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各方谋划,早膳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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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各方谋划,早膳有毒!
得到慈宁宫消息的张四维,坐在自己书房之内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显然,那张没有盖上玉玺、没有昭告天下的圣旨,已经成了变数。
张四维知道,天家之事诡谲难测,插手皇位之事更容易引火烧身。
但是,他张四维已经不想做张居正的内阁傀儡了。
“呵,吾名为次辅,实为他张太岳的吏员罢了。”
五十多岁的张居正,不能说不是正值壮年。
若是张居正像他的座师徐阶一般长寿,那还要把持着整个中枢一二十年!
这对一个有野心的政治家来说,是无法容忍的。
这一场拥立新帝的惊天豪赌,张四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笑到最后。
赌注下好,就已经是覆水难收了。
他要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哪怕只是提高一点点赢面。
“兄长。”
一个身形瘦削,面留短须的年轻男子推开了书房的门。
张四维听到了动静,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张四端。
“坐。”
张四维没有多说什么,将收买的宫中太监所写的密信递给了张四端。
张家是山西盐商,是财力雄厚的富商,以重金结交一些内侍做耳目自然是手到擒来。
张四端接过密信,小心翼翼的展开。
越是往下看去,张四端的眉头就越是紧锁着厉害。
“糊涂!”
张四端将密信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
“面对这天下至尊之位,潞王竟如此优柔寡断!”
张四端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依你看,这潞王是否有故意为之的嫌疑”
张四维问道。
张四端略微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潞王如何能精确的琢磨天子会拔剑将其误伤
如何能精确的判断李太后会被冯保唤过来”
“潞王今年十有三岁,其龄尚幼,养在深宫之中,何能有如此心机”
张四维闻言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但如果潞王不是这等心思深沉之辈,那确实是有些优柔寡断了。”
张四维从桌前站了起来,在书窗面前不断踱步。
“如此一来,倒是潞王在念及兄弟的骨肉之情。”
“若是当今天子度过危机,那兄长危矣……”张四端也跟着站了起来。
“吾弟可有良策”
“既然李太后和潞王都念及骨肉之情,那便将他们的温情彻底击碎!”
张四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什么意思”
张四维转过身来。
“兄长可在内廷有愿意为我张家赴死的暗子”
张四端问道。
“嗯。”
张四维没有否认,“你想怎么做”
“栽赃嫁祸。”
……
回到乾清宫的朱翊钧,并没有将圣旨盖上玉玺,而是将通天冠和衮服脱了下来,换上了一身素服。
“朕要摆驾奉先殿。”
朱翊钧对着一旁的小太监吩咐道。
“是,万岁爷。”
小太监领了旨意急匆匆的离开了。
这一晚,万历皇帝在奉先殿跪求大明列祖列宗原谅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紫禁城。
回到自己府邸的张居正端坐在自己的书房内。
一向冷静的张居正此时也是心乱如麻。
从隆庆六年,到现在的万历八年。
张居正辅佐着年幼的万历,一路走过了八年有余。
这八年多,张居正扮演着亦师亦父的角色,倾注了自己太多的心血。
他还记得八年前的文华殿,十岁的天子神情忐忑的端坐在龙椅上,“张先生,父皇走了只剩了我们孤儿寡母。”
“母后说,您会辅佐朕治理好大明的江山,对吗”
看着说着这些话的小皇帝眼睛里亮晶晶的,张居正心中的某个地方忽然一软。
“臣必当鞠躬尽瘁,不负先帝和太后的嘱托!”
