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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四……”
“小阿四——”
“小阿四?”
……
这日午后无课,慕容瑾便在院子里摆了个椅子躺着晒太阳。这些时日阳光温度正好,不烫不热,适合午眠。慕容瑾半梦半醒之间便听见有人似乎在唤他。
被扰了半场清梦,慕容瑾有些不悦地睁开眼,“谁啊?”
东显走来道:“回殿下,是瑞王殿下来了。”
瑞王,怎么又是他。这几日瑞王不知为何常常来这浮月宫,这使得平日里安安静静的一块小地儿显得有些闹腾。慕容瑾素来喜静,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热闹有些不适应。
慕容瑾连忙头一歪,眼一闭,“就说我病了,嗜睡,叫不醒。”
东显:“这......”
正当犹豫之间,慕容夙已经来到了内院,见慕容瑾躺在竹椅上,似乎在小憩,便放慢了脚步,看了看东显,轻声问道:“你家殿下这是怎么了,可是又病了?”
“瑞王殿下,”东显看了一眼装睡的慕容瑾,正经道,“殿下这几日来精神不济,总是嗜睡得很。”
“嗜睡?”慕容夙担忧道,“这可不太好,像你们殿下这个年纪,精神气应该很足才是,可是病了,有瞧过太医吗?”
东显道:“太医昨日也瞧过了,因殿下夜里睡不安稳,所以开了些安神的药物。”
慕容夙不满地摇了摇头,“整日这样睡着,会把身子睡坏的,便该起来活动活动,活动累了,晚上自然就睡得踏实了。”
东显:“......”
慕容夙看向东显,“你说是不是?”
“是,殿下说的是......”随后无奈地看了慕容瑾一眼,殿下,奴才只能帮您到这儿了。
“小阿四,”慕容夙轻轻戳了戳慕容瑾的手臂,“快醒醒,王叔带你去玩。”
“......”没反应。
“小阿四,王叔带你去吃点心。”慕容夙戳了戳慕容瑾的脑袋。
“......”没醒。
“小阿四,王叔带你出宫去啦!”慕容夙朝着慕容瑾的耳朵大声说道。
“......”
慕容夙无奈地伸手摸了摸慕容瑾的额头,确认没发烧后问道:“你们殿下这是怎么了?”
东显:“可能是魇住了,一时醒不过来。”
“哦~这样啊,”慕容夙恍然大悟一般,“无妨,本王从前也时常梦魇,好在皇兄交给了本王一套不错的法子。”说完便曲起拇指和食指,在慕容瑾光洁的额头上狠狠地弹了一下。
这声音清脆得让一旁的东显忍不住一颤。
慕容瑾终于幽怨地睁开眼睛,慕容夙得意地一拍手,“你看,醒了——”
东显:“......”
慕容瑾:“王叔有何贵干呐?”
慕容夙笑道:“带你出宫一趟。”
慕容瑾来了精神,问道:“此番又去何处?”
慕容夙:“去一个景色优美,人杰地灵之处。”
“哪里?”是要去城外郊野吗?
慕容夙露齿笑道:“自然是鼎鼎有名的瑞王府——我家。”
“哦,”慕容瑾立即失了兴致,将头歪向另一边,“小侄今日疲乏得很,王叔还是另寻他人吧。”
慕容夙的脸色逐渐垮了下去,粗鲁地将慕容瑾从椅子上拎了起来,“你小子别再装睡,我方才去向你父皇讨要的旨意,你今日非得去我府上坐一坐。”
慕容瑾听到慕容夙搬出燕帝,便更加不乐意了,“抗旨了,不去。”
不能硬来,那么——慕容夙又好脾气道:“真的不去?王叔府上的点心做得可好吃了。”
“不去。”
“你就不打算去看看上回捡回来的那个小东西?不怕本王把他给卖了?”
慕容瑾这才想起了上次出宫时在小巷子里带回去的那个可怜巴巴的小乞丐,勉为其难道:“那好吧,去看看也行。”
慕容夙见其点了头,便立即拉着慕容瑾出了皇宫。
瑞王府位于繁华西市,初建成时占地不大,风格颇有些顾着小孩子气,待慕容夙大一些后又扩建了不少,府中景致铺设也由着慕容夙改了个面目全非。
庭轩错落,回廊曲折,园林织锦,莺歌蝶舞,溪上曲桥,假山池塘,果园花圃,燕飞蜂鸣,后院还开了一块地种了一小片翠竹。
倒也是风韵别致,极其符合慕容夙的一身风流烟气。
慕容夙带着慕容瑾在瑞王府里兜兜转转,解释这处的搭建,那处的设计,匠人的巧工以及他本人的品味独特。时不时地问上几句“小阿四觉得如何”“你觉得这个院子怎么样”“可有什么喜欢的花草,我让人移植些过来”......
