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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城,会所。
霍允和荣鄞看着对面沙发里,接了通电话后便缄默不语,只是烟抽个不停的男人。
霍允向来沉得住气。
荣鄞性子跳脱一些,且某人这些时日以来,行事又过于的偏激,让人出乎意料,防不胜防,以至于他家母亲大人三令五申,宁可舍了荣崋影视,也要给她好好看住她的宝贝二儿子,若有个闪失,第一个拿他是问。
荣鄞被迫接了令,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某人,这些日子简直被折磨得头都要秃了。
见他这副不可捉摸,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荣鄞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小心翼翼地问:“二哥,出什么事了吗”
荣聿深掀眸看他一眼,那一眼,幽沉沉。
荣鄞:“……”
一个月前那次醉酒,以及得知徐愿景流产,荣聿深便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昏睡了四五日才醒来。
醒来后也不顾自己正病着虚弱着,第一次时间下床便去楼上病房找徐愿景。
荣鄞想,哪怕再过个几年,他也忘不掉他得知徐愿景已经出院,并且人已经不在禹城时,他的样子。
怎么说呢。
就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支柱,坚定不移的东西在瞬间便失去了坚持下去的意义和动力,那一瞬间的痛彻心扉,宛若剜心剜骨的割舍,让他整个状态顷刻间变了,如死水一般的寂寥和沉寂,将他包裹了起来。
那一刻,荣鄞眼眶泛酸,就感觉,他从前的二哥,再也回不来了。
荣鄞想。
如果感情是这样的,那他宁愿这辈子都不碰这玩意儿。
荣鄞吞了吞喉咙,心慌慌的:“二哥,那个,你千万冷静一点啊,你弟弟我,是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荣鄞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得知徐愿景离开后,他像是也接受了这个结果,只字不提她的名字,好似彻底放下了。
但事实上。
他醒来后转天便出了院,拒绝所有人的陪同和照顾,一个人回了径庭公寓,瞧着很冷静的样子。
荣鄞甚至都没觉得不对劲儿。
要不是他家母亲大人深夜突然打电话,哭得跟……他二哥已经去了一样,说他二哥“梅开二度”再度酒精中毒被送进了医院抢救,这会儿还在急救室里。
荣鄞吓得腿软。
虽然人抢救过来了,但又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
这一个礼拜,母亲大人亲自坐镇,他家二哥白天正常处理公事,该吃吃该咋样咋样,怎么瞧都不像个随时会发疯的人。
可到了晚上,就精彩了。
整夜整夜的不睡。
他家母亲大人硬是被磨得一个礼拜瘦了十斤,跟着也病了,把他家父亲大人心疼坏了,然后就再也不让她守着他家二哥了。
于是这个任务,就光荣地落在了他的头上。
好家伙,变瘦的人就成了他。
不止瘦了,他感觉他人都变丑了。
出院以后的荣聿深变本加厉,酒是不沾了,但烟量翻了三倍,办公室,公寓,哪怕每日都有喷清新剂,一进去仍是挡不住的浓浓的烟味。
荣鄞担心他的肺,悄悄把烟藏起来。
结果好嘛,人家不止打哪儿渠道搞来的,不到半小时,几百条烟摆到了办公桌上。
荣鄞差点吓尿,他是想把自己抽死呢
人家失恋发疯,他失恋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荣鄞再也不敢藏烟了。
如果喝酒和抽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么把自己彻底投入工作中的荣聿深,那可真是严苛到爆,雷霆重压之下,硬是将一个部门的经理给逼得崩溃辞职了。
那经理离职那天,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荣鄞是第一次见一个中年大老爷们哭得那么惨。
不过那经理到底还是没辞职,最后是荣谏亲自出面给安抚的。
倒不是荣氏招不到有能力的人,而是愧疚,不落忍。
人家矜矜业业的在集团干了这些年,干挺好的,否则也不会坐上经理的位置。
结果因为自己发疯,把人家逼得那样失态,要是留下心理阴影,人家这职业生涯还怎么继续。
诸如此类的事,这一个月不知道发生了多少。
荣鄞真是心力交瘁。
霍允同情地看了荣鄞一眼。
荣聿深拔下唇间的烟,碾熄在烟灰缸里,然后起身,朝包房门口走。
荣鄞:“……”
二哥这是又要去作妖了
他这是什么命啊!
