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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为时已晚,刘伟的多余动作果然引来鱼群注意,几个鱼头探出水面,朝着刘伟就是一顿喷。
“噗噗噗……”
“啪啪啪……”
水弹发发命中,刘伟顿时头面全湿,好在鱼嘴喷水的力量小,除了让他发型尴尬,并未造成其他后果。
“师父,它们眼法还真准!”刘伟不敢再做动作,任由头面水渍慢慢往下滴,一脸苦笑,“竟然没有一发失手。”
“一代又一代靠这个手艺吃饭,想不准都难。”老道看着刘伟脚下鱼群巡弋的水流变化,略作思考,“它们如果只用水弹进行试探和进攻,那对我们过池应该没有威胁,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爻石。”
老道姑冲着刘伟喊道:“小子,你要再走一步试试。这次别选长的,选短的。”
看着玄元子朝自己点头示意,刘伟当然知道这又是为了探路,恨得咬牙暗骂:不是说好任我选吗?两个老不死的,拿老子当小白鼠,诅咒你们过不了池,不得好死,哼!
想归想,不爽归不爽,寄人篱下哪能不低头。刘伟怕鱼群发动,不敢再蹲下去试踢爻石,只能索性麻着胆子直接下脚,向最近的短爻石跨了过去。
刘伟身体一动,敏锐的鱼群浮出水面。
“噗噗噗……”阵阵水弹呼啸而出。
“啪啪……”连连命中的闷响声里,刘伟两脚分别踩上两根短爻石,稳稳当当的站在了上面。
看鱼群只是招呼水弹,并无其他攻击行为,刘伟吁出一口大气,拍了拍担惊受怕的小心口,抹掉一脸水渍,顺带整了整发型,摆出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准备朝老道挥手示意。
正挥手时,刘伟瞟到又一颗水弹袭来,立马一巴掌将水扇飞,瞬时觉得自己这姿势肯定很帅,于是眼角顺道向若夷抽了抽筋,嘴里自信满满的喊:“师父,ok!”
此时,岸上所有人哪有闲工夫看他是不是有型,齐齐盯住的,是刘伟刚刚踩踏过的那根长爻石。
果不其然,爻石缓缓浸没到水下,又不见了。
看着池中爻石如预料一般变化,玄元子和老道姑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若夷看了看二人,想说话又不敢说,只能憋住。
老道姑瞥了一眼玄元子:“你怎么看?”
“师姐不是也看出来了么!”玄元子略作沉吟,“祖师爷这丹室古墓的机关枢纽,无非是风眼加水道,既然墓门靠水道调节风眼气压来开启,那么墓里也该是一样,这方莲池就是水道机关所在。”
若夷听出关键,美眸一亮,望着老道静听下文。
老道姑注意到徒弟的举动,不甘示弱的接口说道:“从刚刚满溢的池水可以推断,水道机关直连风眼,也就是说,沉没的爻石,最大可能会造成风眼异常,而风眼一旦重启,墓门就会关闭。要等再开,三十年后。”
玄元子点头表示认同。
若夷听到最后不由得花容失色,如花年纪却要在古墓里待上三十年,谁能不动容。
刘伟站在爻石上,看着脚下鱼群游来游去的巡弋水流,心里气不打一处来:靠,刚刚进门我就跟老头子说了,万一墓门关了怎么办?这丫的还说不会。现在倒好,老子在这里上不上下不下,你们还说风凉话。
他虽然也担心在古墓里被关三十年?但一眼瞥见若夷的漂亮脸蛋,心里又平衡了:有美丽小师姐陪着也好,两个老头子凑一对,我和若夷凑一对,平时还有个听话的活死人师兄使唤,这小日子还算得上逍遥自在。
若夷忧心忡忡,扯了扯老道姑的袖袍:“师父,要不还是回去再准备一些渡水的设备。”
刘伟一听若夷要走,顿时慌得一逼,喊了起来:“师父,你们走了,我怎么办?”
玄元子瞄了老道姑一眼,淡淡回了一句:“你师姑如果要走,也是为师亲自送出门,关你屁事!你给老子站好了,别多管闲事哔哔叨叨!”
刘伟是个鬼灵精,听出老道话里套话,当即噤声不说话了。
老道姑冷哼一声,恶狠狠的把脸一板:“老娘要来便来要走便走,要你送个屁!别摆个主随客便的得瑟模样,我不吃这套。今天这墓,老娘要定了!”
若夷见师父朝玄元子放狠话,明白她在给自己家族面子,不欲当他人面骂自己,于是心里做了一番权衡,识趣的退了半步,不再说话,最后还不忘朝老道姑吐了吐舌头,做个调皮又懂事的可爱表情。
玄元子显然见惯老道姑的冷脸,在当下的关键时刻,自然以大局为重,摆出一副丝毫不以为意的神情,客客气气的说:“没问题,听师姐的!一家人,最重要是和和气气!”
