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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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应元做的这个华亭巡检，编制是一百名步弓手，也算是卫所兵之前的一种军事补充，大明在江南的卫所兵早已腐朽不堪，只不过，步弓手还是可以一战的。

与当初的大名府步弓手的性质一样，步弓手都是巡检司周围的庄户，他们的费用是来自士绅和地主的捐赠，或者是他们的劳动所得。

说出来可能让人有些不可思议，巡检司打击走私，缉捕盗贼，依靠抓捕的盗贼数量进行考核，也用这些走私贩和盗贼来弥补日常费用。朝廷和官府是不会负担巡检司的任何费用。就像刘明遇在大名府全家庄镇的巡检司，钱是他出，巡检丁是他在养，至于说，巡检司抓谁不抓谁，那肯定是刘明遇说了算。

凭心而论，如果说把一支巡检丁拉出来与一支军队打，巡检丁百分百打不过军队，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方式，他们都无法与军队相比。

可问题是这些偷袭吴淞口的人委寇，他们并不是正规军，虽然号称武士，事实上，只不过是一群浪人。

小日子浪人只擅长捉对厮杀，或者说单打独斗，可巡检丁则不一样，他们平时干得最多的就是俘虏那些凶悍的盗贼，用他们向官府换粮食，换钱。所以巡检丁在平时训练中，在以往的战斗中，非常注意团队协作。

双方刚刚一交手，这些小日子武士瞬间就吃了大亏。巡检丁的装备不好，有弓箭也只是猎弓，破甲能力极差，如果是刘家军正规军部队，站在那里不动，累死他们，他们也射不死几个人。

可是对于把武勇看得比天还高的小日子武士来说，哪怕是猎弓，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一阵乱箭，让小日子武士数十上百人受伤。

这些中箭的小日子武士伤势都不算太重，大部分都是皮肉伤，外伤非但没有让他们退缩，反击激起了他们的凶性。

小日子武士怪叫声，浩浩荡荡的向巡检丁发起进攻，这个时候，那些以百姓为主的巡检丁露出了恐惧之色。

关键时刻，阎应元挺身而出，他拿起一张弓，这可不是普通的猎弓，而是制式的硬弓，需要一石拉力，也就是九十四点四公斤。

这种力道射出来的箭，威力是相当巨大的，而且阎应元箭法出众，他专挑小日子武士的脑袋射击。

“咻咻咻……”

连续六箭，六名小日子武士被射中脑袋，无一例外，都是前额头或面部中箭，锋利的箭镞射穿了坚硬的翻盖骨，从后脑贯出。

六名小日子武士惨死，包括一名头目松下左卫门，松下左卫门担任这次突袭的头目，连阎应元的面都没有看清，就被射死在地上。

这下小日子武士们倒被阎应元给震住了，他们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阎应元收起弓箭，冷声喝道：“你们都看到了吧，他们也是人，他们也会死！只要我们敢将手中长枪朝他们刺过去，他们就会死，如果我们转身逃跑让他们追在后面砍，死的一定是我们，然后就是我们的妻子、儿子、女儿、严父、慈母！是男人的，把腰给我挺直了！”

巡检司距离华亭县城还有十数里的距离，也是一座简易的小型军事堡垒，拥有拒马和壕沟，以及简单的营墙。

这些没有攻城装备的小日子武士想要突袭华亭的期望，瞬间就落空了，阎应元带领巡检丁抵抗着，哪怕给华亭县一柱香的时间，他们也可以关上城门，这样以来，小日子武士只能硬啃华亭县。

虽然松下左卫门死了，小日子武士很快就选出了一名首领，这位首领长得凶神恶煞，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他叫黑田兵卫，是出身福冈藩的黑田家。

他脸上的刀疤，还有身上的伤疤，都是刘家军将士留给他的礼物，等众武士愿意服从他的指挥，他就狂叫一声：“八、嘎！”

随即，黑田兵卫挥舞着车轮般的刀光，朝着巡检司的防线冲来。

阎应元不慌不忙，看着在黑田兵卫的带领下，小日子武士如同潮水一般涌过来，他的手一挥：“开炮！”

华亭巡检司可没有先进的火炮，他们的火炮其实是最原始的松树炮，这种松树炮非常简单，就是找一根松树木，中间掏空，用铁圈箍住，防止炸膛，就可以形成一门前装火炮。

华亭巡检司共有两门松树炮，这火炮别看简单，由于发射的不是实弹，对于密集冲锋的小日子来说，这是非常致命的。

松树炮里装的是铁砂、石子、砖屑甚至是泥土，这种东西被火药推动着飞出炮膛，形成一个扇形打击面，简直就是一支特别号的散弹枪。

当然，这种松树炮的射程非常近，最远不过两百步，近的时候，只有百八十步，甚至几十步远。

随着嗤嗤的声音响起，那些小日子武士正准备冲进巡检丁阵中大开杀戒，随着两声沉闷的轰鸣声响起。

两团火花像喷泉似的猛喷过来，直奔他们面门！小日子武士顿时沐浴在疾风暴雨之中，别看松树炮就是一个渣渣。但是，打在人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由于火药质量差，射程也近，那种铁砂和石子，就形成了弹片。

