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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花锦城以送鹦鹉哄云嫔开心的名义,来到她身边,向她表露了身份,诉说了苦楚,指明了圣上用心险恶。
哪怕对于江月这样面冷心硬的女人,看到金澄成了花锦城,都忍不住生出几分愧疚,更何况云嫔这样善良到愚蠢的弱女子呢?
花锦城顶着一张恶魔的脸,说着能把人逼疯的话。
似乎她才是罪魁祸首。
愧疚与痛苦淹没了云嫔,她对圣上又爱又恨,忽冷忽热。
这远远不算完,云嫔开始在夜里频繁听到亡夫的呼唤,房间里莫名其妙出现沾血的玉佩、折扇、画像。
就算她忍着恐惧,把身边的宫人叫来看时,身边的宫人口径如出一辙。
没有,桌子上什么都没有,盒子里什么都没有,床上也什么都没有,云嫔娘娘是看错了吧。
身边的宫人冷不丁用亡夫的语气说一句话,又在她大声呵斥时,宫人恢复如常。
花锦城只来过一次,但那副骇人的脸,让她日日噩梦不断。
她不敢告诉圣上,因为只要提到她的亡夫,她便会与圣上发生激烈争吵。
更何况这些“根本不存在的,亡夫的物件”,势必会让圣上觉得,她对亡夫依然念念不忘,会惩罚她,不让她出门,也不让她看自己的孩子。
她被圣上以爱之名囚于宫殿,每日凄凄惶惶,不得解脱。
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像是攀附在枝干上的菟丝花,看似牢靠,实则一阵风便会让她凋零。
她的神情开始日渐恍惚,有时候甚至不需要那些装神弄鬼的宫人出手,她就会坐在廊下自言自语。
她的美丽依然让圣上心动,她错乱的神经却时常惹得圣上不悦。
甚至有一次,云嫔掐着景宣稚嫩的脖子,骂他是野种,若非圣上来得及时,景宣便命丧云嫔的纤纤玉指之下了。
圣上第一次对云嫔发怒,还无视云嫔的哭喊,把景宣抱到了皇子所。
对于江月来说,这个时候收手也未尝不可,毕竟圣上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云嫔去抚养玉蝉儿了。
但江月能抬抬手放过云嫔,不代表花锦城和其他宫妃愿意放过。
于是在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下午,一场看似寻常的宫宴上,云嫔和一个侍卫衣衫不整地被宫人拖了出来。
满屋糜烂的气息,满身欢爱的痕迹,香肩半露,宫妃宫卫都看得一清二楚。
若说江月平生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没有让宫人看住玉蝉儿,让玉蝉儿无意间跑了过来,跟着旁边的人喊了一声:“荡妇。”
这一声荡妇彻底逼疯了云嫔,也成为后来,她跟玉蝉儿之间拔不掉的一根刺。
云嫔死后,圣上开始彻查,可后宫的妃嫔或多或少都有参与,就连那位贤德的皇后,也未能像曾经阻止江月那样,去阻止满宫的蛇蝎。
若圣上真的要计较,整个后宫都得死,前朝也会随之掀起动荡。
既然杀不得,那就一起堕入地狱吧。
圣上性情大变,日日宣淫,说一句酒池肉林也不为过。
那些自诩高洁,骂云嫔是荡妇的女子,也逐渐沦为旁人口中的荡妇。
云嫔之死,圣上要满宫妻妾的名誉来抵。
皇后曾跪在龙榻之下,声嘶力竭劝谏圣上,可留给她的,只有床幔后的靡靡之音。
皇后因此得了心病,终日卧病在床,最后带着不甘撒手人寰。
若说满宫妃嫔谁没有受到影响,那便是阴谋的主导者——江月。
唯有在大公主景婵面前,荒淫无道的圣上,才有几分正常模样。
江月身为大公主名义上的母亲,因此保住了自己的颜面,不至于像低等嫔妃那样,褪尽衣衫,与好几个姐妹同榻侍奉。
而同为云嫔孩子的景宣,就没这么好运了,头上顶着“野种”的骂名,没有母妃看顾,父亲又疯狂荒淫,他在皇子所,受尽白眼长大。
景宣的死活跟江月无关,她也不想管。
花锦城得偿所愿,蛰伏后宫,为她驱使。
很快,管理后宫的权力便落在了江月手里,那是从芳贵嫔手里夺来的。
云嫔出事的时候,是芳贵嫔管理后宫,芳贵嫔又是皇后的人,皇后便无形中把最大的一口锅背到身上。
太子和安亲王一直不懂,为何圣上对他们从来不假辞色,太子更是三废三立,就连太子逼宫失败,景安前去“救驾”,圣上也并未考虑过景安,只是在大公主景婵和景宣之间挑选。
其实祸根啊,在此时就种下了。
权力的滋味让江月飘飘欲仙,玉蝉儿的笑让江月倍感幸福。
人的**是无限的,她的一生已经看到头了,但是玉蝉儿没有。
太子和景安失去圣心,景宣没有母妃帮他筹谋,又顶着云嫔淫秽后宫一事,被怀疑血脉不纯。
景端虽然母族不错,可是个酒囊饭袋,至于其他低位嫔妃生的皇子,要么愚钝,要么夭折,不值一提。
就连圣上都夸过,若景婵是皇子,大禹朝江山后继有望矣。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她江月的女儿,才是皇位的最佳人选!
公主又如何?
她的玉蝉儿值得世间最好的东西。
于是漫长的谋划开始了。
她在宫里筹谋,花锦城在宫外帮她做事,江妃的权力一点点渗透前朝后宫。
可她算到了一切,唯独没算到她女儿被骄纵坏了,远不及她狠心。
圣上重病之时,向景婵透露了她的身世真相,让景婵心怀愧疚,与她产生隔阂。
君家又在关键时候,倒戈向景宣这个妹夫,连君晋都在阻挠景婵更进一步。
景宣登基那天,花锦城在慈宁宫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嘲笑她的筹谋成空,嘲笑她怜女之心错付。
“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比不上云嫔死前的疯癫一瞥。”
“江月啊江月,你万般谋划,还是替掖庭淫妇之子做了嫁衣。”
“可笑可悲啊。”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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