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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燕寺近在咫尺。
飞鸟在空中盘旋惊叫,就是不敢落到寺庙的屋顶上,好像下面有握着弓箭,瞄准它们的猎人。埋伏在寺内的猎人可没精神搭理它们,猎人的目标是一步步走向宿燕寺的云无心和叶枫。
寺外的空地摆着一张太师椅,翘着二郎腿的十三郎面含微笑的坐在椅中,目不转睛地看着身影逐渐变大的云,叶二人。他一身白衣,一尘不染,格外醒目。他知道云无心也发现了他。
但是他毫不在乎,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相信云无心走不到他面前。面前这块数里大小的空地埋下了不计其数的火器,只要云无心将它们触发,便立时化为一片火海,教她灰飞烟灭。
十三郎把触发的机括设计得很巧妙。空地种植着十多株梅花,正值开花的季节,娇美艳丽,香气沁人,犹如婷婷玉立的少女。可是谁能想得到,一棵梅树都与地下的火器连接,一旦有人惊动到它们,随即激发隐藏在树身的机括,从而引起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十三郎相信叶枫的手一定会犯贱,摘采梅花赠予云无心。依照叶枫生性风流,爱出风头的性子,怎能错失讨好云无心的每一个机会?但是,叶枫伸手摘花时就是把自己推向死亡的时刻。
云无心看着前面白衣胜雪的十三郎,目光中充满了悲伤和无奈。他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现在他坐在那里,像一堵墙,挡住她的去路。这不是朋友之间的玩游戏。她想顺利通过这片空地,就必须双脚沾满他的鲜血,从他的尸体迈过去。
叶枫看出来她伤感的表情,笑道:“我送一朵花给你,插在你乌云般的头发上。”云无心慢慢收回目光,笑道:“你为什么要故意拍我的马屁呢?”叶枫笑道:“因为你是美女。对于美女我一向持巴结跪舔的态度。”
云无心伸出一只脚,轻轻踹在他臀部上,叱骂道:“臭不要脸的死舔狗!”叶枫冲到一株梅树之前,伸手摘取开得正艳的梅花。十三郎瞳孔倏地收缩,全身肌肉绷紧,一颗心跳得飞快,几乎忍不住要站起来。
只见叶枫摘下一束梅花,笑吟吟地插在云无心头发上。云无心也在笑,笑得很甜很美,一张脸红彤彤的。十三郎就像被人在肚子上踢了几脚,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没有出现毀灭一切的大场面?
叶枫哈哈大笑,指着他说道:“你心里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子呢?”云无心道:“你千算万算,还是忘了一点。”十三郎道:“我忘了什么?”叶枫的另一只手却牵着云无心,急速后退,转眼间纵出十余丈。
云无心道:“你忘了我是天命所归,你们是螳臂挡车,所以无论你们怎么折腾,死的人都不是我。”十三郎一跃而起,双手抱住一棵梅树,用力摇晃,厉声喝道:“是谁在搞鬼?给我站出来!”
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气流拔地而起,把他推到了空中。在灰蒙蒙的半空,他看到了大地剧烈爆炸,平整地面似被犁铧翻开,泥土迸溅,抛得到处都是。火焰从地下喷射出来,以无法形容的速度,追赶上了他,将他彻底吞噬。
他只觉得全身热得不行,肌肉骨骼都在融化,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他想不通,至死也想不通。明明死的人应该是云无心,为什么结果死的人是他?是谁在暗中做了手脚?
