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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谁是赢家

苏云松冷冷道:“我想做甚,你不知道么?”右手衣袖如飞流直下的瀑布,与鲁挺刺来的长剑撞在一起,鲁挺只觉得手臂酸麻,长剑不由自主荡到一边。与此同时,苏云松左手衣袖无声无息挥了出去,宛若一面在半空流动的屏风,遮住了举剑乱攒的那四人的视线。那四人暗自吃惊,往后急退,长剑舞得泼水难入。忽然之间,四人均觉得右手空空如也,定睛一看,自己的长剑已经到了苏云松手上。

四人赤手空拳,僵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鲁挺自知不是苏云松对手,生怕出丑丢人,缓缓绕着苏云松兜圈子,口中大呼小叫,看上去愤怒至极,却不发起攻击。四人中有一人忽然急中生智,叫道:“我会耍猴拳!”一只手搭在眉上,另一只手搔着后脑勺,两只眼睛眨个不停,加之他面容清秀,一头赤发,果然像只入了果园,猛地见得树上结满果实,却又不知该摘那个果子,一时急得挠头抓腮的大猴子。

另外三人一见之下,立时脑壳开窍,纷纷使出了“鹤拳”、“蛇拳”、“螳螂拳”,无不造型独特,形象逼真。苏云松哈哈一笑,道:“嘿,还给你们!”双手一扬,四柄长剑掷了过来。四人忙伸手去接。岂知迎面而来的长剑从他们双手之间钻了进去,剑身贴着他们胸膛往下滑去,四人吓得几乎连心脏都已停止跳动,手足无措,一动不动。恍惚之间,觉得长剑抖动,腰间倏地一松,裤腰带竟被割断。眼前再往下几寸,便教他们非男非女了。四人齐声大叫,双脚用力往下蹬去,没有腰带的裤子当即脱落在地。

四人用尽全力,拨起身子,撞破帐蓬。外面剑拔弩张,随时一触即发的众人,突然见得落下四个下~身光~溜溜,一脸大义凛然,舍我其谁的男子,先是怔了一怔,随即放声大笑。这四人的徒子徒孙们见得自家师尊衣冠不整,皆是脸面无光,无地自容。四人怒道:“笑什么?”身形展动,或而挺胸凸肚,或而屈膝缩颈,又摆出鹤、蛇、猴、螳螂的架势。只是夜间寒冷,北风呼啸,四人没穿裤子的腿上布满了寒栗,牙齿相击,格格生响,倒似拔了毛的大鹤,堕入水中的猴子。

苏云松一步一步往那眼珠翻白,舌头伸长的首领走去,双眼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勒紧鞭子的人,目中几欲要喷出火来。那人咬了咬牙,手腕抖动,长鞭脱离那首领的脖子,嗖的一声,直窜出去,鞭子两端分别绕住帐篷顶端两根硬木上,中间软软垂下,便是抛一头几百斤重的大猪上去,亦能稳稳挂住。那人纵起身子,整个人悬挂在鞭子上面,摇摇晃晃。不一会儿,鞭子陷入脖颈肉中,喘不过气来,双脚乱蹬,情不自禁发出痛苦的叫声。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去搭救。苏云松一只手按在那首领的背心,一股内力传了过去,关切问道:“戴兄弟,你没事吧?”姓戴的咬牙切齿道:“他们造反了,不能让他们活着!”苏云松的手慢慢从他后背抽离,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歉意,道:“戴兄弟,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姓戴的不觉愕然,道:“为什么?”苏云松长长叹了口气,道:“武林盟已经风雨飘摇,不能再自相残杀啊!”手掌一挥,射出一股劲风,斩断勒在那人脖子上的鞭子。那人跌了下来,大口大口喘息着。

姓戴的默然片刻,低声说道:“庄主怎么说我便怎么做,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苏云松点了点头,忽然提高嗓门道:“但是我必须要为你出口气,若不然以后谁还敢跟我混?”提起那人,双掌左右开弓,在那人脸上掴了十几耳光。那人脸颊浮肿,牙齿掉落,一声不吭。苏云松凝视着姓戴的,道:“怎么样?”姓戴的泪水盈眶,扑倒磕了几个头,道:“我下辈子还做听庄主使唤的一条狗!”一跃而起,走了出去。

