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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想到,开棺居然会如此凶险,更没有想到,从棺椁中散出的血芒会有这么可怕的威力。
血芒飞射,犹如利箭飞蝗,别说打在人身上,就是打在石墙上,也能砸出个小坑来。
这会儿,当段虎和曹满的惊呼声先后响起,寒岳几人不等弄明白发生了何事,突然曹满抱着生铁锅倒飞而来,整个儿人重重撞在了寒岳的身上。
这一下可要了老命了,寒岳被撞得东倒西歪,关键是独臂难支,又恰恰骑在驴脖子上,不能很好的平衡身体。
嘭
寒岳往后一仰,后脑碰前额,正正撞在了虎千斤的额头上,虎千斤哎呦一声,撞在了冷曼身上
热闹了,稀里哗啦间,三人从驴背上翻身倒地,在场的除了阿亮依旧保持着匍匐的姿势,其他人仰面的仰面,趴地的趴地,好不狼狈。
嗖嗖嗖
就在这时,成片的血芒好似骤雨般疾射而来,晃眼便临近身前。
众人大骇,根本无暇抵挡,关键时刻,曹满怒吼一声,举起铁锅来个遮天蔽日,一老锅把曼给扣在了里面,他自己则挺身挡在了锅外,顺势把虎千斤和寒岳的大半个身子也挡在了后面。
“耗子,不”
被铁锅压在下面的冷曼目眦欲裂,发出了凄凉的叫喊,她知道曹满是为了救她才会挺身而出,一时间心里悲痛欲绝,奋力挣扎着想要从铁锅下面挣脱出来。
眼看生铁锅就要被掀翻,曹满一不做二不休,一身板猪肉直接压在了铁锅上。
“小曼,哥这辈子娶不了你,下辈子一定会娶你!”说完,曹满把双眼一闭,等待着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危急关头,一道高大的身影闪现而至,两团金光轰然撞击在一起,随着一声震耳的交鸣声响起,射来的血芒纷纷击打在金光上,发出了刺耳的噪响。
大伙抬眼看去,来者正是佛头萧镇山!
老头手持两柄昊天大蛋,活脱金刚下凡,用巨大的双锤将袭来的血芒尽数抵挡而下。
眨眼间,萧镇山晃了晃身子,双腿不由自主的朝后迈动了两步。
“王八绿球球的,真他娘的带劲!”
高吼一声,萧镇山力贯双臂,顷刻间双臂肌肉隆起,青筋暴突,腰板往下一沉,来了个骑马蹲裆式,牢牢站稳在了原地。
当,当,当
面对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萧镇山就像一座巍峨的山岳,屹立不动,风雨不移。
“虎子,还不赶紧过来,有为师在这,别说一点毛毛雨,就是倾盆大雨、银河倒泻,也奈何不了为师的昊天大蛋!”
这时的段虎不仅累得额间冒汗、气喘如牛,身上还带出了不少的血口子。
刚才为了抵挡血芒的袭击,他拼命挥舞着威虎绝刃,刀光如幕,硬生生将泼雨般的攻势独自挡了下来。
然而段虎再强也有着身体的极限,时间一长便渐感招架不住,何况血芒不仅速度极快,力量也奇大,每一击的力道足有百斤之多,段虎如何受得了?
当时他就心感不妙,只是没想到血芒会骤然增多,故而才发出了一声惊呼,只是为时已晚,被血芒攻破防御,以至于殃及身后的同伴们。
若非萧镇山及时相救,后果将不堪设想。
拖着疲累的身躯,段虎一个纵身跃到萧镇山身后,吁吁带喘的气息几乎让他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黑熊,看来你的功夫还没练到家,作为九锡虎贲的人,作为丁甲门的传人,一要身体棒,二要本领强,三要性格烈,这可是祖师爷定下来的规矩,不要忘咯!”萧镇山趁机打着哈哈说道。
段虎笑着摇摇头,有心说一句,但喘得厉害,根本说不出口。
至于说啥?
呵呵,还能说啥?就这萧镇山,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玄法天才,其他不说,就他那一身的铁骨筋肉,堪比人形暴龙,谁比得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萧镇山就天下无敌,至少,眼目前赵青河的能耐就跟他不分上下,再往远点说,师门中也有与他抗衡的高人。
其中,掌门纸婆婆就是一个,还有就是以前猫堂的堂主,猫爷!
