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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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晏，你在看什么，眼睛都红了。”

何姗端着一杯泡好的玫瑰花茶迎面朝石青晏走来，带着些好奇，又似乎是关切地看着她。

石青晏闻着熟悉的大马士革玫瑰清香，指尖轻触节奏地退出网站界面，若无其事抬起头看着眼前穿着黑色高领花边毛衣加半身格子短裙，外罩一件精致粉色毛呢大衣的人，声调轻越。

“怎么，严总昨天让你准备的周末花艺培训方案你都做好了。”

何姗似乎并不怎么上心，不在意道：“还没有。”

“再说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不是那块料，干嘛非要让我写。策划这方面不是一直有你吗。”

石青晏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态度，也懒得生气了。

“随你，只要你到时按时交就行。”

“还有你也要什么都试着自己来，不要只想着靠别人。”

“严总是器重你，他有时也是恨铁不成钢，对你严厉多是爱之深，责之切。”

何姗原本正欲分辨几句，但看着石青晏清淡的眼神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石青晏将桌上的手机拿在手中，极平淡地看了眼怔怔望着她的何姗，随后起身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等会儿有课程，学员们陆续就会过来，她要去做一些准备，看一下场地布置的情况。

“你不觉得你自己有时候很冷漠吗，好像谁都被你摒弃在心门之外。”

“有时候无缘无故地你就不开心了。”

“上次你莫名其妙对我就不满意了，我觉得你心里有些扭曲。”

何姗在石青晏离开后不久连着发了几条微信到她手机上，发完还似依然觉得气闷，随手将手机放在自己的办工桌上。

石青晏将养在水瓶里的鲜花，花枝，一些插花时用来点缀的材料一一确认好，就听到自己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起来。

熟练地点开微信，石青晏默然不语，虽已经早就习惯了何姗这个共事了两年同事的性情，和行事风格，也不在意对方的一些话语。可看到对方发的“我觉得你心里有些扭曲”这句话，她的心确实窒了一瞬。

“长到这么大就没有人说过我心里扭曲，只有你。以后就这样吧，也许咱们只是同事，并不是朋友。但凡你对工作上的事情有一点责任心，能够多上一点心，和你搭档的人也不会那么累了。”

石青晏点了发送，心里那一点不舒服也烟消云散了。其实她心里还是将何姗当作朋友的，就像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有时候她想自己认识对方以来便足够包容，可她自己也有欠缺之处，何姗又何尝没有包容过她呢。所以她不愿去计较太多，因此好几次下定决心再不理会何姗的她，只要何姗说一声对不起，她又会原谅对方了。更何况她习惯了更多去看一个人好的一面。

……

就在刚才石青晏又一次在电话里险些没有压制不住脾气和她那位脾气火爆的，训起人来口无遮拦的母亲发生争吵。想起那许多的不愉快，石青晏以为早就变得坚韧的心还是忍不住有了波动。其实她那位年轻时因美貌被一些人交口称赞的母亲，不发脾气骂人的时候还是有她的可爱之处的。

这两年石青晏只在春节的时候回过家，尽管她萌生过不回家的念头，可一想到爸妈过年在家孤孤单单，她又不忍心了。更何况一到快要过年的时候她爸妈又会打电话温言软语问她归家之期，即使她内心再不愿回家，犹恐可能因婚姻之事与他们闹得不愉快，但每次都事与愿违。

临近春节，他们工作室还没放假，但她住的远，一般会请个几天假，比同事们先走个一两天。

这天石青晏给学员们上完课，与大家简单道了别，便回办公室去了，这间办公室不大，是分给她和何姗两个人的，这会儿何姗不在。她独自将手头上的工作打点好，再发了微信给何姗，一切妥当之后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的点。

她今晚和好友徐梦岚有约，在离开新沙回家过年之前她们约好要小聚一下的。看了下手机，正好五点四十，现在打车到和徐梦岚约定的地点曲水流觞，最多二十几分钟。六点之前不堵车定是能到的。

……

下了楼走出工作室所在的那栋楼不久，石青晏便好运气的拦到了一辆空着的计程车。新沙这边的冬天比较湿冷，若是没有做好保暖石青晏总会感到一种冷到骨头里面的寒气侵袭着她。

等车开出去没多远，正望着窗外的石青晏忽地眼前一亮，嘴角微微牵出一抹欣然的笑来。等了这么久，那从天而降地一点点的白，虽然不大，可足够令她欣喜若狂。终于盼到了冬至过后的第一场雪，之前明明一点征兆都没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又如何不令她感到高兴。

…………

米秀儿循着悠扬醉人的琴音，走进那间有着两扇垂挂着白色纱帘大大落地窗的房间时，便因眼中美好的一幕屏住了呼吸，她甚至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自己惊扰了自己心中的美梦，那是她为之心魂牵绕的人，却也令她束手无策的人。

第一次见他时，他就像今天这般背对着她的视线，扣人心弦的乐音自那轻灵的指尖下流泻而出，落地窗外的阳光明媚，有些倾洒在纯黑色的钢琴上，有些则分明笼罩在他周围。窗户从外边打开，微风拂面而来，她甚至能闻见一缕蔷薇的花香。而令她心醉神往的是正演奏着美妙乐音，那个留着柔顺黑发，身着一袭洁白的衬衫和简单黑色西裤的，专注于音乐中耀眼无比的少年。

那一年随父母来到他家拜访时米秀儿也不过十四岁，可是也是那一天她真正的情窦初开，一心恋上了一个人，从此眼里再也装不下旁人。只是这四年来，她目光追逐的人从来不曾将她看在眼中，记在心间，所以她才每见他一次，欢喜一次，难过一次。

《雪夜第七章》轻快曼妙，幽冷而孤傲，此时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耳中的乐音也显得越加清越灵动了，就像创作这首曲子的她恋慕着的少年，清绝冷傲，温柔脆弱。米秀儿痴痴地注视着少年清隽俊挺的背影，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视线太过炙热。

她正入迷，琴声却戛然儿子。被她望着的少年终是慢慢侧过身来。

少年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隐在暗影里，眉峰柔亦冷峻，米秀儿知道少年有多惑人，尤其他那双眼，那生得格外美丽的眸子，那双惹人但略有英气的桃花眼，既动人心神又富有神采。

这样美好的人却又偏偏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如高岭之花难以攀折，她没想过攀折，只是想要离得近些，为何都不能呢。

“风鸣，抱歉1

“是我打扰到你了。”

于风鸣不置可否，只是礼貌颔首，而后起身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面对着似乎还有话说的米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