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秦一鹤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21章 归咸阳,长平长平,楚秦一鹤,po18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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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事先做了充分准备,但每天还是有许多意想不到的问题出现,搅得众人头疼不已。但无论过程如何艰辛,结果是完美的:二万秦军连同辎重在五天内全部从孟津渡口过了河。
过河后的军营就设在渡口旁边的河滩上。兵曹和公子缯的主要工作成为给参战的士兵所在的县拟写功劳簿,各营的功曹集体参与此事。从远往近,写定一个县,就让那个县的县尉带着本县士兵回乡。等全部秦军都渡过河时,已经走了好几个县的士兵了。
叶县的士兵虽然被胡阳临时征为亲营,还选拔了亲卫,但胡阳现在没在,这些处置也都没有正式文书,加之大家都认为胡阳命不久矣,所以没有把叶县的士兵和亲卫按亲营处理,但从优叙认了他们的功劳。郑安平的功劳是明显的,估计一定会再加至少一爵至官大夫,可以拥有五十人的亲营,王龁和司马靳都建议郑安平从胡阳的亲卫中挑选五十人作为自己的亲营。郑安平去招募时,叶县人多数不愿长期离家,对长住咸阳有心理障碍,最终只招到五人。其实想着要从叶县往咸阳迁移五个家庭,郑安平的头也是大的。
又停留了两天,所有的民军都遣散完毕,各家军官带着各自的亲营以及关中各县的民军,穿过殽函道,返回关中。这些被叙功的士卒不少,但足以叙功的军官其实不多,除了郑安平外,只有十来个人,而且多是大夫;司马靳和王龁虽然都曾攻城拔寨,并斩获了千余首级,但部下也有伤亡,两相折抵,都只被评为“平”,不能晋爵;——当然,部下数千士兵能够获得至少一级功劳,也算是一大收获。陈四肯定是可以晋爵的,但这是因为他目前的爵位是士级的不更,不算军官,不按军官的标准叙论。
公子缯和张禄的报告早就报到咸阳。他们到达陕县时,接到咸阳的教令,张禄放下大众,速归咸阳。众人心头一紧,不知道咸阳发生了什么事。张禄不敢耽搁,带上黄歇和郑安平等人,找陕县借了车乘,急驰入函谷关,到渭水乘船,回到咸阳。到咸阳后,相府的使者已经在驿站等候,他让其他人都回馆驿,张禄上车驰去。
车到胡阳的宅前停下。张禄见是胡阳的事,倒放下一大半心。使者上前叩门,有人出来,把张禄带进去。一间偏房内,竟然是谒者王稽。
王稽见张禄进来,起来行了礼,带着张禄去后宅探望胡阳的伤势。王稽来到阶前报道:“客卿张禄请见!”少时,隔帘一个妇人的声音道:“请客卿!”
两人上了台阶,进入房间里。胡阳在东边壁下安席,席前放了一架屏风。西壁下一排妇人,见二人进来,微微行礼。屏风前是胡阳的夫人,亦屈膝行礼,把张、王二人带到屏风内,自己留在屏风旁边。
这才几天,胡阳的小腿已经完全黑了。发热已经停止,气息衰微;神志是清醒的,但已经十分迟顿。见张禄进来,似乎是要致意,但已经抬不起手来。张禄上前行礼道:“不意中更重伤若此!”
胡阳摇头道:“臣以劳累,引发旧疾,幸赖张卿,得归死席上。”张禄马上明白,胡阳不愿把自己的死与这次远征挂钩,找的由头是引发旧疾。他会意道:“邯郸秦军均已归乡,叙功已毕,得功者数千人。敝友郑氏、陈氏皆有功。谨德中更!”
胡阳道:“卿家郑、陈,为功甚大,惜不能对之!”他挥手让夫人离开,夫人出来,把西壁下的妾妇们都叫出后门,把门关上,自己坐于阶前,妾妇们都离得远远的。
胡阳道:“上党可通邯郸。惟道险难行,此张卿建功之时也!”
张禄道:“必不敢负中更之望!”
胡阳道:“卿之所通道也,非只兵家赖之,生民亦赖之。幸勿忽也。”
张禄道:“谨喏!”
胡阳道:“臣病矣,不复睹秦之盛也,恨之,恨之!卿其勉之!”
张禄道:“中更勿忧,必有后福!”
胡阳道:“臣之见,尽付于穰侯……”这些话,好像耗尽了胡阳最后的气力,声微难闻。
张禄道:“中更且安养,臣等且退!”
两人退出,王稽到后门请夫人回来,两人辞去,回到厢房内。张禄问王稽:“谒者何以守于此?”
