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战天斗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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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县计划安灌河工程在3月底以前竣工。郭刚集公社只剩下扫尾工程，是清理河底。只要把安灌河中的泥沙挖出来，填满裸湖，郭刚集公社的挑河工程，也就算是基本结束了。

天仍是黑夜，公鸡叫明了，远远不时传来几声乡村里犬吠的乱叫声。

公社工程管理处的大嗽叭提前广播了，先歌一段东方红唱曲，唤醒工地上的民工，当民工从睡梦中醒来时，歌曲也就停下来了。

按照惯例，是由工程管理处的指挥宋学友书记开讲。高声嗽叭发出倒茶的声音，随后传出喝茶的声音。接下来，宋学友先吼两嗓子，他这样道：

“昨天中午，工地上发生一件新鲜事，白庙大队的民工们在河下地抬沙礓，唯独一名普普通通妇女没干活，她坐在沙礓盘旁边，嚎啕大哭。我问她哭什么，她对我这样道，我不是哭干不动活，而是哭自己干的太慢了，半天才扒两抬筐沙礓，照这种的进度，今年春天是修不好安灌河的，后年春天也是修不好安灌河……不但家乡丰收无望，若发生水涝灾害家园也难保住。……同志们！广大党员干部同志们！我们想一想，社员把水利看成了什么，是看成自己的命脉……谁能帮助这位民工一把呢？大家一定是很清楚的——就是站在河岸上指手划脚的党员干部，就是整天坐在办公室里没事找事的党员干部。……只要我们这些党员干部到群众中去积极的参加劳动，工程进度才会大大提高，安灌河工程就会在今年春季到来的时候，提前竣工……”

之后，他宣布几条规定，主要是工地上不留闭人。在广播喇叭里宣布规定，也主要是更好的接受群众监督。随后，广播喇叭里继续响着嘹亮地诗歌：

过去的战壕连接着今天的裸湖坡，

昨日的爆破筒变成了现在的钢钎，

拖拉机轮辙合着往日进军的脚印，

风雪的战旗卷着当年的呐喊。

大雪呼呼，抒发着你们满怀和豪情，

车轮滚滚，也紧握你们必胜的信念。

从淮海战场到冶淮工地，

从安灌河到裸湖坡，

活跃着继续革命的好汉！……

诗歌的什么，郭刚集大队的民工没有弄明白。但宋学友书记的讲话，他们听懂了。

“耶！咋的是，跟俺来这一手，党员干部想跟俺民工搞竞争，你们能爬起来，谁不能穿好裤子——谁怕谁！”工棚中有民工发出这样的誓言。

要知道，有这种想法的不仅仅是脱裤子上床睡觉的民工有，那些和衣入睡的民工也更不在话下，他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

民工以军事化的速度纷纷跑出工棚，去食堂吃饭。这时，天才刚刚朦朦亮。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在食堂中吃饭速度，要比平时快了一半。吃罢饭，饭碗一放，猛足了劲就向工地上跑去。

这是一个好天气，太阳从东边刚露面时，是圆圆的，红红的，轻柔的寒风篷篷扑来，轻轻的地吹向河坝，片片云影静静掠过裸湖，掠过安灌河，向地平线飘去。

民工们几乎是跑步翻过堤坝，然后又跑向战场。可是，就在他们的劳动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两个陌生的人影，在那摇动着……

“不好了，两名党员干部已经提前占领了咱们的‘阵地’怎么办？”跑在前面的民工停下脚步。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干活讲究效率，他们来的早，不一定干活多。”

“咱们再看看，过来的这两名党员干部，是不是个劳力丸子。”

民工们走近一看，原来是一男一女的小年青——紧张的心情得到放松了。这时候，陶文彬先鼓掌欢迎，紧接着所有的民工都鼓起掌来，两个小年青放下劳动工具也鼓起掌来，同时还道：

“你们来了，我们俩个也是刚刚来到，我姓马，是公社的医务人员，她是白，是工地测量员，我们俩个都是预备党员，向你们学习来了。”

“哪能这样呢，你们冒严寒、做表率，到来我们工地，就是对我们的巨大鼓舞，咱们相互学习，共同进步，奋勇向前，一马当先，十全十美……还有什么词来？”陶文彬回过头来问。

“够了！”有人补充。

“够了”的那人，噗哧一声先笑出来，紧跟着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大家笑的声音非常短暂，随后紧张的劳动开始了。

两名公社下来的干部干活挺卖力，也很守规矩，挖土，装车也不甘落后，不出十分钟，满脸通红，浑身冒汗，随后把衣服甩了下来，仍继续干活。这时，陶文彬向一个民工摆一摆手，那民工慌忙跑到他的面前，他小声对民工：

“看样子，这两位干部干活是要和咱们玩命，你回去知道金根姬和全大玉，让她们中午送饭到工地，咱们不回去了。如果咱们再跑回去吃饭，那多没有面子。”

那民工听到这话，点点头，然后撒腿就跑向堤坝，翻过堤坝没有停脚步，又朝大队食堂跑去。

中午十分，金根姬挑着饭菜，全大玉一只胳膊挎着一蓝子大馍，另一只胳膊挎着一蓝子碗筷，两个人一前一后出现在工地上。民工们忙不急洗手，本能的将双手在双膝的裤腿上擦上一遍，舀起大碗就装饭。

当时是，大白菜烧着肥八瘦二的肉块，外加粉丝抄豆芽，烧的小米稀饭，每人一个熟鸡蛋，大白馍蒸得多，尽管吃。但民工们吃饭时没有话的，吃的喝的津津有味。可后来才觉得不对劲，发现公社下来的两名干部都不见了。

民工们在工地上，到处找那两名干部，在一处沙坑下，见到两名干部。两人蹲在坑底下正在吃饭，俩人吃的是自备的干粮。几名民工们把这一男一女从沙坑托上来。可是，那两位干部坚决不到民工中去吃饭，他们：

“我们是党的干部，是预备党员，来到民工中劳动都是有补助的，不需要麻烦你们，我们要服从命令听指挥……”

“那就吃一碗汤吧”金根姬，“喝口热汤暖一暖身子，俺去给你们端来！你们来帮我们干活，一定要吃饱的。”

“老模同志，不需要了，”那位女同志，“我们俩带的都有暖水壶，已经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