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秀场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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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月15日，东海岸时间9：40am，美国纽约，布莱恩特公园。

“约翰尼。”

艾利西亚推了推约翰尼的手臂，轻声说道。

“嗯？”约翰尼勉力睁开惺忪的睡眼，含糊地发出了一声询问。

“我们到了。”艾利西亚指指窗外，“布莱恩特公园。”

“噢，好的。”约翰尼轻舒了一口气，取下耳机，顿时，一首隐约可闻的、颇为庄严肃穆的宗教音乐便在车内回荡开来。

“你在听什么？”一旁的卡莉有些好奇地看着约翰尼手中的ipod，问道。这种音乐既不是流行音乐，不是爵士音乐，甚至也不是浪漫主义时代或者古典时代的音乐。卡莉从没听过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kyrie，是一首十二世纪的格里高利圣歌。”约翰尼仰头灌了一大口可乐，辛辣刺激的口感让他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他晃了晃脑袋，冲艾利西亚露出了一个微笑。t在拉丁文中的意思则是歌唱。顾名思义，格里高利圣歌是圣格里高利发明的一种宗教音乐形式，千百年来，罗马天主教会也都是这么向自己的信徒宣传的。不过遗憾的是，历史上的教宗圣格里高利并无音乐天赋，与发明西方音乐的波伊提乌和毕达哥拉斯活在同一时代，比改良宗教音乐的查理曼大帝还早出生一百余年的他也不可能用如此先进的作曲技法来创作任何音乐。事实上，以kyrie为代表的十二世纪的格里高利音乐是从罗马音乐和加里康圣歌演变而来的，但即使如此，这种教堂音乐却还是被冠以了格里高利圣歌的名号。

毕竟对于天主教会来说，有一个会创作音乐的圣人可是一件非常值得鼓吹炫耀的事情。

“格里高利圣歌？”艾利西亚疑惑地眨了眨眼，“这是我们平常在教堂里听到的那种音乐吗？”

“没错。”约翰尼点点头，回应道，“准确地说，我现在听的这首kyrie不管是在基督教还是天主教的日常礼拜中都可以听到。一共有三千多首格里高利圣歌流传至今，这些歌被按照使用频率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叫proper，是只在特定时间或者对特定圣人使用的歌曲，另外一部分叫ordinary，每一次弥撒时教堂唱诗班都会唱这些歌。kyrie就是ordinary的一种。有些人觉得这种只有一个旋律的音乐过于神秘，甚至有些惊悚可怖，但对我来说却是一个能够用来放松身心的好东西。”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卡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坐在一旁的艾利西亚脸上也是同样的神情。

“我从来没告诉过你们，其实我对音乐非常感兴趣，在usc上学的时候我选修了一门与音乐文化有关的历史课程。”

“usc？”艾利西亚看向约翰尼的眼神更加奇怪了，“我以为你是斯坦福大学毕业的。”

“噢，没错，没错……我的确是斯坦福大学的。”不小心说漏嘴的约翰尼此时正挥舞着手臂，极力想要掩盖自己刚刚犯下的错误，“但我在夏天的时候到usc上了一部分暑期课程，你知道的，为了赚更多的学分……尽早毕业。”

“好吧。”虽然对约翰尼的话还有些怀疑，但艾利西亚并没有选择继续追问下去。她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毛，打开了车门，“我们走吧，dkny的秋冬高级定制女装秀还有二十分钟就开始了，我们可不想迟到。”

“当然。”约翰尼点点头，跟着艾利西亚和卡莉跨出了车门，强烈耀眼的光线刺得刚刚醒来的他有些睁不开眼。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种奇怪的东西的？”卡莉自然地揽过约翰尼的手臂，把脑袋和身子都一齐贴了上去，“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大概是几天前录制完柯南秀回到公寓的时候，我不经意间在书架上翻到了一盒早期音乐的光碟。”约翰尼笑着摊了摊手，“这张专辑成功地让我在五分钟之内进入了梦乡，所以我在itunes上下载了它，每当想要休息的时候就打开来听一会儿。”

“听起来你好像根本就不喜欢这玩意儿。”卡莉眯起眼笑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约翰尼撇了撇嘴，“不，我只是在开玩笑……事实上，卡莉，你也可以试着多听一些中世纪音乐，我相信它们也会对你有很大帮助的。”

“好吧，好吧，我会的。”卡莉故意打了个哈欠，松开揽住约翰尼的双手，狡黠地笑了笑，掀开面前这顶白色帐篷的帘子，走进了dkny秀场的后台——作为**m模特经纪公司的内部人员，卡莉、艾利西亚和约翰尼都有梅赛德斯奔驰纽约时装周的后台通行证。