王稽道:“王命,中更起时,或有遗言,乃命谒者朝夕守之,但有所言,必报也。”
张禄道:“此可报于王也。”
王稽道:“分所应当!”两人就在厢房内,写好胡阳与张禄的对话,放在一旁。王稽让张禄一旁休息,张禄道:“久不闻谒者教,今得其便,愿请教之!”王稽连称“岂敢”。两人便开始谈些闲话。张禄粗略地介绍了自己在援救秦军的情况,王稽则介绍了胡阳回来这几天,秦国的朝政。忽然,王稽道:“秦和喜事,举国皆知,独卿在洛阳,或未闻也。”
张禄道:“何喜?”
王稽道:“太后赐婚于楚太子!”
张禄道:“女家谁何?”
王稽道:“正是秦王幼女!”
张禄对秦王的家事一无所知,问道:“秦王年逾五旬,太子与公子缯皆长,其女年几何?”
王稽道:“秦王艰于子嗣,虽数生儿女,然多夭。所成人者,但二男一女耳。二男者,卿所知也。一女者,王四旬所出,性聪慧,王甚爱之。今当及笄。太后与太子游,甚爱之,命王以女嫁之!”
张禄道:“王其允之?”
王稽道:“王甚孝,太后亲命,焉得不许!惟王爱女甚,不愿其出也,愿太子长居于秦。”
张禄道:“太子其允之?”
王稽道:“太子焉敢复言。太子傅言,左徒,其父执也,当报之,而告之于王也!”
张禄道:“多此一言。焉有秦王嫁女于太子,而楚王不知者?”
两人就秦王嫁女的事宜谈论了多时,张禄发现,好像太子与王女已经都见过面了,而且相互还很对眼。这倒让张禄啧啧称奇起来。他有些期待地想知道,黄歇对这事是什么态度。
来接班的谒者准时到来,王稽向那名谒者示意,中更和张卿进行了简短的交谈,均已记录。谒者点头同意,让王稽回宫报告。张禄也跟着王稽一起离开,去馆驿休息。
张禄到达馆驿时,穰侯派来的使者已经在等他。张禄更了衣,就跟着使者离开。
使者把张禄带来魏相府中,魏相的家人打开门,把张禄接进去。少时,魏冉一身便装出来了。两人见过礼,相对而坐。
魏冉先向张禄道了辛劳,再问了军队和士卒的情况,当听说叙功人员达到数千人,十分高兴,道:“吾之所虑者,在农事之不足也。今春复得数千顷田,是必有获。”然后问道:“卿家二子同往中更营中,其叙功乎?”
张禄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承中更抬举,各叙一功。”
魏冉道:“卿家陈氏所绘山川地势图卷,甚利于图。吾将复为之功。”
张禄伏拜道:“君侯抬爱,臣当谨谢!”
魏冉道:“卿之视中更,所居时长,其状何如?”
张禄道:“中更伤势危重,气息奄奄,非安养难起也。”
魏冉道:“武安君以为毒火攻心,不可回也。岂料调养数日,竟热退神清。实有天祐!”
张禄道:“然吾观伤势垂危,正衰邪胜,凶吉正未定也。”
魏冉道:“卿所言是也。然中更于病危之际,乃献计于王,言上党有道通于邯郸。”一边说,一边取出一幅图卷认真看起来,道:“是以陈子所绘图卷改绘。”指着图道:“陈子从阏与而下,三日而至邯郸。”
张禄道:“臣在洛阳,亦闻魏军出于南阳。使臣所报,亦不过三二日。”
魏冉道:“韩军之入上党,是在南阳;魏军之下上党,乃从山右。是有二道可通上党也。而中更复言,或曰太原之通邯郸也,亦过上党。是复有三也。”
张禄道:“臣愿凿通道路,直达邯郸。”
魏冉看了一眼张禄,道:“陶邑水路四达,亦通邯郸,然兵少力微,难以为也。若得广陶邑……”
张禄道:“陶邑,商贾之地,民素刁顽,不习征战,而好内斗。纵有十万,未可一战也。”
魏冉道:“民不习战,在官府教之!陶,臣封邑也,素不习战,臣之罪也。今当多责习之。”
张禄道:“坐贾行商,多蓄僮仆,轻乡土而重利益,其行与农家大不同,难以习战。昔商君之变法也,重农而抑商,良以此也。陶,天下之中,商贾盛行,莫之能抑;四野虽阔,常有水涝之灾,耕种为难,农家反少。纵以秦法抑彼重此,亦恐难为也。”
魏冉道:“张卿但知其一,未得其二也。商贾僮仆众多,舟车多行千里,体捷而便,不练而为精锐;且耳目天下,上至庙堂,下至草莽,无所不闻。若能收而用之,天下不足征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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