把小日子武士笼罩住了，这两炮造成二十余名小日子武士直接阵亡，数十人受伤，死掉的小日子武士反而是最幸福的，没有死掉的小日子武士，如同扎破的水袋，全身上下，多处冒血。

其他小日子武士见状，吓得不住脚的后退，狼狈之极。

“冲！”

阎应元带着巡检丁，端着长枪朝着小日子武士刺去，措不及防的小日子武士瞬间就倒下了二十几人。

黑田兵卫虽然冲得最快，可是在真正接战的时候，他不住地后退，渐渐落在了后面，这两门松树炮倒是没有打中他。

黑田兵卫气愤的道：“铁炮！”

随着黑田兵卫的命令下达，一群手持鸟铳、长弓的武士出列。

他们熟练地端着鸟铳，对着巡检丁就开始开枪。

“砰砰砰砰……”

随着一阵枪响，登时就有不少民壮倒在血泊中，接着小日子武士长弓开始鸣放，又粗又短的箭枝挟着劲风飞过去，中者辄倒。

这个时候，巡检丁已经退到营墙后面，隔着营墙与小日子武士对射，营墙虽然是非常简陋的墙，就是普通的夯土墙，但是这种土墙有一尺多厚，比什么盾牌强得太多了，哪怕是鸟铳也无法击穿。

“咻咻咻……”

随着巡检丁的反击，使用鸟铳和长弓的小日子武士齐刷刷的倒下了一大片，要不是那些民壮哆嗦得厉害，很多箭射偏了，他们死伤肯定要更加惨重。

巡检司准确的定位只是一个军事哨所，并非永备工事，虽然他们一时占据着上风，可是小日子武士实在是太多了，足足三四千人。

而巡检丁只有一百人，又出现十数名阵亡的民壮，还有十数名伤员，能作战的人手只有三分之二，他们其实坚持不了多久。

黑田兵卫此时不急，他知道这些民壮最终肯定会惨败。

……

刘明遇登陆吴淞口炮台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之后的事情了，此时的吴淞口炮台，简直就成了修罗地狱。

几乎所有的明军士兵，死得都非常惨，明明可以一刀砍死的，这些小日子武士偏偏用十刀或者十几刀。

不少明军士兵的尸体上都遍体鳞伤，很显然，他们死前遭遇了非常人的折磨。

距离吴淞口炮台不多远，也就是三四里的样子，那里就是吴淞口守备所，明军将士的家属都居住在那里，那里也算是一座小型的军城，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小型卫所城。

只不过，此时守备所里正冒着青烟，空气中淡淡地弥漫着烤肉的味道。

“公爷！”

刘明遇看着刘勇的脸色不善：“出了什么事”

“您还是去看看吧！”

刘明遇骑着战马，缓缓朝着守备所走去，距离守备所城墙外面，就看到了几十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刘明遇自然知道这些小日子武士到底有多么疯狂，他们能做出什么事，他都不会意外。

“找几个人把尸体处理一下，尸体不能停放太长时间！”

刘勇还没有说话，三娘气乎乎的走过来：“公爷，什么时候去小日子下一次去小日子，一定要带上我！”

“还有我！”

刘勇自高奋勇的道：“当初我就应该留在九州岛，小日子人还是杀得太少了，应该把他们全部杀光！”

刘勇的愤怒是可以理解的，双方的血仇早已埋下，根本就没有办法缓和。

当然，明朝的大人物自然不在乎，他们的亲人并没有被人委寇屠戮，也没有什么冲突，大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在刘明遇准备攻打小日子的时候，包括茅元仪、陈明泽这样的刘家军内部官员也是第一反应，小日子是不征之国。

“是杀的不够狠！”

刘明遇淡淡的道：“传令，遇到小日子人不用接受俘虏，在厕所里遇到，就给本帅把他们溺死的茅坑里，在陆地上看到他们，就地格杀，在海上看到他们，直接炮击，击沉他们的船只！”

“遵命！”

“公爷，这些小日子人走不远，卑职请战！”

刘勇作为刘明遇的亲卫团长，平时是没有机会作战的。开玩笑，如果轮到刘明遇的近卫旅亲卫团团长上战场撕杀，现如今二十余万刘家军会羞愧得自杀。

“准了！”

刘勇现在就像一头小老虎，是时候让他出去见见血了。

“出发！”

李彦庆就自动成刘明遇的亲卫团长，同时代替刘勇所部，承担起保卫刘明遇的任务。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对于李彦庆来说，哪怕给他再大的功劳，他都不如跟在刘明遇身边。

刘勇率领近卫团脱离了刘家军大队，开始搜索吴淞口附近的小日子人，只是非常可惜，这附近的小日子都是团伙，多者几十人，少则十几人。

虽然大型村落并没有被攻陷，小村小寨倒是到处冒烟，刘勇虽然跟着刘明遇的时间不短了，军事理论也有，只是缺乏实践和经验。

好在刘勇的智商在线，他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寻找，而是找了一名当地百姓，这个百姓，其实只是一个少年。

这是一名瘦骨嶙峋的少年，穿着露出屁股蛋子的破衣服，而且打着赤脚，一脸戒惧的望着刘勇。

“小家伙，有没有看到小日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