云无心默默的看着十三郎化为烟尘,她既没有心酸难过,更没有想哭的念头,眼睛里甚到连一点泪光也没有看到。她已经心硬如铁,她必须学会适应这种惨烈场面。是她的朋友就跟她并肩作战,不是她的朋友只有死路一条。
西门无忌目不转睛地盯着腾空而起的蘑菇云,脸上肌肉抖动不止,心里既苦又涩,若非他竭力稳住情绪,恐怕早就抬脚把眼前的桌子踢下山去了。他以为可以十拿九稳把云无心送入地狱,谁知道反被云无心推入死亡陷阱。他所仰仗信赖的这支队伍,早给人家渗透得千疮百孔。
他犯下了一连串不可饶恕的错误。首先云无心已经不是他看着长大,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她做事手段之狠毒阴险,完全不在他之下。其次他心生轻视,没有过于重视云无心,摒弃了再渺小软弱的对手,都必须全力以赴,不留余地的一贯作风。
最后他没能认真筛选审核此次执行任务的人。如果他当时能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心思,剪除掉每一个形迹可疑,摸不清来路的人,保证队伍对他绝对的服从,如臂使指,何至于现在弄得骑虎难下,进退失据?
南宫惊雷看着他,微笑道:“你也不必过于消沉,大戏刚拉开序幕,剧情随时都会逆转翻盘,谁知道笑到最后的人到底是谁?”西门无忌大笑道:“说的是,我只不过损失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卒子,对我有很大影响么?”南宫惊雷嘟了嘟嘴,道:“看来你恐怕还要损失一批人手。”
西门无忌的笑声蓦地停顿,抓起搁在桌上的千里镜。他看到了二个人,仗着刀剑,守住宿燕寺门口,堵住正往外面冲去的人群。那个只有一条胳膊,面皮焦黄,手执利剑的男人,是“中原五义”唯一幸存下来的铁正常。
另一个身材魁梧,威风凛凛,使一口鬼头刀的大汉,是江湖上有名的硬汉林镇南。这人刚正不阿,无偏无党,命运多舛,四海为家。他在他们最落魄不堪的时候,收留他们,好生招待,按理说他们应该知恩报恩,怎能对他反戈一击呢?西门无忌厉声喝道:“这两个叛徒,我决不轻饶他们!”
南宫惊雷道:“你对他们好,只不过停留在表面上,你从来就没有走进他们的心里。没有心灵层面上的交流,便算不得真朋友好兄弟。况且他们替你做了不少事情,对你已经没有任何亏欠。”西门无忌只觉得胸中气血上涌,厉声喝道:“那么谁是他们的真朋友好兄弟?”
其实他已经知晓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多此一举。南宫惊雷道:“当然是叶枫。那个家伙看上去不三不四,不伦不类,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肮脏腐朽气息,臭不可闻。任何一个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免得恶了自己名声。可是当他站在你的对立面时,你就会吃惊的发现,这个猥琐不堪的人,忽然变得能量无穷大,会让你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西门无忌笑道:“我又不是没见过死人,我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时候会少么?如果因为暂时开局不利,就丧失信心和意志,我能活到今天么?这个位子轮得到我来坐么?他微不足道的雕虫小技,恐怕还不够我看。”南宫惊雷慢慢地接着道:“叶枫的确不是你的对手,这次替你披挂出阵的人却是荣景。”西门无忌冷笑道:“荣景的布置有问题么?我觉得很好。”
南宫惊雷想都没想就回答,道:“荣景布置得很好,只不过他的运气差了点,比不上云无心看得既狠又准,而且敢于先发制人。荣景设下三路埋伏,宿燕寺这边已经被牵制,自身难保,高人小方派出来的队伍,此时应该也遭到阻杀。真正考验荣景的时候到了。”