荣鄞跨着一张脸,就要认命地起身跟着。
“再跟来,腿打断!”
无情冷硬的声音飘来。
荣鄞腿弯一颤,再也站不起来了,快难死了:“二哥,你这是去哪儿啊你可别再做什么了,咱妈说了,让我看着你,你要是做什么,咱妈舍不得怪你,都怪我头上。”
荣聿深步伐微顿,沉然道:“再不会了。”
再不会
荣鄞愣住。
再不会什么
不会再发疯
他好了
荣聿深离开了包房,荣鄞眨眼,看着霍允道:“刚才到底是谁给二哥打的电话我要去感谢他八辈祖宗。”
霍允:“……”
荣靖西以为,他那通电话后,某人会第一时间冲到靖城来,殊不知过去一个星期了,人也没来。
只是荣鄞说,人正常了许多,没那么阴晴不定,刻薄暴戾了。
至少他不用再想之前那样,步步跟着他。
荣靖西收了电话,拥紧身前的小女人,吻了吻她的耳发:“菀儿,明天回禹城好不好”
林菀睁开眼,随即闭上:“明天我要带程非屿去见一个制片人。”
一听程非屿这三个字,荣靖西心里就膈应得慌,抿着薄唇许久都没说话。
林菀察觉到身后人的异样,睁眼向后瞥了眼:“这周五六我有两天空闲。”
“嗯。”
没了后话。
林菀转身平躺,偏头看着他:“你怎么了”
荣靖西松开她,从床上坐起来,赤着的上身,肌肉匀称,线条漂亮,就是,过于白了,不过并不影响它的精壮。
他这身材真是没话说了。
林菀手痒,摸他的腹肌。
没摸两下就被他拍开了。
林菀顿时不干了,噘了噘嘴:“干么摸一下怎么了”
“没怎么,你要还想起床,就尽管摸。”
荣靖西痞痞的叼着一根烟,瞥了她一眼,低哼。
林菀:“……”
脸一下红了,悻悻地收回手,嘀咕,“不是人……”
林菀觉得荣靖西在那方面精力旺盛得实在离谱,且需求也是,大得吓人。
两人在一起后,除却她出差,以及他回禹城,几乎每天都要,一折腾就是大半夜。
他人不怎么正常,那啥也变态。
荣靖西掐她的小嘴:“不知好坏的小东西。别的女人都是埋怨老公不行,你倒好,老公太行你倒是嫌弃上了。”
老公……
林菀心砰砰跳,盯着他。
他跟每个跟他在一起过的女人,都自称过老公,还是只对她
林菀不敢想自己是那个特别的。
只得悄悄压下心里那份悸动。
张着唇,轻轻呼吸了两口:“你这个人反正就是不正经,开口闭口就是这茬。”
荣靖西看她两眼,没说什么。
跟喜欢的女人不说这个说什么聊人生哲学,诗词歌赋吗
一根烟见底,荣靖西探臂将烟熄灭在床头的烟火缸里,说:“有没有想过自己开公司”
“自己开公司哪那么容易”
林菀垂着眼皮。
自己开公司的事,她其实跟徐愿景商量过,徐愿景拍戏接广告,赚了不少的钱。
但那些钱,顶多能把公司开起来,后期的运作,经营,包装艺人才是大头。
总之,没有钱,一切白搭。
“我给你开。”
荣靖西道。
“你给我开”
林菀嘴角抽了下。
荣靖西将林菀从被窝里薅起来。
林菀吓得尖叫,惊慌失措地往他怀里钻。
荣靖西要的就是这个笑过,薄唇咧着一抹坏笑,享受着软玉温香贴满怀,揉揉她的脑袋:“胆小鬼。”
“……你恶趣味!”
林菀惊魂未定地打他,脸红到耳后根,她身上可什么都没穿!
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厚脸皮吗!
荣靖西由着她打,打了几下,他握住她的手,轻笑:“别把手打坏了,你这手,我可大有用处。”
林菀也是傻,问:“什么用处”
荣靖西捉着她的小手往下。
林菀:“……”
深呼吸,“你休想!”
