊老爱幼懂么?”
“我受伤了,需要补补!”
“关老朽屁事?”
“行行行,你也没几天活头了,这鱼吃一次少一次,让给你。”
叶青嘲讽了一句,改加了鱼脸上的嫩肉。
得意洋洋的陈雁,将鱼腹塞进嘴里,享受的抿着,又嘬了一口小酒,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当真是浪子回头了?”
叶青的记忆里,有关陈雁这位老者的,只有宠爱和关怀。
即便叶青遭到了李富贵的暗算,沾染了赌瘾败尽家产,陈雁也从来没有嫌弃厌恶,只是有着朽木难雕的气愤,费尽口舌劝说叶青振作,最后只留伤心。
更是暗中数次找上房墨婉,救济吃不上饭的小两口,后被叶青知晓,声嘶底里的喝骂房墨婉,禁止接受陈雁的帮助才算作罢。
陈雁,是叶青唯一值得尊敬和信赖的长辈。
叶青瞥了眼看似随意,拿着酒杯的手指因为大力隐隐泛白的老者,嬉皮笑脸道:
“你猜?”
“猜你姥姥的猜!”
陈雁顿时瞪大了眼珠子,花白的胡须不停抖动,明显气的不轻。
“我姥姥你认识,你不用猜也知道。”
叶青不着调的皮了一句,趁着陈雁动手之前,补充了一句。
“这两日准备盘个饭馆,您老听见信了记得去捧个场啊,不收你钱,让你尝尝本公子的厨艺,到时候莫要吞掉舌头。”
陈雁的胡子又抖了抖,不过这一次是喜悦,他再次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后,这才欣慰的看着毫无坐姿的叶青。
“行,叶公子的厨艺,老朽得好好的品尝品尝。”
“对了,银钱可够?老朽这么多年攒了一些银子,若”
“这钱你自己留着买副棺材,再收个养子,别到时候没人给你送终。”
叶青放下筷子,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拽起闷头吃饭的任海潮,往外走去。
“叶兄,我还没吃完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吃那么多,能解决事情么?”
“等等,我刀还没拿,而且,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嘿,还顶嘴,我这会儿心情不好,就算我打不过你,我也要揍你!”
“你揍我我会还手的。”
“让我一次你能死?”
“不能,但不想让,松开,不然我揍你了。”
“哎呦,哥,别动手啊哥,我错了,我松手。”
“咱们现在干嘛去?”
“走走走,我给你讲讲我的计划。”
陈雁听着渐渐削弱的争吵声,菜都不吃了,自顾自的饮着任海潮买来的浊酒,微红的老脸,挂着浅笑,眼眶中却有泪花闪动。
“叶老弟,这兔崽子,迷途知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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