“约翰尼……”艾利西亚掀起帘子，转过脑袋，有些疑惑地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约翰尼，“你不打算进来吗？”

“噢，不，我当然要进来。”约翰尼轻咳一声，深吸了一口气，跟在艾利西亚身后，走进了帐篷。

甫一迈进dkny秀场的后台，约翰尼的耳膜便被交织在一起的脚步声、交谈声、快门声、叫喊声、电吹风与烫发器的嗡嗡声震得有些发疼。距离这场高级定制时装秀正式开始还有十七分钟，所有人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化妆师捧着化妆盒给即将上场的模特们补妆、造型师在一旁摆弄着模特身上的衣服，试图将它们变得再漂亮一些、被准许进入后台的杂志与新闻报纸摄影师忙着按动快门，为今晚的时装秀报道搜集图片素材、场地助理声嘶力竭地高声叫喊，重复着表演的注意事项、舞美师们轻轻撩起帘子，打量着t型台，小声讨论着关于舞台布置的问题，就连设计师唐娜卡兰本人，也正与十多位助理设计师一起站在成排的服装架边，为模特们挑选着与衣服搭配的头花、胸针以及腰带——在一场高速运转的时装秀上，设计师最后半小时、最后五分钟甚至最后三十秒里更换配饰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许多人都相信，人类在压力最大的时候通常能迸发出最佳的灵感。

在这一片忙碌混乱的局面中，像约翰尼和卡莉这样‘无关紧要’的人，以及那些等待着上场的高级时装模特恐怕是后台里最为悠闲的两个群体了。现在，将要登上t台的模特们不是聚在一起三三两两地小声交谈，就是坐在化妆台前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任由造型师摆弄自己的头发，像劳拉斯通这样与经纪人一起站在试衣镜前紧张等待着的模特并不多。因此，约翰尼很容易便发现了女友所在的位置。

“嘿，劳拉。”约翰尼走上前去，一把搂住了这个与自己阔别已久的荷兰姑娘。

“约翰尼！”劳拉将双手牢牢地扣在约翰尼的腰间，叫声里充满了惊喜的意味。但在短暂的拥抱之后，劳拉便依依不舍地从约翰尼的怀里退了出来——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人来人往的工作场合，过多地在这里表露出自己的私人情感显然不是什么职业的举动，“你终于来了！”劳拉双手抱胸，歪着脑袋，紧紧抿着嘴唇。如果不这样的话，女孩儿觉得自己也许会忍不住哭出来，毕竟两人实在是太久没有见面了。

“你多久到这儿的？”约翰尼轻抚着劳拉的肩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大概四十五分钟前，我比预定时间晚到了将近一个小时。”劳拉指了指dkny主设计师唐娜卡兰，有些歉疚地说道，“所以我现在正在等着卡兰小姐给我更改配饰呢……对不起，约翰尼，我实在是太忙了，没法儿给你发短信或者打电话。”

“没关系，我完全能理解。”约翰尼笑着摆了摆手，“那……”

“斯通小姐，请过来一下！”还没等约翰尼说完，服装架那边便有人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一位站在唐娜卡兰身边的助理设计师正高举着双手，冲劳拉大声喊道。

“没问题！”站在一边的杰西卡陈抢先回应道，“抱歉，约翰尼，有什么事情等演出结束之后再说，好吗？”

“当然。”约翰尼点了点头。他侧过身，为一路小跑的劳拉斯通和杰西卡陈让开了一条通道。

“时装周只有四十分钟，很快就会结束的，别着急。”艾利西亚用手轻轻碰了碰约翰尼的肩头，轻声安慰道。

“我明白。”约翰尼转过头，对自己贴心的私人助理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好了，现在我们先到前……嘿，等等，卡莉到哪儿去了？”约翰尼四下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发现那个圣路易斯小女孩的踪影。

“她有可能跑到试衣间或者厕所里去了……你可以先到前面去，约翰尼，我去找卡莉，毕竟有些地方男人是不能去的。”说完，艾利西亚便急急地迈开步子，朝帐篷最右侧那一排试衣间走去。

“谢谢你，艾利西亚！”约翰尼提高声调，冲对方离去的背影喊道。在看到艾利西亚的身影完全被忙碌的人群所淹没之后，约翰尼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子，准备朝位于t型台两侧的vip观众区走去。

