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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与小施在那次郊游中相识之后,我们就开始有了交往。当然,开始是我主动去看她、约会她。
小施的宿舍位于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最北面的一排,三层的旧筒子楼里,这栋楼原先就是一个药品仓库,为了解决这些刚刚进来的护士们的住宿,就在外面加了一副外楼梯。外楼梯用角钢焊接而成,又陡又高,钢度很差,人走上去晃晃悠悠的,像我这样矫健的男生走上去也会发怵,何况小施她们那样娇弱的女子们呢?
小施告诉我说:
“有一次晚上,我正在上楼梯,忽然路灯全熄灭了,我不敢向上,又不敢向下,吓得扶着栏杆大哭起来,直到保卫处的人拿着电筒赶过来,才把我营救回去了。”
小施说完反问我说:
“换了你怕不怕?”
我说:
“不怕!为了爱情我什么都不怕!”
我说得有些虚伪或者是牵强,这跟爱情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小施却有些感动。
在小施眼里,我一米七五的个儿,五官端正,皮肤白皙,长相虽不算十分英俊,也绝没有什么不顺她眼的地方,尤其是我外向型的个性,对人、对事总有一股热情,使小施深深地喜欢上了我。
小施圆圆的脸上挂着一对深深的酒窝,马尾巴放下的时候就像一幕瀑布,一米六五的个儿,匀称的身材也称得上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
我们俩人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人会说不般配,而在我的心里总是感觉有些遗憾,因为我一直想拥有江医附院的漂亮女医生做自己的妻子,这也是我深深的“附院情结”。可是时至今日我还没有机会认识附院的姑娘而已,我只能退而求其次“一医院”也可以吧!毕竟也占上一个“医”字,何况小施人品又不差,因此我决定继续和她交往下去。
谈恋爱既费时间又费精力,和小施的频繁交往,占用了我很多的业余时间,假日和晚上我在办公室加班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最近室里的设计任务很重,一些变所的电气工程都是边设计边施工,而我们土建专业组的活儿,要等变电组工艺做好向我们提资后,我们才能上手出图,而施工时又是需要先使用土建图,所以我们组常常很被动。虽然我的出图速度并不慢,我有很好的制图功底,常常直接描好不用描图组再描,因此我从不耽搁出图的时间,可是我不去加班,给主任和其他人员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在一次业务学习会上,陈主任不点名地批评道:
“目前任务如此之重,全局的基建任务都要看我们设计龙头,大家都在争分夺秒,利用休息天和夜晚加班,可是个别小青年就是不加班,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主任话虽然说得还算和气,但他明显是有所不满。会后我问双南的同乡线路组的薛建。
“薛工,你知道今天会上主任说的是谁呀?”
“主任当然是有所指的,最近室里的图纸出得太慢了。”
“可我没有拖一点儿后腿呀?”
“不一定是你,如小徐的图画得又慢、质量又不高还常常还出差错,听说主任就很生气啊!不过你不加班,给领导的印象也不是很好啊!领导不好意思批评老同志,就只好拿我们年轻人说话了。”
说完薛工反问我道:
“你平时没什么事为什么不来加班?加班有什么不好?加一个班还有10元钱的补贴,你看我们不是天天在加班吗?”
我看薛工是我同乡、人又忠厚老实,就如实地告诉他道:
“我谈了一个女朋友,最近就是约会多了些。”
“怪不得啊!告诉我她是哪里的?”
“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
“老家呢?”
“东郊小海人。”
“哦!小海人?那里的人说话沙蛮口音不好听不好听。”
“什么沙蛮口音?”
“就是和施老大一样的启海口音啊!”
“除了口音之外你觉得还有什么不妥的?”
“好还好,还嫌早,三班倒,工资少。”
薛工薛建直接用几句顺口溜概括了我要谈的女友,我听后感到他说得太实在了,心里对这份感情又多了一分否定之意。
冷空气开始不断地袭击江城,天气越来越冷了。一天下班之后小施给我送来了毛衣,她问我:
“你这几天为何没来看我?”