狠狠抽出手。
荣靖西挑眉:“我想着呢。”
林菀:“……”太不要脸了!
荣靖西搂着她,心下也是一片温柔,这种感觉,是其他任何女人都无法让他产生的:“我待会儿给你一个卡,开公司也好,别的什么都可以,你看着办。”
林菀没有吱声。
荣靖西看她:“我只有一个条件。”
林菀静静地看着他。
“离那个程什么的,远一点!”
荣靖西声音里染着一抹厉色。
林菀:“……”
他好像从程非屿出现在她身边开始,对他意见就挺大的。
林菀有些无奈:“程非屿就是我带的一个艺人,我跟他是正常的工作关系。”
荣靖西睨着她,没说话。
他是不会告诉她,那个什么程非屿,打从他第一次看到他跟她在一块,就看出来,他对她并不单纯。
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是否心仪,是骗不了人的。
只是她未曾察觉,他也不会主动戳破让她知道。
想了想,林菀道:“那个卡我就不收了。愿愿现在公司还有大半年的合约,目前我在公司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开公司的事,顺其自然,以后再说吧。”
“给你你就收着。现在用不上,以后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荣靖西捏捏她软嫩嫩的耳垂,“听话。”
“我需要用钱,我自己会赚,会想办法。”
林菀低着头,道。
荣靖西蹙眉,压着心下那抹不悦:“理由。”
林菀抬起头,用那双澄净不染纤尘的眼睛看着他,声音平静:“我自己有手有脚,我自己想做什么会想办法自己挣钱去做。”
顿了顿,“荣靖西,我跟你以前那些女人不一样,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图你的钱图你的势。所以我希望你不要用以前你对待别的女人的方式来对我。我不喜欢。”
“你跟她们怎么能一样菀儿,你跟我一定要分得那么清楚吗你是不想跟她们一样,还是你不想跟我有过多的牵扯”
荣靖西眸光锐利,压抑着暴躁。
狗屁的其他女人。
他不过是名声差了些,风评不好,但能近他身的女人统共也没两个。
能唯一被他放在心上的女人,也就她一个。
偏偏她还总是一副,随时可能跟他楚河汉界的架势!
林菀咬着嘴唇。
没见他这么能倒打一耙的!
也不知道是谁出钱给一个曾经他身边的红颜知己又是开花店又是开餐厅的!
她就是不想跟那些女人一样。
到他嘴里,反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荣靖西眼睁睁见林菀红了眼圈,眼眸一闪,不可否认的慌了一瞬,可随即又狠下心来。
他不能总是由着她,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荣靖西又不是找不到女人!
荣靖西阴沉着脸,直接掀被下床,当着林菀的面穿衣。
林菀把脸别到一边,不去看他,眼睛红了又红,死咬着唇,不让自己不争气的流眼泪。
荣靖西穿戴整齐,回身盯着床上的小女人。
林菀知道他在看他,但她没有转头。
没一会儿,她听到了脚步声,再然后,便是房门摔上的刺耳声。
林菀心尖一酸,抓着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到底还是被他给惹哭了!
走了也好。
走了就再也别回来了!
她林菀也不是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这个世界,谁离了谁不能活!
一个小时后,在心里放狠话的林菀,枕头湿了一大片。
不过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失恋了哭一哭多正常,她又不是铁石心肠没有感觉。
哭过就好了。
她日子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林菀起床,洗了脸,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乡下。
徐愿景变得比最初怀孕时还要嗜睡一些,早上叫冯鸽强行叫起来吃了早餐,便又睡了个回笼觉,这一觉,就睡到了十一点多。
慢悠悠的扶着腰起床,下床时,肚子突然动了下,徐愿景愣住,低头,几秒后,肚子又动了下。
徐愿景眼睛一亮,惊喜道:“小姨,小姨……”
门口传来促急的脚步声,徐愿景以为进来的冯鸽,扭头看去,“宝宝刚动……”
一句话没说完,徐愿景猛地滞住,呆滞的盯着跨进门口,朝她疾步跨来的高大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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