苏云松一脚将那人踢到角落去,转头盯着神色不自然的鲁挺,厉声喝道:“你有想做带头大哥的心思,为什么没有杀人的胆量?”鲁挺定了定神,道:“谁说我不敢杀人?”挽起几朵剑花,攻向苏云松上半身。众人见得鲁挺出手,不由得蠢蠢欲动。德兴方丈提气暴喝道:“都他娘的老老实实待着,否则别怪大和尚大开杀戒!”莲花道长冷冷说道:“任他们单挑,生死由命,谁不相帮!”众人听他们口气凶恶,心中忐忑,又不敢乱动了。苏云松斜眼看着一个手执长剑的人,喝道:“拿剑来!”

那人心慌意乱,情不自禁把长剑抛了过去。苏云松长剑在手,左右摆动,如春风推动柳枝,看上去没有使用任何招式,但却似包纳百川的海洋,把鲁挺精妙至极的招数化解得干干净净。众人心下佩服,又不敢发声喝采,唯恐堕了鲁挺的锐气。苏云松长剑连点,纵横交错的剑气忽然似是落在长满苔藓的马头墙上的雨珠,山坳里牧童悠悠的短笛声,青白色的剑光也成了高低起伏,绿郁葱葱的山峦,逆流而上撒网捕鱼的竹筏,田中初栽不久,一日高似一日的秧苗,一时之间,帐篷内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众人皆是眼前一亮,精神气爽。鲁挺低呼一声,道:“你怎么会使‘黄山烟雨’?”苏云松道:“你觉得怎样?”鲁挺哼了一声,道:“照样画葫芦,能好到哪里去?”心下却是大骇,原来这招“黄山烟雨”,融合了黄山如画的山水,淳朴的风土人情,故而既有天真烂漫,热情奔放,又有奇峰突起,阴峻凌厉,是黄山派最厉害的杀着。没有过人的悟性,实在难以修练此招,鲁挺自以为是黄山派百年来不世出的人才,数十年的用心详参,也只能勉强发挥出十之三四的功力。

他时常长吁短叹,以为这高深莫测的招数就要失传,哪料到苏云松轻描淡写之间,便呈现出他梦寐以求的场景,若非强自压抑住内心恐惧,只怕早就跳将起来。苏云松哈哈一笑,精钢铸就的长剑涌出了淡白色的烟雾,宛若黄山常年绕缭的云雾。鲁挺心中一凛,挥动长剑,连连后退。他知道云雾中不仅有采茶姑娘甜美的歌声,更多的是看不清的悬崖绝壁,一不留神,便会一脚踩空,死无葬身之地。苏云松长剑晃动,烟雾很快涌到了鲁挺身前。

鲁挺大为惊慌,长剑乱劈乱砍,想到黄山剑法博大精深,威力无穷,自己却能力有限,不能发扬光大,既是羞愧,又是难过。众人忽然大叫起来:“鲁掌门,小心!”鲁挺吃了一惊,抬头望去,见得一把明晃晃的长剑疾刺而来。他急忙转身,脖颈突地一冷,那把长剑已经架在他颈上。众人“啊”的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失望,沮丧。鲁挺抛掉手中长剑,昂首大笑了一阵子,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活得不耐烦了,与他们无关!”

苏云松冷冷看着他,眼中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道:“你还是太心急了,我们三个一直看好你,在暗中也一直把你当成武林盟将来的掌舵人来栽培,你为什么不多等几年,我们终究会老的……”说到此处,左掌扬起,似是要掴他一耳光。鲁挺道:“好笑,真是好笑!”苏云松道:“你对我们有成见,指着我们的鼻子来骂我们,甚至用天底下最恶毒的言语问候我们家人,我们都可以忍受,但是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煽风点火,把大家带上不归路。”鲁挺冷笑道:“我究竟贪图什么?”