荣景指挥部随时都有可能被摧毁的风险,他无法把作战意图传递到各路人马,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如何胜得了配合默契,精干高效的敌人?谁能替荣景化解危机?难道老天爷?恐怕老天爷也无能为力。能拯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可是荣景一帆风顺,没经历过什么波折打击,因为过于顺利,所以看待事情一直都是比较理想化,压根就不具备逆境翻盘,绝地反击的能力。西门无忌看着烟尘弥漫的山下,心里有很想冲下去,手把手教荣景怎么应对难题的想法。可是他忍住了这种冲动。
不管怎么样,荣景都要独立自主,面对各种从未见过的问题,他不可能一辈子替荣景保驾护航。如果这次是荣景成长过程中必须付出的代价,他愿意替荣景付款买单。一将功成万骨枯,死几个人又算什么呢?这些人的使命就是做任由荣景随意牺牲舍弃的棋子。
小方派出来的队伍自西而来,即将进入战场。
虽然小方已经被复制,但戏还是要演足,不能让西门无忌看出破绽。只有让西门无忌深信不疑的认为,小方完全倒向听命于他,古堡才能不被干扰,发挥应有的作用。再说这支队伍皆是小方的死忠,不趁此机会彻底消灭,日后必然后患无穷。
队伍如一条长龙,蹄声如雷,冲入两个小山包之间的狭长通道。马背上的骑士挥舞兵刃,嘴里大声吆喝,神色兴奋。站在半山腰,戴着铁面具的赵鱼,忽然垂下了头,似乎不忍心看这些气势如虹,生龙活虎,驰入山谷的骑士。他知道这些人很快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面无表情的行空举起一面红旗,反复挥动。下面的山谷当即传来地雷的爆炸声,弓弩暗器的发射声,中伏之人的呼喊哭叫声,霎时间四面八方,尽皆是火光,烈焰冲天,兼之劲风助势,火势愈发凶猛,登时不可收拾。可怜这些九死一生,杀人如麻的悍勇之徒,悉数死在山谷,没有一个能活着逃出来。
风越来越大,飞砂走石,沙尘遮天蔽日,眼前只是黄黄的一片,几乎看不明白周边情况,整个世界仿佛坠入末日之中。叶枫紧紧牵着云无心的手,道:“你记清楚了么,往右第三块大石头下面,千万别弄错了。”云无心道:“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叶枫竖起耳朵,沉声说道:“他们来了,看我教他们自相残杀,乱成一团。”
他拨剑出鞘,冲入风沙,迎上从东北方向进击的有生力量。这是荣景手头上最后的希望。他们打马狂奔,冲入沙尘暴中心。众人目不视物,难以确定云无心和叶枫踪迹,不由得暗叫不好:“糟糕,这昏天地暗的,我们便无法一拥而上,发挥不了人多势众的优势,他们人少精干,毫无顾忌,尽可对我们发动偷袭骚扰,我们未必能够对付得了。”
众人心生惧意,想退回原地,等风停下来再做计较,岂知四下黄沙漫天,风声大作,犹如置身于浓雾之中,如何找得到来路?唯有凝神戒备。匿迹潜形的叶枫斜刺里冲去,一剑刺中一人喉咙。那人哼也没哼,从马鞍堕落。他所骑的马受到惊吓,嘶声长叫,乱窜乱跑。
云无心手臂抖动,长鞭无声无息的抽出,把几人从马背击落。她使的是阴劲,却是威力无穷,这几人筋折骨断,呜呼哀哉。叶枫又杀了几人。这几匹无主的马,好像无头苍蝇,横冲直撞,来回奔驰,把众人冲得七零八落。众人苦于眼睛失效,听得乱马奔腾,皆以为叶,云杀到近处,无不心情惊惶,舞动兵刃,乱劈乱砍。
有几个稳重老成之人,连叫众人要保持镇静,免得自相残杀。但是多数人已经神智混乱,焦躁不安,谁听得进去他们的话?兵刃使得呼呼生响,逢人就砍,绝不手软。他们几次差点被别人所杀,只好也挥动兵刃,相互攻击,场面完全失控。叶枫成功引发他们内部相斗,牵着云无心的手,低声道:“咱们走。”
客栈门窗已经关闭,将风沙隔绝在外面,荣景一动不动的坐着,凝神倾听着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厮杀声。他忍不住笑了。就算云无心识破他的计划又怎样?终究还是难逃一死。他看着自己一双白玉般细腻的双手,心里忽然感慨万千。
他没有动手杀云无心,但是过不了多久,整个江湖都知道云无心死在他手上。经此一役,他不光获得指挥大场面的经验值,而且也将赢得极高的威望。以后谁还敢看不起他?荣景道:“老板娘,来一壶好酒,上几个好菜。你们陪我喝几杯。”
辛十娘笑吟吟的把一只手伸到他面前,道:“这个我不免费的哦,请客的人是你,你当然要付钱给我。”荣景掏出一张银票,放在她手上,笑道:“世上没有白吃的东西。”军官杨潇霆也一动不动的坐在他对面,笑道:“你准备的是庆功酒?”荣景道:“你看出来了?”
