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一百六十三章 草蛇灰线（四千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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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秦，干嘛呢？”接起电话，楚城幕冲仲卿卿招了招手，两人直接穿过梭形建筑，从后门走了出去，这边还有一条步道可以直接通往足球场。

就算看不见舞台效果，楚城幕也打算看看足球场的几个入口。虽然他对春哥的唱功表示怀疑，但却也有些拿不准这次超女冠军的号召力，要是到时候来的人多了，搞不好还得申请武警过来维持秩序。

“楚老板，你现在在哪呢？我在望天河没看见你，你交代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方便见个面么？”

一身警服的秦剑铭此刻刚坐上警车，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用帽子扇了扇风，带着几分小心，问道。这大热天的还顶着大盖帽出来跑，可把他给闷坏了，可楚城幕前几天吩咐的事情有些太过让人提心吊胆，不和对方亲自碰个头，又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你跑望天河也不和我提前打个电话？我在奥体中心的东大门，你过来吧！”楚城幕撑开遮阳伞，示意仲卿卿搂住自己的胳膊，抬头看了看不远处体育馆入口上写着的“东大门”三个字，回答道。

“行，那麻烦楚老板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就过来。”秦剑铭闻言，抬手看了看表，扯响了警车头顶的警报器和警灯，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嗯，挂了吧！”楚城幕应道。

挂断电话，楚城幕撑着遮阳伞，和仲卿卿沿着梭形建筑背后的步道，不多时就走到了体育馆的东大门前。此时的体育馆除了有几家在把办公室租住在这里的小公司，偶尔有人在进出，死寂得仿若鬼蜮。

左右打量了一下，楚城幕收起了遮阳伞，几步走到大门附近的一家小卖部，买了两瓶矿泉水，把其中一瓶拧开了瓶盖，递给了仲卿卿，笑道：“刚才我看了看这个大门，明明上次的踩踏事件还没有过去多久，却给我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仲卿卿接过矿泉水瓶，注意到楚城幕提前拧开了瓶盖，虽然她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却还是感到心中微微一甜，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轻笑道：“我也感觉那些事情好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了，要是再次遇见李容和秋锦歌被困在里面了，你还会像当初那么冲动么？”

楚城幕也是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闻言却不由的犹豫了一下，道：“如果是发生在当下，他俩还是因为我的缘故被陷入了险境，我想我应该还会为了他俩拼一次命。”

“那要是换在以后呢？”仲卿卿也听出了楚城幕言语中的犹豫，不由好奇道。

楚城幕闻言，思索了片刻，看了看周边的安全设施，朝仲卿卿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自己，抬腿往体育馆内走去，说道：

“我记得里面有遮阳递地方是不？找个地方坐坐吧！这话我只和你说，就算是现在，我都会衡量一下利弊。如果换做是将来，我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会为了他俩拼命。这段时间以来，我内心的变化幅度有些大，不知不觉中，少了几分当初的赤诚，却多了几丝人情世故的衡量。”

几步走到体育馆看台的下方，楚城幕随意挑了一条通往观众席的步道，牵着仲卿卿继续往上走去，奥体中心正上方支出来的两片如同蛋壳一般的建筑，在观众席上投下了两片巨大的阴影，在那阴影下，倒是一个歇凉的好去处。

几步走到观众席的位置，楚城幕眺目远望，看了看当初自己曾经领着李容和秋锦歌躲避人群的位置，又回头看了看大妞，继续说道：

“如果将来还有相同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我很有可能拽着你就跑了，然后叫安保队伍进去找寻他们，而不会再把自己至于险地。”

“曾经我把情分看得很重要，可实际上，生活中，工作中，却不断的有人用他们的行为告诉我，我把他们看得重要，他们却不把我看得同样重要。”

“亦或许是内心牵挂的人越来越多，这种观念或许也不是李容和秋锦歌传达给我的，可我却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改变。换句话说，我现在变得有些自私了。”