德兴方丈道:“当然是权力,他娘的该死的权力!好好的一个人,变得像一个疯子一样。”莲花道长道:“如果你实在等不及,我们可以考虑提前退隐,把位子让给你。”苏云松道:“大家有不同的想法,很是正常不过,大家可以坐下来慢慢谈,总有皆大欢喜的时候,但是你不应该与魔教暗通款曲,煽动大家作乱。”德兴方丈道:“你想通过分裂武林盟,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不好意思,这条路你行不通。”莲花道长伸出手掌,做了个杀头的动作,咬牙切齿道:“谁想分裂武林盟,贫道第一个砍他的脑壳!”

苏云松道:“我们带着诚意来和你谈,只带了几个随身伴当,可是你打的什么算盘?妄想借着人多势众,逼我们几个就范,若是我们啰里啰唆,便趁机剁了我们的人头,是也不是?”德兴方丈冷笑道:“真要动起手来,你们未必讨得了便宜。”突然收腹提气,发出一连串响亮的长啸。众人大惊失色,心头怦怦跳动。莲花道长道:“莫把我们的忍让克制,当成懦弱胆怯!”从一人腰间拨出一把长剑,双脚奔走如飞,绕着巨大的帐蓬奔走了一圈,只听得嗤嗤之声不绝于耳。

众人正兀自纳闷,忽然觉得冷风扑面,这才察觉帐蓬已被莲花道长使剑毁坏。在外面的数千人突然见得鲁挺被苏云松制住,不由得情绪激昂,挥动手中兵刃,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各门派的头脑精神大振,恶狠狠瞪着三巨头,喝道:“放了鲁掌门!”鲁挺哈哈大笑,道:“为什么大家都支持我?因为只有我能拯救武林盟!”莲花道长道:“恐怕你很快就想抽自己的嘴巴,恨不得收回这句话。”鲁挺道:“你们的人见得大势已去,早就鸟走兽散,各寻出路了。”

就在此时,听得灯火照不到的地方传来呜呜的号角声,旋而冲出数百人马来,虽不及他们势大,但人人脸上覆盖着狰狞恐怖的鬼怪造型的面具,手持利刃,横冲直撞,气势却是压了他们一头。每匹马脖子下悬挂着一盏海碗大小的灯笼,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众人看得呆了,半晌则声不得。一人喝道:“截住他们,莫让他们过来!”登时跑出数百人,迎了上去。片刻之间,双方人马撞在一起,叮叮当当,兵刃相交,厮杀起来。苏云松提气喝道:“不许杀人,不许杀人!”

戴面具的人齐声高喊:“不许杀人,不许杀人!”纵马驰骋,来回冲撞,果然遵照苏云松的命令,只伤人不要命。饶是如此,支持鲁挺的那些人仍然难以招架,节节败退,被这些生龙活虎的骑士逼到了一个极小的圈子,挨肩擦膀,神色惶然。一个戴着财神爷赵公明面具的人喝道:“放下兵器!”鲁挺顾不得自己命悬一线,急声叫道:“放不得,放不得!”数千人齐刷刷转过头去,看着那些亦是满脸惊恐的各门派掌门人。众掌门人面面相觑,叹息道:“你们看着办罢,我们不怪你们。”

众人默不做声,纷纷抛下手中的兵刃。那戴赵公明面具的人道:“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众人斗志全无,只盼着早点了结,照着那人所说的去做。鲁挺嘶声道:“乌合之众,一盘散沙!”德兴方丈瞪着各门派掌门人,道:“各位还在犹豫什么?”各门派掌门人你看我,我看你,心中说不出的苦涩。一人道:“各位,认命吧!”丢下兵刃,抱头蹲下。众掌门无可奈何,相继蹲下。莲花道长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大家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好得很。”

鲁挺道:“只有与魔教合作,武林盟才有活下去的可能!”德兴方丈脸上似罩了一层严霜,道:“那是绝不能的事。”莲花道长道:“不能因为活下去,便可以不守底线,失去了做人的尊严。”苏云松道:“我一直不对自己人下手,看来这次要破例了。”缓缓提起长剑。忽然之间,听得一人朗声说道:“苏庄主,能否听我说几句话?”众人抬头望去,见得一青衣文士缓步而来,正是掌管“执笔郎”的蒋先生。鲁挺眼皮突突跳动,叫道:“姓蒋的,连你也来落井下石,是不是?”