不过还没等约翰尼迈开步子，他的目光便被另一道熟悉的身影给吸引住了。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坎蒂丝。”约翰尼走到坎蒂丝身前，笑着摆了摆手。此时，这个金发姑娘正独自坐在帐篷左侧角落里的一根长凳上，低着脑袋，不停地用手中的白色塑料餐叉往嘴里喂着生菜。

“约翰……”坎蒂丝抬起头，有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显然忘记自己的嘴里塞满了食物，因此，这个可怜的女孩虽然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卡在喉咙里的食物给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嘿，当心点儿。”约翰尼坐到坎蒂丝身边，一边关切地拍着女孩儿的脊背，一边扭开了握在手中的矿泉水的瓶盖，“诺。”

“谢谢。”在矿泉水的帮助下，坎蒂丝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咽下了所有食物。她一边擦拭着嘴角，一边把矿泉水瓶递还给约翰尼，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剧烈的咳嗽还是现时的羞赧。

“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一幕。”坎蒂丝冲约翰尼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轻声说道。精致的妆容、完美的脸型、勾人的玛瑙色眼眸、微微上翘的晶莹唇瓣，再加上身上这件黑色的深v领及地晚礼服，即使在最狼狈的时候，这个南非尤物也都保持着惊人的魅力。

“不需要道歉，坎蒂丝。”约翰尼摇了摇头，“事实上，能看到这一幕我非常高兴。”

“为什么？”坎蒂丝拨拨头发，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很高兴能看到你吃东西。”约翰尼眨了眨眼，笑得有些狡黠。

“你以为所有的模特都不喜欢吃东西吗？”坎蒂丝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纸制沙拉盒，抱怨道，“我想吃巧克力芝士蛋糕、想吃草莓冰淇淋加华夫饼……但现在我却只能用什么味道都没有的叶子来填满肚子。”

“是因为今天的预约时间太早了吗？”参加过两届时装周的约翰尼已经非常熟悉时装周进行期间模特们的生存情况了——四大时装周中，有将近一半的新品会都在上午举行，而大多数品牌也都会要求模特提前两个小时甚至三个小时到后台候场。因此，通常来说，那些上午有演出通告的模特都不会有吃早饭的时间。能够拿到一份沙拉勉强填饱肚子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了。

“五点。”坎蒂丝叹了口气，微微翘起嘴唇，看起来娇俏而又可爱，“这场秀之前我还有一场bruce的秀。”

“可怜的姑娘。”约翰尼扬扬眉毛，投给了对方一个理解的眼神，“有人跟你一起来参加时装周吗，经纪人或者助理什么的？也许下一次他们可以帮你买点儿零食什么的。”

“不是每家公司都像**m一样会给每位模特专门配备私人助理的。”坎蒂丝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坐在一起聊天谈笑的**m女郎。就像坎蒂丝说的那样，绝大多数模特公司都不会出资为旗下的签约模特聘请助理，那些大牌超模通常会自己掏钱雇佣私人助理。当然，对于像坎蒂丝斯万内普尔这样刚刚踏入时装模特行业，还没来得及攒下积蓄的新人模特来说，私人助理依然是一件遥不可及的奢侈事儿，“而且每位img的职业经纪人至少得管理二十位模特，我的经纪人先生能记得打电话问我的情况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坎蒂丝没有告诉约翰尼的是，自己的经纪人之所以会给她打电话，只不过是想要她完成登记而已。大多数经纪公司都会保证模特在每天工作结束的时候进行登记，时间通常会在16：3017：30，以此来监控模特的工作进程。

对于img这种大公司的绝大多数经纪人来说，专门打电话关心签约模特情况的行为是不可理喻的。毕竟他们手上的模特实在是太多了，除了那些需要重点关注的名模之外，其他的模特与经纪人之间只有普通的雇佣与被雇佣关系。经纪人介绍工作、模特完成工作、两方按比例获得薪酬，就这么简单。**m大概是纽约唯一一个会给旗下签约模特提供生活协助的公司了。

“那你的男友呢？”约翰尼继续问道，“他应该也会参加纽约时装周吧？”

“噢，赫曼他今天没有通告，所以……他，他昨天没有休息好……”坎蒂丝把目光移到一边，试图掩藏住自己眼神和语气里透露出的失落意味——昨天的彩排结束之后，赫曼便与其他男模一起乘车前往soho的夜店，玩到凌晨四点半才回酒店，这让女孩儿多少有些不开心。对于一个刚满十八岁、身处异国的女孩儿来说，陪伴与安全感是她最需要的东西。