“啪!”
正调息着,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段虎回头看去,不由得有些发懵。
就见冷曼一手提着生铁锅,一只手打在了曹满的脸上,嚯,这巴掌打得,脸上的肉都陷了下去,真狠。
“死耗子,贼耗子,臭耗子,谁要你逞英雄的,谁要你来救我了?谁要”
话没说完,冷曼声音哽咽了起来,第一次,她对着曹满湿红了眼眸。
“嘿嘿”
曹满傻颠颠的站在原地,咧嘴笑了个灿烂,似乎刚才那一巴掌打得,真他大爷的爽!
段虎摇摇头,疯了,都魔怔了,丫的,都啥时候了还玩刷巴掌打脸的游戏,真是对痴男怨女,没得救咯!
“你,你还笑!”冷曼咬着银牙,恨不得再揍对方几下,只是
抬起的巴掌始终打不下去。
“打在我脸,甜在我心,小曼,不解气接着打,哥不疼。”曹满贱兮兮的话,听得大伙
呕
冷曼俏脸一红,大锅往曹满身上一扔,转回头不再理会。
曹满笑眯眯的抱着大锅,心中那个美,美滋滋,甜蜜蜜。
“干啥呢?亮子。”没等笑过瘾甜入心,阿亮挂着俩血鼻涕凑了过来,惹得曹满心里不痛快。
阿亮没动声色,也没出声,就只是用目光不断打量着曹满,接着张嘴就是一口,顺带把血鼻涕摸在了曹满的身上。
“死驴,滚!”曹满火大,一巴掌招呼过去,阿亮再次老实了。
只是目光有些哀怨,尼玛,不是说打在你脸,甜在你心吗?臭耗子,又诓驴。
曹满秃眉一耸,诓你大爷,你一头公驴,牲口吧啦的,曹爷爷没那种嗜好,更不会和公牲口玩拉拉。
有了萧镇山的相助,大伙总算是松缓过这口气来,不大工夫,血芒渐弱,除了偶有零星的撞击声传来,黑石殿宇中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宁寂。
“可以了师父,现在应该没什么危险了。”段虎的气色恢复了不少,身上的伤口也涂上了药膏,简单包扎了一下。
萧镇山放下双锤,目光环视一圈,四外的墙壁变得千疮百孔,一片狼藉。
奇怪的是,刚才袭击而来的血芒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果说只是一种光线的话,怎么可能有这么可怕的威力,打死萧镇山他也不会相信。
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昊天大蛋,虎纹雕饰的锤面光滑如镜,没有丝毫的破损,只是在金色的锤面上似乎沾染着一些血红色的黏液
黏液十分粘稠,看上去像是血水,但又有些不同,凑鼻闻了闻,血腥味浓郁,指尖大的一块,却带出了呛鼻的气味。
“这是”萧镇山有些惊疑不定。
“师父,发现什么了么?”段虎在一旁问道。
萧镇山脸色凝重,指了指锤面说道:“你看这上面是什么东西?”
段虎仔细端详了一下,最后用手指轻轻蘸了一点,二指微微搓捻之下
“这是已经液化了的肉泥!”段虎感到很是惊诧的说道。
“不错,能将肉液化成为好似黏液一般的程度,虎子,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吧?”
说话间,萧镇山神色严肃的看向了那口巫棺
“肉茧尸棺!”段虎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呵呵,想不到中了头彩,虎子,也许你说得没错,这具巫棺真的不适合打开”萧镇山的话音中带着几分苦涩。
“师父,既然如此,不如”段虎正待劝说几句,萧镇山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虎子,不是为师人老糊涂,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你知不知道,九锡虎贲就是为师的家,不管这个家是好是坏,终究是为师的归宿,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它就此毁灭?”
萧镇山长叹一声,惆怅中带着缅怀,缅怀中又有着无比的不甘和无奈。
“也许,为师会成为师门的千古罪人,但,我不惧,也不后悔!只要师门还在,哪怕是舍去我的良知,我也万死不辞!”