蒋先生森然道:“蒋某只想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德兴方丈道:“蒋先生,你来做甚?”蒋先生道:“做一个说客。”莲花道长瞳孔蓦地收缩,喝道:“你想做谁的说客?”蒋先生道:“武林盟的说客!”莲花道长道:“你也支持与魔教合作?”蒋先生道:“不错!”德兴方丈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只手提起蒋先生,另一只手按在他头上,道:“你想做第二个司马逸?”蒋先生丝毫不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道:“倘若大家都明哲保身,保持沉默,岂非成了任人宰割的牛羊?”

德兴方丈道:“你不怕死?”蒋先生道:“谁说我不怕死?我有贤慧美丽的妻子,可爱动人的儿女,我想和她一起慢慢变老,我想看着他们渐渐长大……”德兴方丈道:“你现在滚蛋走人,并不算太晚。”蒋先生道:“但是他们知道我目睹黑暗而无动于衷,有能力出声的时候却选择闭口不言,他们一定会很难过,一辈子也不理我。那样没皮没脸的活着,又有甚么意思?”德兴方丈道:“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便是!”抬起手掌,一掌击下。蒋先生低声吟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莲花道长眼明手快,抬起左臂,使了个“铁门闩”,架住德兴方丈落下的手掌。德兴方丈一怔,道:“你做甚?”莲花道长道:“蒋先生心思谨密,冷静理智,决不是那种走一步,算一步,目光短浅的人。”德兴方丈恼怒至极,道:“可是……可是……”苏云松沉声道:“就算他与我们对立,我们也不能剥夺他辩白的机会。他若是说得不好,我们再去找他也是不迟。”德兴方丈五指松开,向前一推,怒道:“有屁就放。”蒋先生站立不稳,跌了一跌。他慢慢爬起,莲花道长搬来一张椅子,道:“蒋先生,你坐着说话。”

蒋先生坐入椅中,道:“执笔郎的职责,便是收集提供方方面面的资料,尽可能让武林盟所制定的每一项规章条例,能够到顾及大多数的利益,争取让抱怨失望的人少之又少。”苏云松叹了口气,道:“你们终年在外,一定时常面临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蒋先生淡淡道:“有些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的人,当然是不愿意我们顺藤摸瓜,揭开真相,所以自是要想方设法笼络我们……”莲花道长道:“执笔郎大多数人的节操,还是值得敬重的。”蒋先生黯然道:“一年下来,死在外面的兄弟少说有三五十个,绝大部分的人尸骨无存,不知魂归何处。”

德兴方丈皱了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绕来绕去烦不烦啊?”蒋先生道:“我们最大的敌人并非魔教妖人,而是我们自己。”苏云松阴沉着脸,道:“有些人已经不能称为自己人,若非他们不知收敛,作威作福,岂会有今日大厦将倾,独木难支的局势?他们真该把脑袋按到茅坑里吃屎。”德兴方丈道:“当下一个人也动不了,我们一动他们,岂不是把他们推到敌人的怀抱?”蒋先生道:“我们的确动不了,但是魔教的人可以替我们达成愿望。”德兴方丈愕然,道:“什么?”

蒋先生道:“三位出过海么,捕过鱼么?”德兴方丈道:“无缘无故到海上做甚?吃饱了撑着啊?”莲花道长道:“说来惭愧,贫道最远只去过浙东秀州。”苏云松道:“我家海外生意甚多,十八岁那年随船队去过一趟昌国,直吐得昏天暗地,全身乏力,生病也不如它难受,从此以后,再不敢到海上去。”蒋先生道:“出海讨生活的渔夫,少则在海上呆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他们究竟用什么办法让捕来的鱼不死去,上岸能卖个好价钱呢?”