仲卿卿闻言，反手牵住了楚城幕的大手，领着他往阴影的地方走去，几步走到一排观众席边上，掏出纸巾擦了擦座椅，示意楚城幕坐下，把头依在他肩膀上坐了下来，笑了笑，道：

“其实我也能感觉到你的变化，这样的变化是好事儿。虽然我也不想你成熟得那么快，可实际上，你已经比大多数人都成熟得更快了。还记得当初你和我才见面时的模样么？争强好胜，不断的给我挖坑，狡黠得像只小狐狸。”

“现在的你，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变得稳重了太多，仿佛这短短一年之间，你的内心变得苍老了许多。我记得你以前动不动就喜欢说‘卧槽’，可你现在已经很少说话带把子了。”

“至于情分的问题，我只能说，把真心送给真心对你的人。先是许季平的事情给了你不小的打击，接着又是那个小秃头不听你的劝告。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天资聪颖，可如果内心容纳不下太多的话，不妨往外面抛掉一些东西，当然，前提是不能把我给抛掉了。”

虽然天气有些炎热，可两人还是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小小声的闲聊着，直到抵达了东大门却没有看见楚城幕的秦剑铭再次打了电话过来，仲卿卿才起身往不远处走了走。

不多时，黑脸的秦剑铭就气喘吁吁的从看台下走了过来。看到不远处的仲卿卿，这个黑脸汉子明显呆愣了一下，随即想到楚城幕这段时间大张旗鼓要搞的嘉年华活动，以及仲卿卿的身份，又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朝秦剑铭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楚城幕递了一根香烟给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好几眼，最后把视线落在了他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笑道：

“老秦，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我记得老康还在渝州的时候，你没有小肚子来着？”

秦剑铭接过香烟，低头点上，嘿嘿一笑道：“这还得多谢楚老板帮忙，最近应酬比较多，天天啤酒不断，硬生生的把肚子给我撑大了。我倒是听老康说，你上次去京都，和他弄得有些不愉快？”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也低头给自己点了根香烟，翘起二郎腿，低头打量了一下空旷的足球场，笑道：

“康漠这反射弧也够长的，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才察觉出来自己办事儿办得差劲了。也谈不上什么不愉快，现在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知道余兵那事儿吧？”

秦剑铭闻言点了点头，道：

“京都网监处的处长嘛！实权部门，就是跟脚差了点儿，往上走没有希望，除了贪钱，也没别的追求了。”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道：

“余兵等人的贪污犯罪记录我早就拿到了，就像王成斌那样，但是比王成斌的资料更详细。当初我是想送老康一场功劳，以后有来有往，人情才能长久。可他那媳妇儿以为是我求他办事儿，硬生生的管我要了两套中海凯旋的房子，好好一场人情最后却搞成了交易。”

秦剑铭闻言，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看楚城幕，闷闷的抽了一口烟，说道：

“老康提前不知道你手里早就有了证据，他也以为你是在求他办事儿，所以当时他虽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却没觉得这房子拿得烫手。等后来你让仲总把资料给他送手里了，他才反应过来，误会了你一场好意。”

见秦剑铭还要说下去，楚城幕笑着冲他摆了摆手，打断道：“你是来帮康漠说合的？”

秦剑铭闻言，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负责把他的意思传达到，至于楚老板你愿不愿意和他说合，那就是你俩自己的事情了。”

楚城幕闻言，好笑的摇了摇头，其实这事儿早就不是什么说合不说合的问题，而是他现在有些看不上康漠了。毕竟他有个拎不清的媳妇儿，可康漠偏偏又是一个听枕旁风的人。

没有接秦剑铭的话茬儿，楚城幕换了个话题，问道：“老秦，你知道康祺么？”

秦剑铭闻言，微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回答道：

“康漠他哥，目前在国家发改委任职，实权处长，听说最近要外放了，好像是蜀州那边，他也就是过来镀一层履历，估计以后还得回发改委重用的。”

