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国天下 第八节 大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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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秋天已经过去了一半，伏龙城码头上人山人海。

虽然天子脚下从来都是人潮涌动，不过今天的状况更胜往常。

穿着中原服饰的张喜，头上还顶着来自极北之地的瓦片头。

同路归来的上官贞，正指挥着士兵们来来回回搬运那些稀奇古怪的发明。

这趟旅途，上官贞可是有女皇最高授权！

一方太守都得对他客客气气，这些士兵只能听命而行。

张喜猜测自己再也不会返回顺城，于是把所有发明的和创造这些发明所需要的工具，一股脑打包全带来了。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东西，好几个月前他就能赶到这里。

虽然一路上有不少磕碰，好在最终结果还是好的。

此刻的张喜，仿佛是伏龙城争相观望的明星。

他骑着由几根木条与两个木轮组合而成的玩意儿，左一脚右一脚的来回蹬踏着，居然能自由穿行在皇城的大街小巷中。

一个富商拦住了他。

显然，这位商人对张喜做的东西很感兴趣。

富商爽快的表示愿意用金钱与张喜交换制作方法。

张喜用礼貌的微笑拒绝了富商的要求。

富商再次提出只是购买这个神奇的玩意儿，却依然被拒绝。

可是张喜还是没能摆脱富商的纠缠，对方一再表示钱不是问题。

上官贞贴在张喜耳边悄悄说道“你不是说缺钱搞发明吗？”

的确如此！

尽管女皇一直鼓励和支持他进行研究，但是拨给他的经费相对过去破衫军的陈铿来说——实在太少了。

这些东西都能卖掉的话，应该能换来不少银子够他做无数个试验。

拿国家的东西变现进入私人腰包，这可是赤裸裸地贪污！

张喜做不到！

“一百两1

上官贞不管他做不做得到，已经向富商比出了一根手指。

“一百两白银！太贵了，太贵了！！1

富商嘴里喊着贵，眼睛依然偷偷瞟着两个轮子的新奇玩意儿。

虽然极北之地的大航海发现了许多新大陆，导致白银价格急剧下滑，不过张喜还是觉得上官贞属于狮子大开口，这种交易根本不可能成功！

“我说的是黄金1

上官贞摇摇头。

“十两黄金1

富商也摇了摇头，看得出来他已经准备转身离去。

“这种东西全天下只此一件！千金难求哦。”

上官贞特意强调了物品的稀有，提示富商只要买下来，就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最多十两1

富商打死也不松口了！

“成交1

两人不顾一旁的青年有何意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完成了买卖。

张喜心情很不好，他模仿着图纸稍微改良制作的这辆脚踏车，本来是送给女皇的见面礼，却被上官贞转手给卖了。

“女皇不需要那个东西。”

听着上官贞的语气，仿佛刚才卖掉的是自己的物品。

张喜还来不及生气，上官贞又挑选出许多小玩意儿与围观的百姓做起买卖来。

士兵们继续搬运着没有被上官忠选中的东西。

他们知道这个招安的匪军小头目眼前正是女皇的红人，虽然贪得无厌的行为让他们唾弃，身为小兵的他们却无能为力。

“女皇怎么会喜欢这种下三滥...”

士兵们私下小声交流着，生怕被上官贞听见了。

上官贞后面选出来的东西远远不及脚踏车的价格，很快就被感到新鲜的人群哄抢一空。

见张喜欲言又止，上官贞一把勾住他的肩膀说道“这些东西女皇不会感兴趣的，只需要把那些新式火器和什么自动灌溉器献上就行了。”

买卖换来的钱被两人五五分账，又在张喜强烈要求下，拿出一些分给了陪同一路的士兵。

张喜从头到尾没碰上一个铜板，感情那些买卖换来的钱都是上官贞自己的一样。

这几个听从鲁戚欣调遣陪同张喜来到这里的士兵，不但要时刻保护他的安全，动不动还得充当苦力替他将那些发明盘上盘下。

张喜觉得早就该给他们一些钱作为补偿。

可是他穷的叮当响，只要得到一文钱，都被他丢进了发明创造的无底洞。

全靠这点从天而降的铜钱，不然护送人员很可能把他丢河里凉快凉快。

又过去了几日，张喜刚刚安顿好大包小包的东西，门外就来个宫里的人...

身后需要十几个大汉才能挪动的大门缓缓隔绝了外界的杂音。

张喜穿过了幽暗的隧道，又在高墙割裂后铺出的巨石路上左转右拐。

他暗自庆幸身边有个自称王公公的胖子带路，不然他就算饿死在高墙之间，也绝对走不出这个迷宫。

还在学生时代，张喜就在书本上听说过，过去的人会选择一些奴隶，将他们变成不男不女的样子再送入皇宫。

不过这些不男不女的人在张喜出生的地方已经消失许多年了，之前跟随女皇的时候也没有来到皇宫见过真正的太监。

只要王公公不注意，张喜就偷偷的观察他，暗中比较太监与普通男人有什么区别。

“小先生，到了1

女皇告诉王璟接待一位“科学家”入宫，但是他实在不知道科学家是什么职位。

想叫一声大人，对方却没有品级。

想叫一声先生，对方又比自己年轻。

打听了许多人，据说科学家也是做学问的人！

下定决心要尊称一声老师，然而对方连四书五经都不认识！

最后，只好喊了个不伦不类的称呼。

张喜完全没有在意王璟说了什么，因为穿过最后一道宫门后，眼前豁然开朗！

第一次见到皇宫的他，已经被震惊了。

他仿佛进入了与世隔绝的仙境，在这里金碧辉煌的世界里一切都那么干净，连地板的石头缝里都找不出一粒灰尘。

屋檐、石柱、台阶和地砖都雕刻着不重样的动物。

要是离开的时候能偷走一块石头，都够他做一辈子研究而不愁没钱花。

可惜他不能那么做，因为如果拿走这里的东西，那些侍卫打磨光亮的刀斧，一定会落在他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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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曼赶走了为了修墙来找她要钱的大臣，在后院接待了张喜。