三巨头一时难住,摇了摇头。蒋先生道:“他们会在渔槽里放几条极不安份,喜欢惹事生非的鱼,这样一来,所有的鱼不得不打起精神,与之周旋……”苏云松截口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要魔教妖人做那条调皮的鱼?”蒋先生道:“所以和魔教合作并非是引狼入室,而是借助魔教来推动武林盟转身蜕变,所有的门派要想不被魔教吞并消灭,唯有自身大动筋骨,时刻怀着敬畏之心。我敢断言,不出三五年,武林盟必然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又有独霸江湖的本钱。”这一番话他说得豪气冲天,眼中灿然生光。

众人皆是热血上涌。三巨头似乎被说得心动,相互对视了一眼,莲花道长道:“万一事情不是按照计划进行呢?就怕被魔教妖人反客为主,鸩占鹊巢,那真是周郎大意失荆州,赔了夫人又折兵。”德兴方丈冷笑道:“魔教妖人奸诈阴险,哪会真心真意帮我们对抗变革派?他们到中原来,还不是与我们抢地盘,壮大队伍?”苏云松沉吟道:“此事关乎武林盟生死存亡,我们务必谨重行事。”

鲁挺冷笑道:“这前怕狼后怕虎的,怪不得武林盟上下像娘们一样,没有半分血性。世上从没有万无一失的事,霉的人吃饭会被饭噎死,睡觉会被棉被捂死,但是见过谁会因为这个原因,就只喝白开水,不吃饭,晚上穿上厚厚的衣服,而不盖被子呢?”蒋先生道:“现在不当机立断,不久的将来在场的各位,恐将都是地府新鬼。”鲁挺盯着德兴方丈道:“方丈精通佛法,为何瞻前顾后,没有割肉喂鹰,普渡众生的魄力?”

德兴方丈脸红了一红,哑口无言。鲁挺冷笑道:“三位享受荣华富贵几十年,是时候给大家做点实事了。”口气咄咄逼人,难以反驳,好像是他把长剑架在三巨头脖子上。三巨头面红耳赤,尴尬至极。蒋先生道:“在下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以使三位不再为难,又能拯救武林盟。”莲花道长忍不住问道:“什么办法?”蒋先生道:“三位只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余下的事自然有人安排妥贴。”德兴方丈怒道:“到时出了玭漏,还不是我们三人背锅?”

蒋先生不慌不忙,道:“在下已经替三位准备好后路,包管三位清清白白,没有任何麻烦。”苏云松道:“莫非蒋先生要给我们写一纸声明,此事纯属个人行为,所造成的任何后果,统统与我们无关?”蒋先生拊掌大笑,道:“正是!”莲花道长叹了口气,喃喃说道:”蒋先生如此用心良苦,我们怎能忍心拒绝他的好意?”德兴方丈转头看着露出笑意的鲁挺,道:“鲁掌门性情豪爽,粗枝大叶,委实不应该要他承担重任。”说话之间,眼睛直盯着不知所措的秦啸风。

众人也齐齐看着他。苏云松面现愠色,道:“你这个盟主当得实在清闲,大家都在为武林盟出谋划策,你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秦啸风红着脸说道:“是我错了。”莲花道长踏上几步,柔声说道:“不管你做了什么,总会有人看在眼里,先人制订的规定的确对你很不公平,但绝不是你自暴自弃,得过且过的理由。”德兴方丈道:“武林盟没有一个位子是多余的,没有一个人是无所事事的,当然你什么也不干,也没有人会说你什么。”

苏云松道:“你心里装着大家,大家亦会替你说话,我就不相信,几百年前不合时宜的规定便不能适当更改。”秦啸风全身抖动,大汗淋漓,忽然跳了起来,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莲花道长拍着他的后背,道:“我们可没逼你,是你自愿的啊?”德兴方丈道:“大家又不是瞎子。”秦啸风哈哈大笑,道:“当然是我自愿的。”鲁挺道:“他笑得那么开心,心里一定愉快极了。”数千人跟着大笑,声震旷野,看上去每个人都是大赢家。

不远处一顶光线昏暗的帐蓬里,一个脸戴黄金面具的人,一动不动听着外面潮水般的笑声,忽然抽出一把斜插在腰带上的匕首,嗤嗤数声,把摆放在桌上的一尊木偶斩成数截,咬牙切齿说道:“三巨头,总有一天我要你们付出惨重的代价!”他身上的衣服高贵大气,双手皮肤光滑细腻,显然是个不算很大的年轻人,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痛恨三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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