慕容瑾总是随意敷衍几句,有些无聊地抠着指甲。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生出一种自己是来买园子的错觉,而慕容夙喋喋地介绍园子想要抬个好价格。
慕容夙正指着西墙的一处道:“小阿四,你觉得此处种几棵竹子围一下如何?”
慕容瑾恹恹道:“王叔喜欢就好。”
慕容夙又问:“你喜欢凤尾竹还是小玉竹?”
慕容瑾皱了皱眉,“王叔的园子何须在意小侄的意见,按照王叔的喜好来便好。”怎么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慕容夙只笑也不说话,走了一段路才来到南箫住的屋子。屋子不大,外面有一个小院子,种些小花小草,倒也不错。
南箫正在书案前独自练习写字,见了二人便连忙起身行礼,“王爷,四殿下。”南箫得知了两人的身份,便再不敢如同此前一般放肆无礼了。
慕容瑾看着洗刷干净换了着装的南箫倒险些认不出来了,半晌后才道:“不必在意这些虚礼,近日过得还好?”
南箫掀起眼帘偷偷瞧了一眼笑嘻嘻地慕容夙,遂道:“一切都好。”除了有时候会被云清云澈扔来扔去,被慕容夙的小花貂咬住不松口,被一些小丫鬟揪着捏来捏去的......鬼知道瑞王府里多了一个小孩子,上上下下增了多少趣事。
慕容瑾没有察觉到南箫的异样,倒是觉得几日不见,脸上倒是增了一些肉,显得圆润了不少。
“那就好。”
又随意聊了几句,慕容夙又拉着慕容瑾去了茶室。
茶室倒是布置的清幽淡雅,此时光线正当柔和,香炉里飘出的淡淡自然使得茶室增添了几分韵味。
茶水旁放了几盘点心,慕容瑾随意捏了一块,咬了一口后却皱了眉头不满道:“怎么是咸的?”
慕容夙道:“咸的不好吗?有滋味,不腻口。”
慕容瑾看了看手中的“咸桂花糕”,觉得有些糟心地放下,问道:“既然王叔将南箫留下了,那他的身份便是无妨吗?”
慕容夙嚼了一块椒盐千层酥道:“倒也不是没问题,只是查不出来,估计问题不大,”又喝了一口清茶缓缓道,“那小子出生就被扔了,被家里的老嬷嬷花了几两银子塞给了一户农人,那户人家一开始待他好,后来银子用完了就没怎么打算管他,后来卖给了一个拐子。那拐子又把他卖给了另一个富贵人家,那个富贵人家无子,起先也对南箫不错,后来那家夫人又生了个男丁,便开始渐渐厌弃南箫,开始大妈虐待。南箫涨至五岁时自己偷偷跑了出去,结果又被一个拐子拐了去,几经转手后到了千叶楼。后来被沈家的小公子看上,要买回去做侍童,结果人家沈小公子银子也付了,那小子却在接他回沈家的当天给跑了,后来就被你给捡了......”
慕容瑾面无表情地听完了这一段不长,但是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足够颠簸曲折的经历,不由叹了口气,“那他也挺可怜的。”
“可不?”
慕容瑾:“那他的名字是哪来的?”
慕容夙想了想道:“据说他被送到农家时身上有一块玉佩,结果卖给拐子时摔碎了,只剩了一部分,到了后来识了字,才晓得上面是个‘箫’字,后来被卖给的那户富人姓‘南’,便取了现在这个名字。”
“哦,”慕容瑾沉吟了许久问道,“那侍童又是什么,那沈家家底应该不会太差,若是做个贴身的书童也不赖,为什么还要逃呢?”
慕容夙一口糕点噎在喉咙口,连忙给了口茶给顺下去,结结巴巴道:“这...这个...怎么说呢?这...反正...额...你长大就知道了,现在还小,别问这些。还有,千万别在其他人跟前提到‘千叶楼’和‘侍童’两个词,明白吗?”
慕容瑾一头雾水地点了点头。
“......”南箫在千叶楼呆了几年,自然知道那些公子哥的“侍童”是什么,所以才会选择逃走。可这慕容瑾......确是万万不能告诉他“侍童”究竟是什么,不然他的皇帝老哥知道了可能会揭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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