杨潇霆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你看到你的手下砍下云无心,叶枫的脑袋么?你什么也没看到,就摆酒庆功,是不是太过于唐突?你就不怕闹大笑话?”荣景道:“你觉得他们还能活下来?除非他们是九条命的猫。”杨潇霆道:“我那个朋友就是九条命的猫,他哪次面临不是简直死定了的局?他娘的他却偏偏能活下来。”
辛十娘冷笑道:“那个家伙一张嘴几乎无法用世上的言语来形容,任何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便变了味道。什么男人肩上扛着的不仅是责任,还有两条腿,什么从后面捅的不一定是刀子,嘶声裂肺的叫声未必是痛苦……有时候真恨不得撕烂他的那张臭嘴,一脚将他揣到十万八千里。”
鲍春雷苦笑,只有苦笑,道:“你不太了解他,其实他只是嘴巴有些贱,心肠可好了,这种朋友有交头。”辛十娘瞪大眼睛,用力一拍桌子,道:“放你的狗屁,我当然知道他这个朋友值得信赖,否则我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他那边?”荣景的脸煞白,道:“谁是你们的朋友?”
杨、鲍、辛三人放声大笑,道:“除了叶枫还有谁?你纵使搬一座金山给我们,我们也绝对不会出卖叶枫。”荣景大吃一惊,喝道:“把他们做了!”他几十个手下趴在桌子上,似乎喝醉了一样,听不到他的声音。荣景提起一个人,怒道:“你耳朵聋了么?”只见这人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浑身软绵绵的,居然气绝多时。
荣景咬了咬牙,又连提数人,皆是如此状况。辛十娘道:“你不用白费力气了,你已经孤家寡人了。”地底忽然有人笑道:“你心里是不是很纳闷,你的手下怎么神不知,鬼不鬼就死光光,手脚他妈的可真干净利落!哪怕杀只鸡,至少也得挣扎几下,叫几声是不是?”
但见一块地板掀起,一个人从地下钻出来,挤眉弄眼,一脸坏笑,正是荣景恨之入骨的叶枫。荣景定了定神,道:“你的命真硬。”叶枫在他对面坐下,接过辛十娘递来的酒杯,美美的喝了一大口,笑道:“如果你踢过球,就听过绝杀这个词,在最后时刻打入制胜一球,而对方没有任何能力反扑的机会。我能够次次活下来,就是我具备绝杀的能力。既然你想要我的命,为什么不多动脑子呢?”
辛十娘笑道:“他不仅不动脑子,而且也不看书,不听戏文。书上戏里早说得明白,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既然你想把这里当成绝对可靠的指挥部,就务必当机立断,肃清任何一个可疑之人,你没有大小通吃,杀人如刈草的决心,你上赌桌做甚?”
叶枫道:“听我一句话,胜读十年书。这个江湖不适合你,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最合适和美女滚床单,生一大堆儿子女儿。名字我都你想好了,荣耀,荣誉,荣幸,荣光,荣华,荣归,荣膺,荣升……”
荣景厉声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们杀了我吧!”叶枫笑道:“就算一定要杀你,至少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现在好像不行。如果你识相的话,就应该赶紧滚蛋消失,别影响我和朋友喝酒的心情。”荣景盯着叶枫,冷冷道:“你给我记住,今天我失去的,以后我会让你加倍偿还!”
叶枫耸肩摊手,笑道:“随便你,我无所谓。”在众人哄笑声中,荣景跌跌撞撞的走出客栈。沙尘暴已经停止。平坦的地上,散落着一具具破碎的尸体。荣景忍不住跪倒在地,双手深深插出土中,放声痛哭。他堪称人中龙凤,人品无可挑剔,为什么老天爷会站在土狗一样卑鄙无耻的叶枫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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