这些狡猾的家伙！

修墙从一开始感觉就没那么简单，现在果然被她猜中。

一群混账借着修墙巧立名目，居然要用远在天边的朢州巨石来打磨制作。

当朝官员谁不知道如今朢州被伯莱国占据着！

还美其名曰什么千古功名？！

反正她下了死命令，涉及城墙修理的材料统统就地取材。

在双方互相妥协下，选择了石城取材。

选着石城，不但可以通过水路搬运沉重的石块，过去陆当与宇文楼在石城的战斗，也证明了那里的石料坚固无比。

等张喜来到面前后，宇文曼抛开了烦心事，微笑着率先问道“我的大科学家，这些日子过的还好吗？”

不等张喜开口，王璟抢先替这个愣头青回答道“那是当然...”

“当然不开心1

张喜的直接了当，让王璟捏了一把汗。

敢跟女皇这样说话，王璟还是第一次碰上。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小子在宫里活不到日落。

宇文曼问道“怎么？不习惯？”

“我本来在研究一种无烟火药1

“刚研究到关键时刻1

“几个士兵就冲进我的实验室1

“也不管我说了什么，拉着我就走1

张喜丝毫没有察觉王璟变得铁青的脸色，只是自顾自地说个不停。

“注意你的语气1

王璟都快气炸了！！！

这个小先生怎么敢在女皇面前大放厥词。

自古以来，凡事当面顶撞皇帝的，就是在狠狠打他们这些太监的脸。

而他王璟的脸，都快被这位小先生给打肿了。

况且只是点工匠的手艺活，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若是不知情的撞见了，还以为小先生蒙受冤屈，被人从科考场上赶了出去。

“我语气有什么问题吗？1张喜本来好好的，被王璟一怼，反而更生气了“我研究了大半年，眼看就有点突破了，结果硬是被拽到了这里1

“好啦1

宇文曼打断了两人即将爆发的口舌。

她不知道张喜心直口快的性格是天生如此，还是因为没有受到中原文化熏陶的结果。

跟那些话里藏刀的人臣们相处久了，反而喜欢听听这个耿直男孩所说的话。

虽然她并不觉得张喜冒犯了自己，但是王璟保不准会这么觉得。

若是得罪了这个胖太监，她的大科学家以后进宫，怕是少不了被他为难。

“女皇！！1

张喜看起来真的急了，他一肚子的苦水还没倒出一半，一个个都急着让他闭嘴。

他可受不了把话别在肚子里的感觉！

“我观察战场，每次火器射击都会产生大量黑烟。”

他用手对着前面一顿比划，仿佛那里就是一片战常

“一旦长时间战斗，黑烟就会飘满整个战场，指挥的将军很难判断战场形势...”

宇文曼不由自主打断了他“所以火药不产生黑烟，就能更容易赢得胜利？1

“正确1

张喜用挑衅的眼神看了一眼王璟，犹如一个夺得冠军的胜利者那样骄傲。

“女皇天命所归，不需要这些小把戏，也能赢得最终胜利1

王璟尽力说着恭维的话语，对这个得意忘形的小先生简直不屑一顾。

“王公公先退下吧。”

见火药味越来越重，宇文曼决定让王璟先离去。

可是王璟不愿离去，因为女皇身边还有个第一次入宫的陌生人。

“你下去吧。”宇文曼看穿了王璟的心思“朕和他是老相识了。”

“遵命1王璟不敢抗命。

久别重逢，如今敢在她跟前畅所欲言的只剩下刚到身边的张喜了。

两人不分身份地位，就像老朋友一样聊了许久。

从无烟火药到士兵呈上的新式火枪，再到自动灌溉器...

就在两人聊得快忘了时间，严律急匆匆赶了过来。

不能说话的太监，将一封急报送到了女皇眼前。

宇文曼撕开信封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她的预感果然没错，后陈掐着秋收时间，对达州发起了猛攻，顺城岌岌可危。

女皇急切地问到张喜“那些无烟火药什么时候能投入战场？”

“数据和设备都没来得及带走，何况现在研究的钱也没了。”

张喜见话题又转了回来，正好继续大倒苦水。

“需要多少钱？”

宇文曼见识过科学的力量，自然希望这些新发明能减少将士的伤亡。

张喜摇着头“就算现在就拿到足够的钱，研究也得从头开始，最少也要一年半载1

宇文曼有些失望，看来迫在眉睫的战斗，指望不了这些新东西了。

“送朕的大科学家出宫...”宇文曼招呼着刚刚过来，正弯腰候着的一个太监“然后让大臣们入宫，有紧急会议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