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英雄莫问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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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错愕交加之际，一位白袍老者滚鞍下马，颤颤巍巍跑了过来；他什么也没说，甚至连湛卢神器都不看一眼；就那么盯着这位落魄少年的眼睛，一动也不动……

终于，英明抵挡不住那双清澈而深邃的凝视，丢盔弃甲地败下阵来；而且是一败涂地，束手就擒。

只是，老者并没有任何打算放过他的意思，反而在众目睽睽之下，继续前进，终于和英明只有三寸之遥，眼睛对着眼睛；一位沉稳中带着求索的渴望，一个不安中夹杂着无法言喻的尴尬……

“小兄弟，你刚才说的话，能再重复一次吗？”深秋时节，老人的脸上却汗珠细密。

“荆轲，战国呀……“英明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贵人。

“然后呢?“老者低声问道。

“秦——“但是，老者却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唇，轻轻摇了摇头。

“老朽已经听见了!“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阴沉无比，威胁似地看了一眼英明，然后对着燕丹说道，“太子，此人大有可用之处，带他回都城吧!“

燕丹机械性地挥了一下手臂，懒洋洋地回应道:“田光老师，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寡人累了……”

两位凶神恶煞的卫士立刻下马，不由分说便把这位落魄的剑客硬生生塞进了随行的马车之中，扬长而去。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燕国这颗鲜艳的果实已然熟透；千里之外，嬴政的目光显然早就已经关注到了这一点；接下来，便是强行摘取了…

对于这一点，燕丹心知肚明，也是无力抗拒；但是，就像输红了眼的赌徒，堵上性命的最后一掷，成为了他的不二选择。

此时的燕国，就像秋天成熟的玉米，实力鼎盛、果实饱满；但是，秦国就像是一枚硕大无边的镰刀，势必要将他们全部收割，颗粒无余。

除了拼死一搏，无所不用其极，燕丹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

入夜，燕国都城；灯烛辉煌依然璀璨，辉映苍穹；只是生气全无，没有了往昔感染宇宙的魅力……

太傅鞠武府的内宅，田光和鞠武正襟危坐，面对着手足无措的英明。

沉默是一把利器，不是生便是死。

于是，英明终于开口了:“你们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告诉我们，孩子!”鞠武轻声咳嗽一下，然后厉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没有任何兴趣；您老人家的尊容，我一点也不喜欢……“英明伸了一个懒腰，无所谓地回应道。

这一下，鞠武的怒火便被彻底点燃了；但是，田光却微笑起身，示意他暂且忍耐；然后看向英明，笑容可掬:“孩子，告诉我，你从哪里来?“

这一笑，英明竟然感受到了久违的父爱，于是，他不由得开口回答:“我从洪宪帝国而来……“

“洪宪帝国?有点意思，那么距离我们这个时代有多少年呢?“

“两千年左右!“英明挠了挠脑袋，又反复数了数手指头。

电光石火之间，田光和鞠武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在这两个久经政坛的老狐狸面前，英明还是太嫩了；一白一黑，张弛有度，不知害死了多少有志青年。

“来来来!小兄弟，我们喝酒!“鞠武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起身敬酒，“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您多多体谅,多多体谅……“

眼看着老人一饮而尽，英明不觉释然；他微微一笑，同样一饮而尽:“前辈客气，小可实在承受不起……“

“都是误会!今晚我们三人既然已是忘年之交，那就不醉不休，如何?“田光端起巨碗，兴致大起。

“这个?……“英明不明白对方底细，未免有些犹豫。

“如此佳会，怎可没有助兴之人?“一位白衣人推门直入，旁若无人地促膝而坐。

“渐离，你怎么来了?“鞠武站起身来，深施一礼，”天下第一击筑圣手屈尊前来，必定为了尊贵之客!“

没有任何回应，天下第一乐人高渐离便轻抚乐器，弹奏起来那首流传至今依旧无法超越的千古名曲《阳春白雪》……

渐渐的，杯盏交错，英明终于泪流满面；世间最美，莫过于此；人生如梦，尚有何求?如果,如果再有仙女醉舞，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早不晚，几位仙女般的可人儿果然飘然而至,翩翩起舞……

于是，英明终于放飞自我，海饮放纵……

“兄弟，你既然来自两千年之后，一定知道我们这个时代的一切，是也不是?“田光轻轻挥了挥手，舞女们悄然退下；挥一挥衣袖，就像未曾来过一般。

但是，就在高渐离收起乐器，准备告辞之际，田光却手掌下压，示意他不必着急。

“当然了!“英明已经烂醉如泥，手脚无处安放。

“那么，我们燕国的命运到底如何?”田光乘胜追击，紧咬不放。

“始皇帝元年，秦军大破燕军于易水之西；明年，得太子丹之首于——“惊天秘闻脱口而出，鞠武不由得猛然站起，及时捂住了英明之口，”那么荆轲的行动呢?“

“荆轲刺秦，功亏一篑，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英明烂醉如泥，沉沉睡去；鼾声如雷，炸响在田光和鞠武与高渐离的耳边，久久不散。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经此一役，所有人的归属似乎早已定死，再无任何回还的可能。

三人对坐无言，只有借酒缓解……

日上三竿，鞠武和高渐离终于支撑不住，沉醉梦乡；但是田光却目光炯炯，若有所思。

“来人!”他下定决心，发出了指令，“有请昨晚那位公子，老夫有话要说。“

不一会儿，英明便出现在了田光面前；惶恐之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什么，以便弥补昨晚酣醉之后的孟浪行举。

于是，他拍了拍鞠武，又试探着拉扯着高渐离瘫软的身体；在终于明白自己的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之后，他终于看到了田光那一直下压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坐了下来。

“孩子!你既然来自未来，当然知晓我们这个乱世的最终结局；老夫只想问一句，燕国的命运还有挽回的可能吗？”

“秦始皇，小可不才，以为这三个字就是最好的答案!“”

“三皇五帝，秦王却总而据之；除了嬴政，天下之大，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敢如此自封了!也就是说，荆轲刺秦之举，必定失败!”

“也不全是!“想起聂远和石玉成惨死的情景，他清澈的眼底立即便被仇恨注满。

“怎么说，小兄弟?!”田光精神一振，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其实，历史是可以改变的，所以才有了我们这些穿越者；如果我们穿越时空而来，竟然对于历史没有任何改变，那试问还有什么意义?!“

“太好了!孩子!“田光精神一振，目射闪光，“说来听听……“

“我决定跟随荆轲大侠入秦刺杀嬴政这个暴君，改变历史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