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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只有亲眼看到了,才会意识到这个人到底有多可恶。
但是从别人嘴里面说出来,就又觉得自己儿子没那么坏,可能是自己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没有亲眼看到,宁可相信是别人胡编乱造的。
她知道自己这个心态很不好,会让家里面跟着一起提心吊胆!
可是她忍不住啊,可能年纪越大,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就越是看不明白!
想不明白,看不明白,就会一直想,想着想着,就……
“宁宁,你说我该怎么办?”
阮宁犹豫了一下后,奶奶这个时候问自己,她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站在她的角度上面,姜阿三根本就不值得他们去惋惜,没有一下就走进深渊的,也没有走错一步,就无法挽回的。
姜阿三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咎由自取这四个字放在他的身上太合适不过了。
“奶奶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原谅他的,姜钰也不会,有些伤害早就已经埋下了,根深蒂固无法消除,哪怕日后他过得老无所依,年迈迟钝,我跟姜钰都不会原谅他。”
有些时候,做事情的时候就应该考虑一下,自己老了之后能不能接受被抛弃的生活。
无依无靠,儿子肯定是不亲近了。
李彩萍那两个孩子估计也不会跟姜阿三亲近的,往后的日子她用脚趾头想,都能够猜到这个男人的下场了。
姜老太太听到之后,心情沉重了不少。
她是没有经历过这些的,姜阿三当初对自己不好,但是她还有小女儿在。
安度晚年不成问题,日子依旧是照样过得好好的。
但是姜阿三就如阮宁说的那样子,老无所依是必然的。
年纪大了,吃饭都成问题,她不敢强求姜钰去孝顺这个父亲,因为她知道,姜阿三对姜钰做的恶。
至于阮宁,她就更加没有立场说什么了。
这丫头吃苦,那是无缘无故啊,就因为嫁了这么一个男人,就要受到这么多虐待。
“我心里头也清楚,你们两个没有任何的义务去管他,但是一想到我也没几天活的了,他日后可怎么办,当初姜玖他爹,你那位过世的爷爷,求我照顾好这些孩子们,只有姜阿三,我放心不下啊!”
阮宁一听,这还得了。
这些话都是大限将至在的时候说的,阮宁猛地看向姑姑。
姑姑也惶恐不安,这说的话让她全身发寒,老太太之前可没有这么多愁善感的。
现在开口就是这种话,这让她如何是好?
一听就知道是变了味儿,更多的是对人生的认同感跟无力感。
他俩都知道,老太太可能是生病了,不然不会突然间这样子的。
“奶奶!”
阮宁不敢再说下去了,她怕自己再给奶奶压力,如果是真的生病了,那她所说的话,就是一种催命符了。
姜玖也不敢在多说一句,这个时候,她脑子里面都是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她怕母亲真的生病了,一个人扛着,到时候她就变成没有母亲的孩子了。
姜老太太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了,她尴尬地笑了笑,示意这两孩子不要太激动了。
“不要紧的,不要紧的,是我年纪大了,多愁善感,瞧把你们吓的,我原本也就是随便说两句,年纪大了,心软了。”
她看两个孩子依旧是一言不发的样子,咳嗽一声,非常认真地说道:“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阮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人情交际这一块,她并不熟练,特别是老太太的心思,她也有些看不破,不如佯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先跟姑姑一起出去,等家里面的男人回来了,再一起商量一下。
姜玖跟阮宁出来之后,终于是忍不住了,眼眶微微发红。
阮宁不知道,她心里面是清楚的。
就那张照片,母亲一般是不会拿出来看的,除非是……
之后又说了那么一段话,让她如何能够冷静下来?
“母亲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不然我们带她去医院吧?”
姜玖这段时间手上有钱,她只想自己的母亲好好的……
阮宁抿了抿唇,去医院固然可以检查出来,但是就怕查出来的病,在这个年代治不好。
“等姜钰跟姑父回来……”
她希望奶奶只是抑郁症,因为奶奶的身体一直都很硬朗,很少有病痛的时候。
现在突然间就这样子了,她还是更加倾向于是心魔困扰,而不是真的生了病。
为了姜阿三这种人,让奶奶气病了,她真的觉得不值!
“院子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多,姜阿三跟李彩萍的事情大家津津乐道,现在可不能再让奶奶听到什么了!”
阮宁马上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再让那些人以讹传讹,老太太听到之后,怕是心情更加沉重了。
姜玖气得直跺脚,之前姜阿三就没有好好孝顺过母亲。
现在竟然还闹得母亲直接生病了,这么一个儿子,该孝顺的时候,从来没有孝顺过。
该履行责任的时候更是逃避,现在还要满头白发的母亲为了他操心!
“姜阿三这个畜生,真是枉为人子!”
阮宁无奈地摆了摆手,这个时候就算是把姜阿三埋了,老太太也好不起来,不如想想办法如何让奶奶心情愉快一点。
“小源住到这里之后,都是奶奶带着,不如让小源去奶奶跟前逗乐,说不定可以让奶奶放松一点。”
姜玖犹豫了,她知道小源嘴甜。
说的话母亲也爱听,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她怕小源去了,反而给母亲添堵。
往日里有主意的阮宁也愣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姜玖就更加迷茫了,她被薛平生宠得跟个小孩子一样,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问题,现在一下都来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等到男人晚上归来的时候,只见两个女人做好了饭,情绪低沉地坐在饭桌前。
姜钰从来没见过阮宁这副样子,不管碰到什么事情,阮宁都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最优的判断。
包括之前阮圆圆的事情,也是快刀斩乱麻。
那么大的事情,阮宁都能解决,这一次竟然退缩了?
