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侧君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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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闻舟调完音，随手弹了几个音节，听着音挺正的，就起身，让青郢把古琴搬到架子上去，自己带上了甲片。

「妻主想听什么。」墨闻舟把自己的广袖的袍子脱了下来，只留下束袖的内衬，在屋子里头这样穿，显得更是休闲了一些。

「什么都好，你擅长什么。」赵文昭知道，他们世家公子学习古琴，都是从十大名曲中入手的，就是不知道，墨闻舟最喜欢哪一段了。

「殿下听一曲「平沙落雁」吧。」

墨闻舟说完，指尖就开始在琴身上弹奏，他弹得这首曲子，算不上是他最喜欢的，若说喜欢，还是喜欢「梅花三弄」，但是那首曲子的可塑性不高，不如他弹得这首。

盖取其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飞鸣。借鸿鸪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也。……通体节奏凡三起三落。初弹似鸿雁来宾，极云霄之缥缈，序雁行以和鸣，倏隐倏显，若往若来。其欲落也，回环顾盼，空际盘旋；其将落也。息声斜掠，绕洲三匝，其既落也，此呼彼应，三五成群，飞鸣宿食，得所适情：子母随而雌雄让，亦能品焉……

这一段，是名家给与这首曲子的评论，生动形象的很，这首曲子，让人听着，会舒心。

一曲毕，赵文昭嘴角的笑就没有落下来过，「难为你了，为了让本王放松下来。」

「殿下平日里忙于公务，臣侍没什么能力能够帮忙，那就只盼着殿下在臣侍这里可以舒心。」墨闻舟示意青郢把东西收起来。

将手上的甲片卸下来，走到赵文昭的身后，给她揉着头部，动作轻柔舒缓，赵文昭也闭着眼睛，她最近，确实是累了些。

「昨夜，卢氏伺候的不错，臣侍，给他赏了些东西，却不曾想，他竟累的，现在也没能过来谢恩。」墨闻舟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些，让赵文昭不会觉得不舒服。

「他毕竟年纪还小，本王没让陈嬷嬷告诉他那是避子药也是这个原因，身子骨差一些，那就让人好好的给他调理调理身子。」

「嗯，臣侍明白的。」

「好了，别揉了，本王感觉好多了。」赵文昭坐起身子来，看到墨闻舟的模样，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蛋儿。

「刚才来的时候没太注意，你这脸色不太好啊。」赵文昭都能够看到墨闻舟眼底下的淡青色。

「有么？可能是今日起的早的缘故，没睡足，困倦些，就显得气色不是很好了。」墨闻舟知道，应该是昨夜睡得太晚的缘故，但是这种话，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么？

「若是早晨不想早起，那就免了他们的请安，实在是不想没礼数的话，那就让他们一个月请一次安就好了。

这里是宸王府，你是这府里的主子，哪里用得着这么守规矩？」

「是，臣侍明白了。殿下饿了没？要不要留下来用午膳？」墨闻舟喜欢赵文昭为了他破例，这代表，自己还算重要，不是么。

「嗯，留下用的，只是这几日晚上，本王就不留宿后院了，三日后侧君入府，到底是要摆一桌的，你看着安排吧。」赵文昭想到自己夜里不能过来，那午膳就留用吧。

「嗯，晏氏入府的事宜，臣侍大体的也都安排好了，给晏氏安排的院子，是在熙和院，那处院子大的很，该有的东西都有，不会失了晏氏侧君的体面。」

「熙和院？是花园子旁边的那处院子？」赵文昭依稀是有点印象的，那处院子离她的主院不算近，倒也不远，但是规格还是不错的，就是给正经主子住的。

「是，妻主的记性，真好。」

「只是偶有印象罢了，那处不错，让下人好好修缮一番，对了，晏氏喜静，好读书，你吩咐后院的人，等到晏氏入府了，少去花园子里

转悠，免得扰到晏氏清净。」赵文昭对于晏千秋还算上心，但是这样的关注，倒是让墨闻舟拿捏不住了。

「妻主对晏氏，倒是了解的很，是因为，他在军营里陪了殿下三年的缘故么？」

「什么叫在军营里陪了本王三年？晏氏就算是被赐婚了，但也还是个清白人家，这样说，会让人误会的，他性子安静，让本王倒是印象深刻，毕竟是恩师的儿子，你多多照顾些。」

「是，臣侍失言了。晏氏入府，便是侧君之位，不用臣侍说什么，下人们也会好好的伺候晏氏的，妻主放心便是。」

「嗯，传膳吧。你不是累了么，本王用完膳，就要出去了，你自己好好休息休息。」

「是，多谢妻主体恤。

青郢，去，传膳吧」墨闻舟跟着赵文昭坐好了。

下人们把饭菜摆好，墨闻舟吃着自己平日里喜欢的东西，此刻，却觉得嘴里味同嚼蜡，没滋没味的紧。

赵文昭吃的也快，全程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等到她走了，墨闻舟才让青郢把这些饭菜都撤下去。