“没时间跟你东拉西扯,办正事要紧!”老道姑给了玄元子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杀,毫不客气的继续说,“既然这里是祖师爷的丹室,也是墓地,那么,莲池机关的设计和承载,只有可能属于个人性质。”
“师姐说的,跟我所想完全相同!”玄元子点头赞同,“祖师爷羽化飞升前,无论是炼丹还是赏莲,能自如穿梭爻石阵的人,只能是他一人而已。所以,现在除了小石头,谁也不能再踏足爻石之上,否则后果难料!”
“什么后果?”刘伟吓了一跳,“师父,你可别吓我。你们要是不过来,我一个人害怕。万一出什么意外,你们转个身都跑了,剩我一个人怎么办?”越想越惊,刘伟就差没转身几个跨步逃回岸去。
“千万别乱动!”老道赶紧抬手做个镇定的手势,安慰道,“师姑好不容易让你第三根踩了阴爻,凑齐一个兑卦,才能对应我们东南方入池的卦象。”
玄元子一番爻石、卦象、方位的说法,彻底把刘伟说蒙了。啥也不懂的他,只能矗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了。
若夷好奇问:“如果师弟先选的是阴爻,怎么办?”
老道姑慢条斯理的解释:“祖师爷设计机关,如果只是固定使用某一个石跺子触发机关,没必要做成一阴一阳的大衍之数。既然用了,那丫头你猜测其用四十有九的逻辑就成立!但大衍之数主要用于卜筮,以推算的结果来确定卦象,再以爻辞定吉凶。所以,最简单的推断就是,我们的吉凶全在这小子的脚下。”
玄元子接口说:“至于石头先选阴爻还是阳爻,关系都不大!爻要三交成卦,六爻才有辞,离断吉凶还远着呢。”
“哦!”若夷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眼前不是卜筮,所以别被兜进去了!”老道姑似笑非笑的撇撇嘴,“单纯从易学卜筮来说,以六十四卦384爻来断吉凶,的确不简单。但从机关术来看,眼前这个莲池水道并没有那么复杂。”
“师姐……”玄元子脸色微微一变,他显然没想到老道姑会说这些,但又不明白她的意图,于是喊一声打断老道姑的话,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伸出腕子看了看表。
“还有一个多小时,大把时间,你急什么?”老道姑白了玄元子一眼,“这里没外人。若夷是我嫡传,石头这小子鲁钝也听不明白,你怕什么?”
玄元子被怼到无言以对,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
刘伟倒是不惧他人嘲讽,只当没听见,就连目光都不往他们那边看,无所谓的左瞄瞄右戳戳,如果配上手插裤兜吹口哨的动作,活脱脱一个吊儿郎当的成语。
若夷识机的挽住老道姑的手臂:“若夷谢谢师父教导!”
老道姑继续说:“机关术,以触发机制来说,无非二种,一是固定二是变化,固定触发也就是普通机簧,伪装也好,诱饵也好,就跟埋地雷一样,都是些简单玩意。谨慎细心,就能避免受到伤害。”
“第二种是有变化的触发机制,设计过程相对复杂,一般情况下也分两种,一种是借助自然之力,比如祖师爷这个丹室的墓门机关,它连接水道和风眼,只要风向压力正确了,水道满风眼闭,门开。否则,哪怕你强开墓门,也只能引发水力风力倒灌,丹室自毁。”
刘伟暗自吐了吐舌头,他想起开始炸开墓门的念头,幸好没说出来,要不然肯定又得挨老道一个响头。
老道姑指了指莲池,继续说:“第二种变化触发的机关,以类似天平的权衡机簧来制作。比如这个莲池水道机关,祖师爷能按照64卦384爻的变化来设定固定机簧吗?咱们先不说工艺如何繁杂,在一千多年以前能不能做到。只说一点,如此精细的工程质量,包括空间结构、金属构件等等……能保证千年不腐吗?”
“对哦!”若夷咂舌,“祖师爷的机关居然千年不腐!”
老道姑点了点头:“所以,从目前机关的完整程度,可以很肯定的推断出,莲池水道的机关,使用的是相对简单的变化机簧,譬如一种质量对等天平,每一块沉没爻石的体积和重量,都会触发机簧的刻度变化。只要沉没爻石的总体质量,不超过或不低于祖师爷预设的刻度值,自然不会触发风眼出现异常,我们都将是安全的。”
玄元子微眯双眼,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
若夷兴奋的不迭点头,表示明白了。
刘伟站在爻石上,听完老道姑的机关教学,忍不住苦笑着插了一嘴:“师姑,祖师爷的玩意儿毕竟一千多年了,机关不管是什么东西做的,肯定都会生锈腐化,这刻度要是出一点偏差,怎么办?”
“小子,不说话还以为你榆木脑袋!问得好,这种偏差是唯一不可抗力的因素。至于说怎么办?”老道姑仰天大笑,“没办法!无法计算,也不可避免,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做。只要去做了,结果如何?按老一辈传下来的说法,那就是听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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