想要提供这两样东西并不难，但赫曼尼科利却一样也没做到。

“对了，约翰尼，接下来的一周你都会在这儿吗？”坎蒂丝轻舒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引入了另一个话题，“我听**m的模特们说，你每次时装周季都会一直跟她们待在一起，不管是在纽约、米兰、伦敦还是巴黎。”

“没错，但……”约翰尼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但遗憾的是，这次恐怕不行。”

“为什么？”坎蒂丝向前倾了倾身子，惊讶地问道。

“因为我明天得赶到洛杉矶去。贾斯汀明天在斯台普斯中心一场演唱会。”

“futuresex/loveshow的巡演已经开始了吗？哇噢！”坎蒂丝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我准备订他在麦迪逊广场花园的演唱会门票……我向你保证，等他站到舞台中央的时候，我一定会激动得发疯的。”

“没必要等那么久。”约翰尼想了想，说道，“如果明天没工作的话，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洛杉矶，我会想办法在斯台普斯中心给你找到一个位置的。”

“谢谢你，约翰尼。”坎蒂丝礼貌地点了点头，“但是很遗憾，我明天还有bcbg和菲利普林的两场时装秀，而且你知道的，像我这样的时装模特可不能随意出城，我必须得保持随叫随到才行。”就像坎蒂丝说的那样，任何想要在纽约出人头地的模特都必须随叫随到，因为在这座竞争异常激烈的世界时尚之都里，机会都是转瞬即逝的，迟到一分钟也不行。毕竟不管场合大小、薪酬高低，在供大于求的纽约时尚界，任何工作机会都会吸引至少数十位职业模特的目光。因此，如果一个模特想要获得成功，那么这个行业里的任何机会都应该优先于其他活动，不管是去观看演出还是其他的什么事儿，即使是在洗澡甚至是睡觉的时候接到面试电话，纽约模特也必须保证自己能够在一个小时内赶到现场才行。毕竟经纪人会更愿意让一位野心勃勃、可以依靠的模特获得机会，即使其他模特拥有比她更强的实力。

就像华尔街的商业精英一样，麦迪逊大道上的时尚模特也必须承受异于常人的巨大压力与工作强度。

“最重要的是，你这样做的话我会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的。”

“你随时都可以跟**m签约。”约翰尼眨了眨眼。

“我很愿意，但是……”坎蒂丝有些犹豫地欲言又止。

“好吧，我明白了。”约翰尼故意叹了口气，皱起了眉头，“我的公司跟img比起来只是一间不入流的小作坊而已……”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你的话严重伤害了我，斯万内普尔小姐。”约翰尼颇为严肃地看着坎蒂丝，“你必须得做点儿什么补偿我才行。”

“好吧，你想让我做什么？”听到约翰尼的话，坎蒂丝的脸上反而绽出了轻松的微笑——虽然只交谈过几次，但坎蒂丝已经非常熟悉约翰尼逗趣时那故作严肃的神态了。

“我、杰西卡还有**m的女孩儿们十二点半会在第四十四街上的dpbisti酱汁配三文鱼。你可以选择吃人类的食物，也可以选择吃模特的食物，这些都没问题。”

“但是……”

“我不会接受‘不’这个答案的。”还没等坎蒂丝说完，约翰尼便掏出了自己的黑莓手机，“我的电话薄里有你的号码，等会儿十二点半我会跟你打电话的。好了，祝你演出顺利，坎蒂丝，回见。”

说罢，约翰尼便带着狡黠的笑容，转身快步离开了后台，没有给坎蒂丝留下任何争辩的机会。看着遮挡住约翰尼身影的那块厚重乳白色幕帘，坎蒂丝晃了晃脑袋，开心地笑了起来。

时装周通告从来就不是坎蒂丝最喜欢的工作机会，过早的预约时间、极大的工作强度以及不规律的饮食时间，都让女孩儿感到非常苦恼。对她来说，每一个时装周季都是一场艰苦惨烈的战斗。

但是今天，坎蒂丝忽然开始觉得，时装周也许并没有那么令人厌烦。

毕竟在时装周的现场，她总是能遇到一些让她觉得不虚此行的人。

“呼，好吧……”

坎蒂丝长舒了一口气，把自己手中还剩下一半的生菜沙拉随手扔进垃圾箱里，站起身来，迈着有些雀跃的步子朝化妆区走去。

这是一场重要的演出，已经十分迷人的坎蒂丝斯万内普尔还想要让自己再变得更漂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