“室里的工程任务多,我要加班啊!”
“真抽不出一点儿时间来吗?”
小施不满地问我。
“我没有车子,加完班公交汽车就没了。”
我的话真实得无懈可击,小施也无话可说。
送走了小施后,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份感情是去还是留呢?
我实在拿不定主意。
我已连续几个月没有回老家了,妈妈有些不放心,这天派大妹来看我。大妹带来了她的两个女同学,到了我们传达室。
刚好今天室里发了一笔奖金和加班费,我拿到400多元,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我兴冲冲地到传达室领着妹妹和她的几个同学们准备去供电局西侧的小饭馆儿吃饭。
我们几个刚刚坐下,海儿就来找我说:
“小施来了。”
我慌忙出去,只见小施推着一辆崭新的红色小跑车(自行车的型号)站在局大门外。
“我来看你,怕你没车骑,给你买了辆车子。”
小施笑意盈盈地对我说道:
“谢谢!走吧,我妹妹还有她的几个同学来了,我请她们吃饭,一块儿去吧。”
小施顺从地跟在我身后。然后来到小餐馆儿,我向大妹介绍了小施。
大妹忙说:
“哥哥怪不得你不回家了,原来有女朋友啦,妈妈不放心让我来看你,没想到竟还真的看到啦!”
大家说说笑笑,气氛还算轻松热闹。
我安排大妹她们住建工招待所。然后送小施回一院宿舍。我用她新买的车驮着她去了医院,我们一到她的寝室,同宿舍的小护士们便识趣地走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俩人。
“坐下吧!喝口水。”
小施边说边指指她的床沿,床沿上铺着一条猩红色的大毛巾,我在离枕头较远的一头坐下来。
“你妹妹来干什么的?”
小施明知故问我。
“来看看他哥哥的女朋友吧!”
我故意点到题上。
“她有没有说我什么?”
小施急忙地问。
“还没有来得及呢?”
我回说。
我俩对着话,我一点儿也没有想拥抱和亲吻她的冲动,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爱她?
小施到是挺热情的,她一会儿倒水一会儿削苹果给我。等我告辞的时候,她真的执意要让我把车子骑走。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谁拥有一辆新车,那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我骑上小施的车,心里又多了一份责任一重矛盾。薛建说的那段顺口溜总是在我心头萦绕,挥之不去。也许正是应了一句老话“先结的果子不甜”。难道我的初恋就注定要失败的吗?
大妹回去后把我找女朋友的事告诉了家里。其实我并没有隐瞒之意,只是想往后处处再说,没想到妹妹的突然到来又正好碰到了小施。妹妹既然知道了,肯定会告诉妈妈的,家里其他人会有什么意见呢?后来妈妈让大妹打电话给我说:
“哥哥:老爷爷说沙蛮女孩性格都很强,不适合我们家,让你还是找个乡里乡亲的女孩儿好过日子啊!”
老爷爷已是耄耋之人,历经过人世间的苍桑坎坷,他连小施的面都没有见过就直言劝我,也许是有一定道理的。想着薛工给我的“顺口溜”,我心中便有了放弃这段初恋的想法。
此后我把小施给我的红色小跑车亲手擦得干干净净送到她的寝室楼下,那天正好她在值班,同寝室的李娜躺在床上看书,我把钥匙递给了李娜,我温婉地对李娜说道:
“小李,麻烦你把钥匙转交给小施。”
小李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连忙说:
“我去叫小施回来?”
“不用了,请您告诉她,车子在楼梯下面,有空一起来我们单位玩。”
小李也许认为我是来送车子的那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小施拿到钥匙后一定会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我没有写信给她向她解释什么或者道歉。因为对于她来说,那些与失恋相比,都显得苍白和无力。
我就像小偷一样,再也没有在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宿舍楼里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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