「主子不再吃一些了？刚才用的不多啊。」

「不必了，没胃口。」墨闻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不太好。

青郢赶紧让人把东西撤下去，自己则是给屋里点上安神的香，一来给屋里头换换味，二来，是可以让墨闻舟的心绪安定下来。

「主子这又是怎么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没嫁进来之前，我本以为，殿下是个冷心冷情的人，要么为了一个人伤透心再也不会对谁上心，那样，大家都舒服，可是如今呢，殿下不自主的对谁都会上心！琉锦走了，来了个温塘，好在殿下还没见过他，但是卢氏，卢氏一个刁蛮任性的男子也能够得到殿下的另眼相待？晏氏，晏氏也有让殿下的顾及的身份，还有那三年的情谊，也做不得假。

只有我，我不用被考虑感受，王夫需要尊重，她尊重我了，但是墨家的这种身份，既是我的助力，又是我的枷锁，有这层身份，殿下注定不会多宠爱我。」

就算是全府上下，每个人的心思各不相同，这晏氏，也要进府了。

仪仗从宫门出来，一顶嫣红色的婚轿从正门进了宸王府，这德安贵子赐婚，就相当于太后懿旨了，毕竟，当朝没有太后，只有德安贵子这一个长辈压着。

晏氏的身份，也是非比寻常的，赵文昭不需要像迎娶正夫一样带着侧君跨火盆，但是拜堂还是要有的。

侧君入府，自然是要摆了几桌，邀人来热闹热闹，但到底不是迎娶正夫，来的，都是赵文昭关系还算不错的武将，该有几位好友。

萧衍跟安阳两个人就不必多说了，灌酒灌得最猛的人也就是她们两个人了，最后，还是赵文昭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这才躲过了那两个人的灌酒。

赵文昭是去了后院，跟自己的侧君耳鬓厮磨去了，但是这厅堂里的女人们，可也是喝嗨了的，都不愿意走，语忻只能是苦哈哈的陪着这群大老粗们。

「你就，就是阿昭新招来的幕僚？」安阳大着舌头看着孔敏，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这个女人有什么特别的样子，也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样。

「正是，安阳世女安。」孔敏没喝多少，但是看着面前的这个世女喝的都大舌头了，这距离感倒是少了很多。

「嗐，什么安阳世女安，既然是帮阿昭做事的，那就好好干！看到语忻没有，她，她就是个好例子！除了没夫郎，她啥都有了，甚至……嘿嘿，该有的功能，她都有。」

安阳一把把语忻搂过来了还不算，一边说话，一边还动手动脚的，在语忻身上乱揉一通，让语忻整个人的脸，红的都要冒烟了。

「世女！你要是再不放手，就别怪属下不客气了。」语忻本来就看不惯孔敏，可是安阳世女竟然让她在孔敏面前出了丑，这就不能忍了。

「切～过来咯，浑身也没几两肉，我还不想摸呢！」

两个人的对话让孔敏蒙蒙的，萧衍看到孔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在一旁给她解释，「这王府的女人，除了语忻，还有殿下身边的一帮子暗卫外，其余的，都是些没了行房功能的女太监，语忻能够在殿下身边伺候，而且没有被宫刑，是因为殿下信任疼宠她，所以，安阳才会那样调侃的。」

「啊，这样啊，那我，那我之前还说给我院子里伺候的两个人找夫郎，会不会伤了她们的心啊。」孔敏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嘴欠了。

「不会的，她们只是没了行房的功能而已，但是若是自己有了银子，到了外面，照样可以娶夫郎，只是，会没有子嗣罢了。」萧衍觉得孔敏这个幕僚，呆头呆脑的，倒是不像那些其他的官员的幕僚一般，满肚子的阴谋算计，坏点子。

熙和院里头，大红色的喜烛在烧着，晏千秋虽然不能够着正红，但是身上的喜服，却也是最接近正红的，这料子，是德安贵子赏下来的，说的是侧君也是入了皇家玉牒的，侧君的规格，自然不能够辱没了。

晏千秋头上盖着红盖头，从被人扶到这里坐下之后，他就紧张的不得了，他已经不是什么年岁小的小男子了，明白了很多事理，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是，越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自己却越是想的面红耳赤，自己手心里的凉苹果，似乎都要被自己的手给握热了。

就在晏千秋自己平稳下情绪来的时候，有人进来了，步履平稳，一点都没有逃酒出来时的蹒跚劲儿。

「你们都下去吧。」

是殿下的声音，晏千秋的身子不自觉的绷的紧紧的，想要把自己最好的状态展现给殿下看。

等到眼前逐渐明亮，不再是一片模糊的红的时候，一身大红色喜服的赵文昭就站在晏千秋的面前。

晏千秋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他自己知道，这是自己紧张的，稳了稳自己的声调，对着赵文昭叫了一声，「殿下……」

「嗯，来，喝吧。」赵文昭将手里的酒杯递给晏千秋，两个人交臂，饮下了交杯酒。

「你的脸，从来都没有见到你的脸这么红过。」赵文昭抬手又摸了摸晏千秋的脸，真的，烫手得很。

晏千秋这个时候，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平时伶牙利嘴的一个人，却变得支支吾吾，不会说话了。

