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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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己的傻儿子，朱启元澹澹的道：“你并不了解他，可能在你的眼中，你爷爷固然心狠手辣，却也雄才大略，英武伟岸。”

“但真正的太武帝，你又了解多少，大明盛世江山之下，隐藏的黑暗你真正见过吗？”

话语声逐渐变得唏嘘，唏嘘中又带着点点惶恐，连他这个做儿子的，都被朱厚照干的那些破事吓得不轻。

“你爷爷是个极度自我，且有着极端种族观念的人。”

“非我族类者，其心必异。”

“你爷爷将此话奉为金科玉律，深信不疑，在他的眼里，除了大明子民，其他的生灵都不能算是人，而是一串数字。”

“既然是数字，那死多少也就无所谓了。”

“与大明子民肤色不同的海外蛮夷，败在大明兵锋之下的诸多异类种族，你可以去看看，他们的下场是什么样的？”

“你爷爷对非大明子民的异族深恶痛绝，恨不得将世间所有异族全都改造成大明的忠实顺民。”

“如此，你以为你爷爷会准许你娶涂山狐女吗？”

狐族，亦是诸天大族，势力遍布诸天，大致可分为三脉，天狐，妖狐，仙狐。

天狐一脉，早在久远岁月前就消失世间，疑似血脉断绝，彻底灭亡了。

妖狐一脉，以青丘妖狐为尊，多为心性狠戾，肆意妄为之妖。

仙狐一脉，最具代表性的莫过于涂山仙狐，历来与人族交好，九尾仙狐涂山女娇更是人族禹王之妻。

涂山狐族性情温和，且与人族交好，按理来说，朱开娶了涂山青雪，不会有任何坏处，还会取得涂山狐族的支持，进而与禹王一脉搭上关系，未来可操作的空间极大。

但朱厚照信奉非我族类者，其心必异这一套惯了，纵然明知有益无害，也未必会答应。

“爹，难道就真办法了吗？”

朱厚照若知道他想娶涂山狐女，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不用想朱开都能猜到，脸色变了又变，极其不甘的道。

抛开娶了涂山青雪的种种好处，朱开对涂山青雪亦是真心的。

少年无端爱风流，喜欢上了看对眼的姑娘，想要把人家娶回来，也是人之常情。

“我问你，你想不想当皇帝？”

朱启元问了一个看似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当然想！”

朱开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他的爷爷朱厚照是皇帝，他的亲爹朱启元未来成为皇帝也是板上钉钉之事，他自然也想尝尝做皇帝的威风。

“你有几个兄弟？”

朱启元又问道。

“目前还没有。”

朱启元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日后会多一两个。”

长孙无垢又怀上了，不久之后，他就不再是独苗了。

童孔微微一缩，瞬间明白了朱启元的意思，他有了兄弟，不再是独苗，就意味着他不再是皇位传承唯一的选择。

若朱厚照执意不准许他娶涂山青雪，他又不肯放弃的话，那朱厚照很可能会放弃他，自己老爹朱启元也不会违背爷爷的意思。

“爷爷应该不会那样做吧？”

想到自己会被放弃，朱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话都不自信了。

“不会？”

朱启元冷笑一声，道：“这世上没有你爷爷不敢做的事情，抱着侥幸心理，是对你爷爷最大的低估。”

“你爷爷夸你像他，你以为你就真的像他吗？”

“带着锦衣卫去江南杀了几个叛逆，你就像你爷爷了，天真！”

“世上只会有一个大明太武帝，不会再有第二个，任你怎么样模彷学习，都学不成他的模样。”

“你爷爷蔑视厌恶异族，对异族之女从来不碰分毫，你能做到吗？”

发自灵魂的拷问，令朱开无言以对，他要是能够百分百向朱厚照看齐，就不会喜欢上涂山青雪了。

同时他又有些委屈，朱厚照自己厌恶异族，还不允许他喜欢上异族的女子，这算什么道理？

涂山狐族，虽不属于人族，却也与人族世代交好，娶涂山狐女，与娶人族女子，应该没有多大分别吧！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朱启元一眼就看出朱开心里怎么想的，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我先替你试探一下你爷爷的态度，若你爷爷不松口，再想其他办法。”

“也好。”

朱开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感觉希望不大。

朱厚照的脾气霸道又执拗，让朱厚照同意他娶涂山青雪，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要不靠谱。

整整一年多的闭关，朱厚照终于将现有的修为境界梳理完毕，然而出关之后，还没来得及高兴高兴，就听到了一个让他十分不爽的消息。

他的孙子竟然喜欢上了涂山狐女？

他，朱厚照，大明的太武帝，众所周知他极其不喜欢异类，对非大明子民的生灵，都抱着极高的恶意，笃信人族至上。

再笼统点来讲，只有正统大明子民，也就是炎黄一系的人，在他眼里才算是人，其余的生灵死多少都只是一串数字。

他有如此坚持，可他的孙子竟然喜欢上了涂山狐女，这叫什么事嘛？

涂山狐族，属仙狐一脉，血脉神圣，地位尊崇，非妖亦非魔，在诸天名声极好，无数大族的后裔都以娶涂山狐女为傲。

但朱厚照把非我族类者，其心必异这句话刻在了骨子里，仙狐也好，妖狐也罢，通通都是异类，只有无穷的厌恶。

要他学会接受，下辈子投胎换成异族还差不多。

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紧盯着朱启元，朱厚照很想问问朱启元怎么教的儿子，朱开喜欢上涂山狐女，让他老脸往哪搁？

可当他注意到朱启元略显疲惫的神情，又把已到嘴边的斥责之语吞了回去。

朱启元也不容易啊！

“此事我不可能允准，让那小子死了这条心吧，娶狐族之女，他想都别想。”

朱厚照很是强硬的道。

观念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笃信非我族类者，其心必异这么多年，要他改变对异族的看法，同意朱开的婚事，那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亲孙子也不行。

对此，朱启元早有预料，嘴角微微苦笑，果然，要说服自己老爹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昔年，靖江王朱约麒企图弄两个倭女玩玩儿，却被朱厚照派人训斥了一顿，最后与朱厚照闹翻，连王号都被削了。

勉强算是人族的倭女尚且如此，何况压根不算人的狐女！

朱启元清楚要说服朱厚照很难，什么道德仁义，都难以令朱厚照动容，唯有亲情攻势，或有一线希望。

对待老朱家其他人，朱厚照确实毫不手软，但对待自己的嫡系子孙，朱厚照还是有点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