还会回发改委？楚城幕闻言多了几丝兴趣，继续问道：“正处级？知道他会调往蜀州那个城市么？”

秦剑铭闻言，思索了片刻，道：

“挂职的话，去云城还不如在京都，据我所知，应该就在云城周边，估计不是都江堰就是蒲江。太穷的地方做不出来成绩，太富裕的地方，也轮不到他这个外来户去空降。反正做满几年就走，也犯不上和地方把关系弄得那么僵硬。”

蒲江？有点意思哈，楚城幕闻言，眼睛微微眯了眯，联想到曼城恩那强势的态度，以及那个还未见过面的康祺的调动路线。看来曼城恩在京都的关系网，似乎并不是走的罗家嫡系的路子。不过看康祺做事儿的手法，倒是比起康漠大气了许多，说不好倒是可以看看再说。

“对了，你今天着急忙慌的过来找我做啥？”思索了片刻，楚城幕回过神，看了一眼身侧的秦剑铭，问道。

秦剑铭闻言，狠狠的抽了口烟，感觉楚城幕的香烟不过瘾，又从自己兜里掏了一包硬壳中华出来点上，再次闷闷的抽了一口，才开口问道：“楚老板，我想知道，这次你安排的事情，小罗局长知道么？”

楚城幕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秦剑铭一眼，这个秦黑子总算是学会小心了，不过先办事儿再提出疑惑，倒是比起之前上道了许多。

缓缓的摇了摇头，楚城幕回答道：“我姐不知道这个事情，如果她知道了，肯定会阻止我。”

看到秦剑铭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楚城幕又继续慢吞吞的补充道：“如果她知道了这事儿，大不了我少杀个人，对于我来说，无伤大雅。可如果这事儿被拦了下来，对你秦剑铭来说，可就少了一次晋升的机会。”

秦剑铭闻言，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楚城幕，疑惑道：“这怎么还有我的事情？”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仲卿卿，压低声音说道：“你以为我为啥当初不让你把看守所和监狱拿回来？老秦，我问你，如果黄戴翔出了事儿，你前面还有几个人？”

秦剑铭还是一脸茫然的看了看楚城幕，说道：“黄戴翔如果出了事儿，我前面就没人了啊！可他凭啥会出事儿？就凭张猛在看守所里杀人？他手底下有的是人去背锅，怎么也轮不到他出事儿吧？”

楚城幕再次笑了笑，老神在在的问道：“可如果张猛杀的那人，正在被全城通缉呢？亦或是，这人正参与进去了什么要命的大案里面呢？而下达通缉的人，正是咱们的罗副市长呢？怎么？老秦，你还想通知我姐么？”

秦剑铭闻言，低头琢磨了片刻，才有些理清了楚城幕的思路，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看对方，心知楚城幕说的东西，又涉及到了自己所不知道的高层。

迟疑了片刻，秦剑铭还是回答道：“我会安排人在张猛杀人后，当场开枪打死他。楚老板，这事儿可不是说笑的，你有几成把握？”

楚城幕闻言，沉默了片刻，说道：“不清楚，不过事在人为，而且我的运气向来不错。就算那人最后没有逃进北旷区的看守所，对于你老秦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大不了再装几年孙子就是了。”

秦剑铭闻言点了点头，拿起手旁的大盖帽，站起身，就准备离去。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这次按楚城幕的吩咐办事儿，以后他就是站在楚城幕这条船上的人了。站在楚城幕船上和站在罗溪鱼船上，看起来似乎区别不大，可实际上，区别可大了去了。

可让他安安分分的再在北旷区像孙子一样把脑袋缩起来，又是他不愿意的，他这半年多来，已经受够了孙子一样的生活。

眼看秦剑铭把帽子戴在了头上，就准备转身离去，楚城幕又开口说道：“老秦，帮我安排一下和李药见个面。”

正往看台下走去的中年警察，沉默了片刻，又再次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