「好了，别紧张，本王教你。」

说完，赵文昭就帮晏千秋把手里的苹果放在一旁的桌柜上，缓缓的给晏千秋宽衣。

其实晏千秋知道，这样的事情，应该是自己做的，但是，这个时候他紧张的手脚发木，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好在这样的一夜，也顺顺利利的过去了，晏千秋的身段软极了，最后就像是一滩水一样，任由赵文昭摆布，夜里叫了好多次水，屋里头的声音，让屋外头的下人都离得远远的，不敢靠的太近，每个人的脸都红红的。

这些人都是跟着晏千秋从宫里出来的，没有人想过，这平日里在宫里温润儒雅的男官，到了宸王殿下的身下，竟然能够发出那样的，让人感到面红耳赤的声音，想来，是被宸王殿下好好疼爱了。

紫竹院里头，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墨闻舟在前院帮忙招呼了宾客外，那宫中的仪仗出来后，墨闻舟就回了自己的紫竹院。

隔着大老远，墨闻舟都能够听到前院那热热闹闹的声音，墨闻舟和衣躺在床上，翻看着手里的书。

「青郢，再给我点上两个蜡烛，这光线太暗了。」墨

闻舟一边翻着书页，一边说道。

「主子，夜都深了，睡吧，若是主子觉得前院吵闹，那，奴婢给主子关上门窗，如何？」

「关什么门窗，把窗户开的大一点，这屋里头，太闷了，喘不上气来。」墨闻舟头都没抬，只是用手抚了抚胸口，顺顺气。

青郢没有听墨闻舟的气话，只是默默的给屋里又点上了几支蜡烛，至少不会伤到自家主子的眼睛。

跟这紫竹院不同的是东院，里头的两个人早早的就睡下了，卢氏这几日过得滋润，睡前还喝了份红枣莲子糖水。

温塘是完全不介意进府的人是谁，吹了灯，就直接睡了，进宝也是跟着自家主子一样佛系，不承宠也好，以后离开了这宸王府，自家主子照样嫁的出去。.

次日起身的时候，晏千秋醒的早早的，自己被赵文昭圈在怀里，他也没敢动，生怕吵醒了她，但是他的心跳却是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

「什么时候醒的。」赵文昭的声音在晏千秋的头顶响起。

「臣侍刚醒不久，可是臣侍打扰到殿下休息了？」晏千秋听到了赵文昭的声音，就直接坐起了身，看到赵文昭脖子上痕迹，脸腾地一下红了。

他昨夜也是大胆，累的受不住了，直接就一口咬在殿下的脖子上了，虽然说殿下没怪罪，但是身下的动作却是愈发狠了。

「没有，也是到了该起的时辰了。你不再休息一会儿。」赵文昭留意到了晏千秋的目光扫到了哪里，但是她也没说什么。

「不了，臣侍给殿下更衣，随后就去给王夫请安，敬茶。」晏千秋身上虽然酸痛，但是一个晚上的缓和，其实已经好很多了，况且，他的身子已经完全长开了，不至于到疼的起不来身的地步。

「嗯，好。」

赵文昭由着晏千秋伺候，洗漱完了之后，给了陈嬷嬷一个眼神，陈嬷嬷就明白了赵文昭的意思。

「恭送殿下。」

等到赵文昭走了之后，晏千秋这才由着自己的小厮给自己更衣，洗漱。

都收拾好了，晏千秋带着身边的一个丫头去了紫竹院，他身子多多少少的还不是很舒服，有个丫头在身边扶着，也比那些贴身小侍管用。

到了紫竹院的时候，府里原先的两个人已经在屋里头坐着了，墨闻舟还没有出来。

这屋里头，自然就是晏千秋身份最高，「臣侍给侧君请安，侧君万福金安。」

「起来吧，两位不必多礼。」晏千秋早早的就见过温塘很卢氏了，对于温塘的那张脸，从初识的微微震惊，到现在已经平常了。

三个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静静的坐在前厅里喝茶。

墨闻舟在屋里头，看着自己的脸色，不是很好，就让青郢多多少少的给自己往脸上扑点粉吧，用的，也不是那些脂粉，而是玉女桃花粉，取三月里最娇艳的桃花，以及全株的益母草，文火三蒸三煮，晾干后俱磨成最细腻的粉，再加入滑石粉、玉屑粉、沉香、龙脑等养颜之物调和而成。

是养颜的东西，只有宫里头的主子们才能够用的到，墨闻舟能够用这些东西，纯粹是因为赵文昭的原因，内务府特意送到宸王府来的。

最后再看了看自己的模样，万无一失后，这才让青郢扶着自己到了外头的厅堂内，屋里头的三个人见到他来了，齐刷刷的站起来行礼。

「臣侍等给王夫请安，王夫万福金安。」

温塘跟卢氏行的大礼，而晏千秋只需要行半礼就可以了，墨闻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这才让他们起身。

「谢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