君臣之间的一幕幕,在张居正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
但随之,朱翊钧在宫中酗酒伤人,荒淫无度的事情将张居正拉回了现实。
“皇兄今年已经十又有八岁,但朝廷之事,决断于先生,宫中之事,决断于母后。
张先生若居此位,岂会久不生怨”
朱翊镠的话语在也张居正的脑中回荡着。
一边是八年深厚的感情和心血,一边是希望破碎的失望与难过,张居正苦苦的煎熬着。
“何至于此啊。”
张居正苦笑道。
面对着废立皇帝的大事,张居正终究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相爷,刚刚有人在我们府里塞了封信。”
游七敲了敲门,走进了书房。
“信封上写着元辅亲启,看到的家丁没敢打开就给了我,小人不敢擅自做主,就拿来交由相爷了。”
游七说道。
张居正点了点头,接过了信件。
打开了信封,里面只有一张字条:“朕的安危尽系在元辅之身。”
正是万历皇帝的传信。
终究,张居正还是心里一软,“罢了罢了,皇帝还小,年少做些荒唐事也不是什么死罪。”
本来想要上奏章给李太后的张居正又停下了笔。
这毕竟涉及到李太后的小儿子潞王朱翊镠,越是外臣干涉,可能越是会激起李太后的不快。
很快,张居正又提笔开始行文:
“臣张居正谨言。”
“陛下之所作所为,非是圣主明君之行。
天道有其常,是故尧存桀亡。
望陛下三省自身,为人君者,天下之君父也。”
“韩非子所言,圣人执要,要在四方。
若圣人无德,则四方失秩。”
“臣以为舐犊情深岂非人之常情乎
天家亦是如此。”
“慈圣太后心地良善,定不忍心陛下遭受困苦。”
“潞王年纪虽幼,但是恭谦仁厚,聪慧贤德,望陛下厚待之。”
“此外,臣以为,陛下应下诏罪己,昭告天下,以示痛改前非!”
写完密奏的张居正把密奏交给了侯立在一旁的游七。
“等到明天早上宫门一开,你就把它递给冯保的管家徐爵。”
“就说此事不容有失。”
张居正说道。
“是,相爷。”
游七小心翼翼的接过密奏,躬身离开了书房。
这一晚,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谋算着什么。
当然,这不包括朱翊镠,他只是单纯的失眠。
躺在床上的朱翊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开始感觉到了自己的肩膀伤口隐隐作痛。
但这不是朱翊镠还没有入睡的理由。
朱翊钧始终忘不了万历皇帝朱翊钧看向他的眼神:怨毒,愤恨,不甘……
朱翊钧的眼神只有朱翊镠看到了。
怕是万历皇帝觉得自己只是个懵懂的少年,只是个无权的藩王。
朱翊镠自嘲的笑了笑。
“别人穿越都是开局乱杀。”
“怎么到我穿越就成了开局差点被杀呢”
“别人是穿越不到三个月,就什么登基了灭国了。”
“我倒好穿越不到三个月,就得罪皇帝了就要芭比q了。”
朱翊镠对着床上的帷幔开始怀疑人生。
“我自己就只是一个藩王,要是按照史书上来发展,等到万历十年张居正去世,就是万历皇帝亲政的时候。”
“到时候把我的封地选到什么岭南琼州,再在路上派人堵截杀掉我。”
“简直比杀鸡仔儿还容易。”
“难道自己真的还要去搏一搏这个皇位吗”
朱翊镠的脑海里的想法不住翻腾。
可是也是并不能改变时局。
真正能左右皇位归属的,无非就是李太后和张居正了。
“兄弟阋墙之事,断断不可发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朱翊镠只能想着明天一早,再去李太后那里帮万历皇帝求求情,保不齐哪天还能念自己点好。
翌日清晨。
带着心事直到深夜才入睡的朱翊镠再一次被老太监高兴安叫醒。
“殿下,殿下,您快醒醒!”
朱翊镠顶着个黑眼圈,睁眼就开始怀疑人生:我这是进入开端的循环了
我还能再重来一次
但下一句话就将朱翊镠的幻想无情的击碎了。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
高兴安的神色慌张不已。
“发生什么事了”
朱翊镠靠着枕头坐了起来。
“殿下……”高兴安支支吾吾的说。
朱翊镠会意,就对房内的那些太监宫女们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喏。”
太监宫女们依言走出了房间。
“殿下您看。”
高兴安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条。
朱翊镠接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四个歪歪扭扭的字:早膳有毒。
朱翊镠看到这四个字瞬间清醒过来了,“此事先不要声张。”
“是否是有可能是谁闹的笑话。”
高兴安点了点头,像是自我安慰的说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
朱翊镠下床穿上了靴子。
“等早膳过来一看便知。”
朱翊镠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拿起了托盘上的衣袍。
“嘶……”朱翊镠想尝试着穿上衣袍,还是感觉伤口隐隐作痛。
“殿下,老奴来帮您更衣。”
高兴安急忙接过来朱翊镠的衣袍。
朱翊镠因为疼痛,也只能由着高兴安来。
“殿下,今日的早膳已经由尚膳司的太监送过来了。”
一个宫女敲了敲房门,轻声说道。
“让传膳的太监把早膳送进房间里来吧。”
朱翊镠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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