姜钰坐到阮宁的身边,男人的气息充斥在她的鼻尖,这一个下午她都无精打采的。
她跟姑姑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两个人都在想,到底该怎么办!
以至于现在气氛沉重,男人回来了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平生,怎么办啊!”
还是姜玖先绷不住了,她靠在男人的身边,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到底怎么了?”
薛平生是最心疼自己这个媳妇的,现在看到姜玖这副样子,活脱脱是见了鬼了,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
“奶奶情绪不太对,这几天姜阿三把李彩萍关起来了,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奶奶觉得等姜阿三老了,怕是无所依托,所以压力很大。”
阮宁没有办法改变老太太的心里想法,原本是打算去讲道理的,但是她怕自己再说下去,老太太会崩溃,所以直接就闭嘴了。
“我知道了。”
姜钰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来,阮宁是非常在乎奶奶的。
他也是,他小的时候,如果不是奶奶庇护,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昨天晚上她跟阮宁就在说这个事情了,奶奶这几天很不对劲。
老太太往日里也算是个开心果,从来没有闭门不出这么一说。
不管任何时候,都是一直高傲的孔雀,不管多大的事情,都不会在奶奶的脸庞上面留下什么痕迹。
唯独这一次,奶奶不出门,不见人,甚至于……一言不发!
现在听到阮宁这么说,姜钰的心算是落地了,但是随后又很快高悬起来了,奶奶生病了,这是心病!
姑姑跟阮宁的不知所措,让他不得不撑起这一片天!
“怎么办?”
阮宁扭头看着男人,那双大眼睛带着几分茫然跟不舍。
他们彼此都知道,年纪大的人如果一直纠结一件事情,肯定会把自己绕进去,到时候……
哎!
阮宁觉得有些无力,她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姜钰的身上了。
“母亲是害怕她走了,没有人照顾姜阿三,他现在是众叛亲离,临了怕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薛平生分析了一下,他跟姜阿三也没有什么矛盾。
当初姜玖跟姜阿三吵架,闹得不可开交,老死不相往来,他当然是站在自己媳妇那边的。
现在老太太因为这个事情,来回盘算,他这个做女婿的,自然要站出来了。
这群里面,他是唯一一个跟姜阿三没有正面矛盾的,他站起身,看着姜玖说道:“这原本不是什么难事儿,母亲是怕二哥老了没人照顾,我跟他没有什么矛盾,这个责任落到我肩头上好了,有了我的承诺,母亲应该能够放心了。”
“并且照顾二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一天三顿管饱就好了,别的也没啥好担心的,生老病死,都是天意!”
阮宁看了一眼姑父,这是真有大义的人。
虽然姜阿三没有跟薛平生有过什么冲突,但是姜阿三这个人他们都知道,沾染上了就是臭虫,到时候甩都甩不掉!
说不定自己还要沾惹一身的骚,在来一个颠倒黑白,好人也要变成坏人了!
如果不是为了让老太太安心,姑父根本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姜玖有些不愿意,但是她更加心疼姜钰跟阮宁,这烂摊子总不好他们两个人去收拾的。
好不容易摆脱了姜阿三他们,要是真的去老太太跟前说,以后姜阿三老了他们养老送终,多憋屈自是不用多说了。
所以薛平生说出这个话的时候,她默许了。
姜钰有些不好意思,他是姜阿三生的,现在却要姑父来做这个事情。
“我来吧!等我长大了,我来照顾他!”
小源一直在外面听着,他自从搬到了姑姑家里面,现在户口也再姑姑家里面了。
他知道,这一家人都是好人,现在照顾姜阿三显然是大家都不稀罕的活儿。
他在姑姑家里面受了这么多的好处,现在也该轮到自己付出了。
虽然姜阿三差点饿死他,差点小命就不保了,但是他还是愿意的。
阮宁看到站在门口的小源,招了招手,让他到自己的身边来。
“姐姐,我愿意的,以德报怨,以怨报德,对我来说,只要大家好,奶奶好,我都愿意的。”
阮宁心情那叫一个沉重,小源才多大,不过就是个小孩子,刚刚懵懵懂懂的懂一点道理罢了。
就能在众人面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叫她如何不感动?
“小源,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
姜玖也有些感触,她觉得这个孩子太懂事了,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已经在为大人们分忧了。
阮宁赶忙附和,小源在大人们的夸赞声中离开了,他心里面清楚,姐姐跟姑姑她们都觉得自己就是个孩子,不应该把压力给到孩子身上。
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唯一能够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孩子走后,姜钰原本是打算去找奶奶谈一谈,最后还是被阮宁给拉住了。
“你不知道奶奶心里面想的是什么,咱们也不是心理咨询师,如果说错了,反而给奶奶压力太大,在等一等吧,看奶奶自己能不能够走出来。”
很多时候,借助外力或许可行。
很多时候,外力给的太多了,就是致命的压力了。
这其中的度,她搞不清楚,姜钰或许能够搞清楚,但是压力太大了。
“那就在等两天,如果不行,我就去联系省城里面这方面的专家,看有没有什么建议。”
姜钰在乎老太太,阮宁也在乎,并不觉得这是大费周章的事情。
姜玖也说道:“那这几天小龙虾的生意就先停一停,让这个院子静一静,让奶奶放松一下。”
她怕外面的纷纷扰扰打扰到母亲休息,钱是赚不完的,但是自己的亲人不能够陪伴左右,那是最失职的。
“好。”
阮宁点了点头,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奶奶的事情了,别的事情都是可以抛掷脑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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