说完,萧镇山义无反顾踏步而行,走向了巫棺
“师父”段虎低喃一声,神情低苦失落。
“黑虎哥,你师父心意已决,我们还是走吧?”虎千斤拉了拉段虎的手臂,眸子里透出了期待之色。
段虎苦笑一声。
走?
他何尝不想尽快离去,可是,他能走吗?
“阿妹,听话,你先和寒大叔他们出去,等我完成了这里的事情,我去老龙寨找你们好吗?”段虎说道。
虎千斤倔强的摇着头,“你不走,我也不走,虽然我们还没有名分,但在阿妹的眼中,你早已是我的男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要陪在你的身边,一辈子不分离。”
虎千斤就是这样的人,敢爱敢恨,性格既泼辣也温柔,认定的事万难更改。
“你”
段虎还能说什么?总不能把对方给骂跑吧?
“那个,虎爷,肉茧尸棺是啥玩意?”曹满不识趣的来到二人身旁,有些忐忑的开口问道。
刚才段虎师徒间的谈话他可是竖着耳朵一直听着,好奇害死猫,对人也不例外。
曹满想知道的是,肉茧尸棺究竟是啥玩意,怎么听着这么瘆人呢?
肉茧尸棺
段虎深吸一口气,似有难言之隐,良久才有开口道。
“在倒斗这一行中,最忌讳的就是尸棺化茧,棺椁乃是死者往生的容器,通达幽冥,棺椁无恙,说明逝者安息,然则”
“一旦棺椁发生异变,将会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异变,可怕?
曹满顿感怵头,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段虎,究竟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会儿寒岳也凑了过来,询问的同时,老头一脸的不安,不只是他,身旁冷曼也是脸色低沉,就连阿亮
这货倒挺自在,咬着身上的痒痒肉,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所谓见惯不怪,何况它是牲口又不是人,即便有了危险,瞅瞅,这么多的大活人,高人也有不少,它又何必操那个驴心呢?
段虎顿了顿继续说道:“肉茧尸棺,从字面上理解,盛殓死者的棺椁已经化为尸茧,这就等同于棺椁变相成为了一个蚕茧,包裹着死者,起到孵化的作用”
“嘶”一听这话,大伙不由得倒吸凉气。
“起先我和师父怀疑,巫棺中盛殓着的巫主,会变异成为巫祖血僵,但这只是一个猜测,然而现在,肉茧尸棺的出现,已经完全肯定了我们的猜测”
“你们知不知道,刚才袭击我们的血芒,实则就是肉茧的茧壳,它们是从巫棺里生长出来的,可以这么说,因为我们的唐突开棺,加速了肉茧的孵化,现在”
后面的话段虎没说,但大伙都能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曹满听着又是摇头又是跺足,嘴里说起了四字词语,“完咯完咯,老怪问世,饿殍遍野,血流成河,天下遭殃”
冷曼一瞪眼,“哪那么多的废话,安静一会儿成不?”
“小曼,现在不是安静不安静的时候,而是拔腿就跑的时刻,再不走的话,一旦老怪破茧出棺,我们还有活路吗?”
说着话,曹满对着寒岳挤了挤眼,还故意摸了摸装着的小金人,意思不言而喻,让寒岳也帮着说两句话,劝大家尽快离开。
寒岳皱着眉咂着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说实话,到了这个地步,不走的那是傻子,可问题是,天下傻子多了去了,远的不说,眼目前就有两位。
一位是自个儿的闺女,虎千斤,另一个则是冷曼,俩丫头,还都是性如烈火的母老虎,稍有不慎,就能摸到老虎屁股,那家伙老可怕。
寒岳很是犯愁,如果可能的话,他拉也要把虎千斤拉走,可他做得到嘛?
正在犯愁的时候,忽然冷曼开口而道,“你们快看,巫棺的颜色变了!”
一句话,大伙纷纷看去,果不其然,原本血色浓稠的内层石棺,诡异的变成了墨黑色,不,应该是墨绿色
也不对,明明石棺通体幽黑,然而从棺内散透出来的光芒,居然是翠绿色的,远远看去,整口棺材翠绿通透,好似玉石一般晶莹剔透。
“怎么会这样?”曹满发出了惊疑声。
段虎淡淡的答道:“现在看见的才是巫棺真正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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